《有女同车》秋城里的夏

4、鸣蛇

　　“啪啪啪~”倾盆大雨毫无预料地到来，就像这次比武论剑一样。
　　葡萄有些艰难地拉动马匹，本就是崎岖的山路现在在大雨的润泽下更难走了，她感觉后轮已经陷入泥土之中再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
　　“卡住了？”筱奚探出头看满头大汗的葡萄用力拉着马，唇色苍白。
　　“弃车骑马。”筱奚当机立断，就算现在出来了也会掉入下一个坑里，也不知道这滂沱大雨何时才能停。不过一点算是确定了，肯定不会及时到沽庄的，先到随州城见到师伯再说吧。
　　突然背后一凉，杀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似乎要把人身体撕裂。筱奚颦眉喊道：“葡萄趴···”话未说完，她便感到体内气血逆流，头晕脑胀，硬是逼出一口血。身旁的浮生更是惨不忍睹，七窍流血，看样子可能经脉俱断，不过也死不了。像她那样修炼状态遇到这种强厚的内力逼压没有立即死就算不错了。
　　“公···公主，你们怎么了~”葡萄说话都带着颤音，一脸惊恐的盯着吐血的筱奚。想上前扶她却又双腿打颤不得动弹。
　　怎么回事？怎么葡萄没事？难道这不是单纯的真气？用了什么邪术，有什么限制？筱奚双拳捏紧用自己的真气来抵抗，脑海里却无法平静下来。什么时候江湖中有可以散发这么浑厚真气的人呢，而且可以集中的压制一个地方···这能力恐怕可以和师伯相提并论了。
　　“墨！”筱奚大喝一声，她身上涌出大团墨气。一瞬间，方圆十里都被染黑，紧接着一点点血红漫开，在一阵白气中终归正常。
　　葡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见眼前凭空多的几具尸体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我说呢，原来是一个法阵。”筱奚冷笑，望着身着青衣的男子从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飘出。
　　男子抹了抹唇边的血丝，眼神越过筱奚定格在浮生的身上，道：“不愧是公主，即使用卑鄙手段埋伏也无力取胜，佩服佩服，下次再会。”
　　筱奚抬手，一团黑墨涌起。她冷然道：“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吗？”皇室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青衣男子顿足，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道：“看来避免不了一场生死决斗啊，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他眉眼中浮现青蛇图腾，“不，准确的说，我不是人。”
　　突然间，烈日当空，地上的雨水瞬间蒸发，干枯殆尽，隐隐约约有丝丝裂痕。
　　筱奚脸色一变，喃喃道：“鸣蛇。”上古凶兽纯血脉是不可能了，大概是普通的杂种变异。即使这样也实在棘手···怎么会遇见这么难对付的东西。
　　鸣蛇一见，天下大旱。
　　男子衣服渐渐破开，伴随着磐磐的声音，身体逐渐变形扭曲，面容狰狞，背后破处巨大翅膀。满身负甲，青而渐白。
　　“我可不是变异，”5米高的怪物俯视着眼前，“我是纯血脉的鸣蛇和青蛇的杂交，我本比这强大千倍万倍，但因为天生缺陷，以及朱厌迫害。我怎可落得如此田地？！”
　　时不我待，筱奚右手一翻，复杂的黑墨印凭空破开，一把和墨画一般的剑显现。一时间青色真气笼罩，墨此起彼伏。
　　“葡萄，带浮生离开！”筱奚大喝道，平日面无表情的脸现在也不禁咬牙皱眉。她双手交错，墨气环绕身周，逐渐以墨剑为轴增长开来。
　　鸣蛇早被下了咒印，过重的戾气却又因为偏系变异导致参杂过多真气，以至于两者冲突抵押不能单方面的伤害体内既没有真气也没有戾气的普通人。葡萄便是那种普通人，虽然在筱奚刻意避免下不至于受伤，但因两股分别来自不同气的碰撞产生强大的压力而昏迷。
　　筱奚感到无力，再这样下去浮生肯定会死，而自己也没有能力速战速决，这是一场耐力的比拼。
　　刀光剑影之间，一抹青影飞速脱出，笔直地朝浮生这个方向高速移动。下一秒血光飞溅，却霎那间在点点墨色中消散，青影毫不停顿地向远方飞去，身影隐没在郁郁葱葱之中。
　　筱奚漠然站在原地看着这一片狼藉，自己打穿了鸣蛇心脏，对方一定会死，即使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但如果它不执着于浮生而全力与我打的话，它或许不会死。是什么让它不惜自己的命也要得到浮生，或者说得到那把开启墨泉窟的钥匙。要知道，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百思不得其解，筱奚拿出一个烟筒形状的东西，向天空猛的一丢顿时火花四散。
　　“不过，那个浮生大概也活不了了吧。”朱唇微启，冰冷的面孔一如往常。
　　墨泉窟那种载满肮脏的欲望的东西···哼。不过还得想办法打开它。
　　密林边缘
　　“咳，咳。”男子大口吐血，身子上偌大的一个血窟窿无法复原。
　　男子看了眼满身是血的浮生，上面多半是自己的血。本来接到这个任务时以为凭借自己功力轻而易举，没想到那墨城公主竟如此厉害，真是太大意了。自己即将死去，那这个少年怎么办，交给那个人？怎么可能，那个人城府太深了，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打算，就算他能救我，也拖不到那个时候了。再说自己现在如此下场就是因为他。
　　男子不想死，上古凶兽的血脉，这种几率多么小，多么另人狂热。
　　该怎么办···或许自己可以借尸还魂，把自己的气引进她的体内，普通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住这巨大的戾气，最终还是爆体而亡。但是如果加以控制，自己的生魂会受到戾气的引导吞掉她的魂魄，那么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
　　男子瞪大双眼，盘旋一坐，撑起浮生的身体，青光涌现。
　　在青气进入的一瞬间，隐隐约约的白光在浮生身体里散发，渺小而虚妄，犹如一缕轻烟，犹如一滴凉水。那么清，那么淡。
　　青气开始被迫改变原来的轨迹，开始绕着白气做圆周运动。渐渐的周围飞沙四起，青光越聚越多。男人颤抖着双手，想要收回却越陷越深。自己身体内戾气在真气的引导下慢慢被吞噬，男人觉得自己身体逐渐枯萎。像一颗被时间摧残的老树。
　　黑即为白，白即为黑，万物轮转，阴阳交替。
　　“你是···”瞳孔收缩，男子面容霎那间扭曲，“不！”尖锐惨烈的叫声破开天际，鸟兽群飞慌乱不已。世界似乎陷入了极端，没有一点血光，没有一点色彩，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切都静止了。
　　嘀嗒，嘀嗒。
　　十年前，脱皮起时自己被朱厌袭击，依稀之中一个衣袂飘飘的男子救了自己。当时自己危在旦夕，身为恶兽的自己是接受不了太多真气的，必须要靠戾气的滋润。
　　“戾真之术。”他剑眉冷眼，化真气为戾气。“你以后，便与我一起吧。”
　　从此自己便替他做事，替他卖命。十年来，欠他的也都换了。也罢，最后再替他做最后一件事吧。
　　霎那间，火光四射，天空乍然如裂开一般下起磅礴大雨，绵绵不绝的雨水似乎要淹没一切。
　　将自己生命化作一道血印，将其封印。
　　但这并不是永久的封印，也不是什么固若磐石的咒印。仅仅是一道由戾气封由戾气破的血印。想必那个人看到就会明白吧。
　　这样就好了。
　　嘀嗒，嘀嗒。
　　大雨不知何时停，似乎下得越久，就可以把罪恶洗刷干净。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