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你有什么理由不□□呢？》若雨丶落

9、第 9 章

　　我从校医院的床上爬起来已经是下午了。医务室老师给的病情结论是低血糖，她猜中了我早上因为起晚而没吃早饭的事情，和失血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在帮我简单处理了伤口并嘱咐同来的程九月去学校里的小超市买点面包牛奶来给我以后，这个温柔的女医生就躺成了地上的一摊死尸。
　　我在这种泛滥着血腥和枪口被子弹烧焦的糊味里吃着夹心面包，嘴里腥甜的味道让我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程九月靠着墙站在我的床头边上，而那个杀了医务室老师的男人则毫不忌讳地坐在了我的床边。他一面把玩着手里的枪，一面静静地等着我从那种头脑晕胀的状态里恢复思考能力。
　　在我吃完手里的面包之后，他用一种陈述性语气的明知故问地开始了对话：“你叫许瑶对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无论是这个男人本身还是他刚才展开屠杀的气质，都让我有一种拒之千里的冲动，哪怕我已经意识到了他大概跟我是同一种人，也是我现在来说所见过的唯一的同类。
　　“你应该知道了吧，”他并没有介意我的沉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细长的眼中沉稳若湖，不见光色，“我跟你一样，是个Slayer。”
　　我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我的英文不太好，而他刚巧说了一个我没听过的单词。我几乎本能扭头看向程九月，她是在年级前几名徘徊的学霸，我觉得她应该知道。
　　“Slayer，”她看到我的眼神重复了一下发音，镜片在日光灯下泛起恍惚的白光，将她的脸色映得分外苍惨，“中文是杀手的意思。”
　　“嗯，”男子略带认可地点了头，却纠正道，“准确的讲，我们更倾向于'屠杀者'这个释义。”
　　程九月在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贴着我的指尖明显颤了一下，她低头看向我，脸上是一种不可置信神色，转而成为了一种若有所思而轻微的凌厉感扫在我身上，细细打量一般。
　　“如果你会奇怪为什么我会认出你来，应该得益于你三年前的那场屠杀，”他纤长而灵活的手指将墨色的枪翻转在手掌，像是把一只乌鸦把玩在掌心一般，“你没有忘吧，三十七名中学生及数学教师惨遭屠杀的那件事。”
　　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涸，抓起床头柜上没喝完的罐装牛奶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这个时候辩驳是没有意义的，然而听着别人说出这件事情，我却还是心有余悸，那种被窥伺的感觉让我觉得头皮发麻。
　　“至于你，”他似乎注意到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抿嘴略微形成一个别有意味的弧度，转而看向程九月，“在我们圈内，你这样从Slayer实施大型屠杀时或有意或无意生还的人，被称之为Survivor，幸存者。”

　　“从表观上看，Survivor是凭借着幸运死里逃生，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归纳，我们认为实际上Survivor的存活来自于Slayer的选择性放生，因为在后者的杀意面前，事实上是不存在普通人能够逃脱的可能性的。”
　　“而Slayer的选择性各不相同，但就现在我所知道的双S的关系，无一例外是Survivor协同辅助Slayer。换句话来说，Slayer会在屠杀时挑选时候作为自己的助手的人让其存活下来，以便于达成下一步目的，”
　　“总而言之，双S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也是极其必要的，”他顿了顿，那一潭深邃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带着一种暧昧不清的色泽望着我，声音突然柔软起来，像是循循善诱的母亲一般：“所以，我带了份礼物给你。”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这两句话之间的逻辑何在时，他打了个响指，对着外面提高了声调：“带他进来。”
　　粗暴的开门声后是武装部员厚重的靴子踏在大理石面上的轰响，从两个部员中间漫步进来的是一个高挑的少年，修身的着装将他衬得分外挺拔优雅，过耳的碎发随着他的步子一颤一颤地略微摆动，朦胧了他的眼眉。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进，白皙俊秀的脸上温暖如三月春桃的笑意却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走到我床边，将手放在我的肩头，声音温润如玉：“好久不见啊，许瑶。”
　　我几乎窒息的脑海里只能竭力转动着才浮现出他的名字，那个三年来我几乎每日都会重温的名字。
　　张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