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汐图》公子如九

14、第十四章：人非圣贤瞎胡闹论

　　“恩？”我望着莫欣，她仰着脸，头发垂落在后背，然后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什么，我继续等待着她的后话，却久久的沉默。
　　“你知道吧，人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一两个错误的，我并没有想去为自己辩解，我只是… …只是没了别的开场白吧。”她突然双手抱腿，将下巴抵在手臂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她和我说了一个故事，并让我帮她一个忙。
　　“三楼的402病房有一个女人，叫黄丽萍，我希望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送给她，你就说你是乔维的朋友，乔维有事来不了。其实本来这件事也一直是乔维在帮我，只是这次他让我自己去，可我还没准备好面对她。”莫欣交给我一堆生活用品和各种水果补品，我想她一定犹豫了很久，只是迈不开步子，所以需要人帮忙，而我成为了那个人。
　　虽然听莫欣说过黄丽萍的伤势严重，可是看到还是一回事，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疤痕还未淡去，那是一些不规则的图案，因为皮肤愈合而更显得狰狞。脖子上的矫正套还没取下来，整个人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只能睁开一只眼看电视，她头上戴着帽子，莫欣说，帽子下是剃光了的发型。
　　由于我的愣神，还没敲门就被那人看到了，黄丽萍将头移向我，仅仅是一只眼，虽然眼神涣散，但她确实是在直视着我。
　　“黄阿姨你好，我是，是乔维的朋友，他最近有事来不了，这些是他托我带给您的。”我尽量说明来意，果然她听到乔维的名字时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仰着下巴，我看着她下巴所示的方向是一旁的柜子，便会意地将东西放好。
　　果然，因为伤害了脑部神经，黄丽萍的语言功能丧失。
　　我坐在黄丽萍的身边，一边帮她削苹果，一边想起莫欣和我说的事。
　　每个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有的错误会伤害到别人，但通常都是自食恶果。莫欣的恶果是她一辈子都逃不脱的愧疚。
　　莫欣说她是高中毕业后就去读了护理，她笑着和我说自己曾经是社会上的问题少女，读护士也不好好读，谈了个理发厅的男朋友，免费做发型什么的不能再拉风了。
　　可是那男生也是个不省事的，别人脚踏两条船，另一方也是个少女就罢了，偏偏那男人口味重，为了点零花钱，勾搭上了单亲却有个有出息儿子的黄丽萍。黄丽萍也不知道男人是有女朋友的，只当是爱情不分年龄。原本这件事是遭到她儿子的反对，但她儿子念及母亲独自一人抚养自己长大，也就只是口头劝劝。
　　事发是一次逛街，莫欣的朋友跟莫欣说的，当时莫欣就火了，被一个老女人挖墙脚，于是叫上一些认识的哥哥去教训了黄丽萍一顿。一帮男人下手没个轻重，年近四十的黄丽萍就被打地近乎残废。
　　两年过去了，黄丽萍的儿子因为觉得丢脸，只帮黄丽萍找了护工来照顾，自己却从来不来，乔维当时在这间医院实习，负责黄丽萍，也顺便认识了莫欣，知道了莫欣这件事，失恋的报复有很多种，莫欣错在极端，乔维后来开了这间公司，想来也少不了莫欣的功劳。
　　莫欣每到换季都会给黄丽萍送些换季的衣物和吃的东西，不过都是托乔维送的，莫欣说，她连看一眼黄丽萍的勇气都没有。
　　离开之前，我望了一眼黄丽萍，在我看来，莫欣的不幸，在于她的错误是个存在体，倘若是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至少会有些许淡化，然而黄丽萍就那么活生生地存在着，也庆幸黄丽萍的存在，至少这错误不是没有弥补的机会。
　　黄丽萍被亲戚耻笑，被儿子嫌弃，她到底又哪里错了呢？
　　我想我大概也能明白乔维办这家公司的目的了，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情怀，感情上的不公就用感情来弥补，至少是记忆的伤害，至少会随着时光而淡化。

