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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越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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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初见宝玲,是在我二十八岁婚礼上相遇的。

      彼时我已经浑浑噩噩了好些年了:差不多的成绩,差不多的脾性,差不多的工作,差不多的人生——连婚姻,也都是差不多的恰巧。我同我丈夫的结识乃至成婚,不过是奉父母之命,达成共识。连我自己直至领证的前一刻,还在犹豫和纠结自己的轨迹是不是走偏了?

      婚宴上四处觥筹交错,我穿着一身旗袍被丈夫携着一块去敬酒讨吉利话。忽的见到一桌人上有个极好看的女子,穿着米色大衣似乎有些风尘仆仆,脸上敛着几分不易见的疲惫。但她垂下的眼角仍是微微上挑,像一尊碧翠的琉璃壶。

      见我们夫妻二人过来,围上的人纷纷站起祝贺:

      「祝新婚幸福!」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在这人潮之中,推来攘去,只能撑着高脚杯四处挨碰,「嘭」。好不热闹,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唯有她面对着我,仍是淡淡的,「万事顺意。」

      她一双凤目吊梢抬起,连微微蓬松的卷发都勾起我的瞩目。我顿时屏息,方后知后觉意识到我竟被她摄住了。

      霎时间,不知道为何,我能听到脑海里咚咚的响。那应该是心脏狂躁跳动的声音。

      「这是我的小姑姑。」先生这样对我说。并非没见过彼此的长辈,只是这个表姑着实也太远了。从广州千里迢迢回到乡下地,穿着打扮俨然一名合格的都市丽人,以前通俗文学里常出现的“白骨精”形象。

      偶有长辈提起她:三十多岁了还未成婚……她模样生的是全家最周正骨致的……我一时还以为是夸张,谁知见了真人,竟觉得过往他们背地里议论的赞美过于干瘪失真。

      「小姑好。」我敛起讶异,拘束地跟她打招呼。岂料她从容一笑,似乎跟人沟通惯了,拉着我的手强而有力地握住。

      柔软的,细腻的触感。我的目光投射在她的手上。她做了一个樱桃色的美甲,点缀着如同糖果纸一般的碎片,梦幻又柔媚。

      「叫我宝玲就好。」bo-lin,跟《富贵逼人》里面的三妹音似。她的嗓音轻柔地,含了一块方糖。

      我曾经想要继续混下去,可老天却故意抓弄我似的,让死水一般的生活溅起一片波涛汹涌。

      此前从未想过有这一日的到来。

      ##

      打算装修婚房,在床上跟丈夫提起这个想法。

      他轻描淡写地说:「那就交给表姑好。」说毕开始刷起手机。

      表姑。我的眼忽然亮起来,窜动着葳蕤的火。不经意地揶揄:「关你那个小表姑什么事?」

      她是做室内设计的,个体户。丈夫说,工作室刚从广州搬回来,都是亲戚能有折。

      「你们家那么有钱,还计较这个?」

      他没有理我那么多,只是给我推了她的微信名片:「这事你定就行。」

      我看着手机,笑了。当然得是我定下来,拨钱买材料留发票,这房子必定得有我的名字。

      约了时间地点,在出发之间也想要争奇斗艳一番。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的身姿,即使朴素的穿戴也显得格外别致。我在房间来回穿梭,床上的衣服堆了一层又一层重叠的小山,见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恍如一只战败的母鸡。总归是有些不忿。

      「侄媳妇好。」

      宝玲穿着一件砖红色的上衣,系着宝格丽家的丝巾。她打扮那样好,跟其余灰衣黑裤的路人格外不同,别样的鲜活。

      我莫名不爱听她口中吐出的侄媳妇三个字。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低了一辈,又或者觉得咱们之间隔了一万丈的距离,格格不入。分明,她未必比我大的了几岁。

      「叫我俏君就好。」

      「喔,」宝玲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也叫我宝玲就行。叫我表姑,怪老的。」说完忍不住泛起笑意。