　　后来我又回到病房收拾保温筒，乔维和李昌东都在午睡。中午回公司吃个午饭再继续下午的日程。
　　林可晴将鼠标交给我，略有些不放心，似乎是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要交到别人手中，我对她灿然一笑，结果她的眉头更重了，我索性拿了包薯片给他，并将她推了出去。
　　静静地观察电脑屏幕，角色名叫：指尖走沙。还可以吧，文艺女性的感觉，为了不太唐突地勾搭大神，林可晴早早就拜了大神做师父，这个师徒恋还是有点挑战性的，而大神的名字也很有特色：血性江湖。
　　我将角色移动到停战区，然后点击大神头像进行对话，林可晴对我科普过，这个有些在满级之后可以练习一些生活技能来陶冶情操，我是不大懂游戏运营商的情趣所在，不过是变着法子留住玩家，套套游戏币。真正陶冶情操，报个练习班不就好了嘛。
　　“师父！一起来钓鱼，陶冶情操呗~”末了加上个十分可爱的表情，我对着电脑屏幕砸吧砸吧了两下，果然一会儿就有了回复。
　　“恩，好，等我一会儿。”于是我就准备好鱼竿，坐在湖边，静静地钓鱼，谁特么知道这游戏里的湖里有没有鱼！说是水怪都有可能吧。
　　然后就在我晃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一道非常炫目的蓝光闪过，然后就是一些羽毛什么的从面前的角色眼前飘过，这样炫目的技能，换我也会砸钱的吧。
　　“师父！这什么技能！我有没？”我非常积极地敲打键盘，血性江湖在那边顿了顿，撩了撩白色的袍子席地而坐，摆好鱼竿，一套动作十分优雅，大概是不同的门派，所以行为什么的也会有很大区别吧。
　　“装备指数达到一定时，就会这样了。”对方的话十分有礼貌，一问一答，实在是让我挑不起对话的兴趣，于是我觉得，既然是游戏，没准玩着玩着感情就出来了呢。
　　后来我发现，有这种想法的我真是太单纯了，因为大家都忙着刷怪的时候，真的没人顾着我，于是我就看到无动于衷的我一直在掉血，我都打算跑出去将林可晴拉进来，然后就看到血性江湖突然冲到我身边开始处理小怪。这是一次团队作战，原本血性江湖应该是在前面作为主力的，这时候来帮我，实在是很冒险的行为。
　　“走到后面去，别引怪！”身边的怪少了一些的时候，血性江湖发了一句话就又冲到了前面。每个队伍里都有一个回血的存在，我们队里的这个叫安秀秀，虽然吐槽无力，但他确实是个人妖号。在他身边待了一会儿，血就慢慢满了。
　　“秀秀，这加血的技能我能练不？”我发了个私聊给安秀秀，他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个狂汗的技能。
　　“大姐别闹，你是弓箭手。”我默默地不说话了，可是这样的方式真的能钓到大神么？我持怀疑态度啊！
　　“秀秀啊，弓箭手怎么攻击？”我盯着屏幕看大混战，真是再没看过这么无聊的电视连续剧了，秀秀正忙着，没有回复，一会儿我的师父血性江湖却回复了。
　　“走沙，你怎么了？听秀秀说你问他操作问题？”我原本一直是私聊安秀秀的，结果这孙子把我卖了，我于是故意过了一会儿才给血性江湖回复。
　　“不是，师父，最近手受了伤，操作不当。”血性江湖回复极快，一场战役似乎已经结束。
　　“那没事，我带你做些休闲活动玩。”这边刚打算回复，林可晴就一副脸色不佳地进来了。她面对着我，眼神向旁边示意，我从她的身后刚好看到我特别不想看到的妹子。
　　“换换换，我宁愿耍游戏！”我看着林可晴十分不爽快地坐下了，我砸吧砸吧嘴巴，也不是很想出去，但毕竟是顾客，怎么能让上帝闲着呢，反正她也见不着乔维。
　　“我说手伤了，操作不佳，你别穿帮。”最后嘱咐林可晴一句我就走向外厅，那姑娘倒是没穿粉色了，只是换成了糖果色，那叫一个晃眼。
　　“诶诶诶，听刚才的女生说，你知道乔老板去哪里了？”我只感觉一团糖果向我围来，我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小姐喝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