      我瞧着她,也跟着笑了。

      「俏君……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风格?」她问,翻开了她带过来既往的作品集,一页一页揭过来——而我再次被她的手吸引住,愣神地盯着她食指甲片上的碎片。随着翻动,一闪一闪,晃入我的眼中。

      我失神,讷讷:「喜欢……?」我喜欢什么呢?其实都无所谓的。因为我跟我的丈夫,我们俩根本就是逢场作戏……正常的官商结合。

      在我观念里,筑建爱巢总得要两情相悦,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谋取更多的婚内财产。我压根不爱我的丈夫。

      「是不是你还没有想法?」宝玲为了缓解我们之间的冷场,主动解围。「那——不如这样,这里人多闹哄哄的,我们到工作室再说。」

      于是我上了她的车。

      里面干干净净,车头摆着淡香薰,合上四方窗户也不至于闻着难受。

      我望着副驾驶的窗,想要靠着折射偷窥她的侧脸,然而失败。

      「你们领证多久?」宝玲问。

      我数了数日子,才过去三个月,摆酒席已然是半个月前的故事了。「有差不多两三个月。」

      「真好。你跟豪仔怎么认识的?」

      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就是通过父母之间相亲认识的……我思索了片刻,才答:「相看吧,正巧安排认识他,交往了差不多半年,就决定结婚了。」

      「这样啊。」宝玲若有所思,「怪不得……」但她也许考虑到我在旁边,「不过这样挺好的,结婚,挺好的。」

      是啊,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的丈夫曾经有一个交往四五年的真爱女友,只因门不当户不对被迫分手,才让我得以『趁虚而入』,顺势做了他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妻子。

      「那你呢……那么靓,」我心中呼之欲出的窥探欲,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被通通释放出来。「目前有对象了么?」私底下还是有点像恶意地嘲弄。

      宝玲认真的开着车。缓了一会,才斟酌回答:「没有。」慢慢露出笑脸。

      我心满意足了。

      你瞧,宝玲是一个多完美的女人。我想,事业有成,成熟美艳,可称得上没什么再遗憾不过的了。更令我欣喜的是,她还没有一段令人称羡的美满爱情。

      简单来说,我嫉妒她。复杂点而言,我想成为另一个宝玲。

      「现在只剩咖啡了。」宝玲坐下来,给我递了一杯斋啡。「哦,你要不要加糖或奶精?」她有点懊恼,顿时又有点笨拙地可爱。「我喝惯了不加糖。不知道你什么口味?」

      没关系。我接过她的咖啡,抿了一口。神色如常,环顾四周,「你的工作室有点阔。」

      「是呀!」她扯下丝巾,盯着我错愕的脸,眨眨眼。颇有点调皮意味。「对不起,不过这天着实有些闷坏了。」

      她的脖颈长长,标准的天鹅颈。后头梳起的造型落下几根碎发耷拉,休闲又优雅。

      我看到她办公室上放着一副相框,「这是……」我拿起端详,那是年轻时候的她:满满的胶原蛋白,高高的马尾像是一条骄傲的马鞭扬起昂首;她穿着一身灰色夾莹绿色的运动装,里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露腰小背心,性感又活泼。搭着另一个女孩齐齐对着镜头比一个土气的剪刀手,扑面而来的青春意气。

      「……这是我大学时候,跟好友一块去爬山的照片。」她摸了摸相框边缘,有点落尘。应该是放置很久了,「现在已经老了。」宝玲摸着自己的脸感叹。

      我摸了摸镜面,看着自己的指尖。

      「没有啊。」美人迟暮终归是美人,更何况,宝玲还处在三十岁的年纪,那才是人一生最鼎盛的时期。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真的很会哄人。」又自顾自说,「怪不得豪仔那么疼你。」

      放屁,他才懒得理我。

      我就当没听到。

      「那么——」她说,「你有想法了吗?想要定什么风格……北欧?西式?」

      公式化冷冰冰的话语,「哦,我拿不定主意。」我笑着,刹那间有一个念头萦绕在我脑中,「不如有空到我那房子看看,你来帮我定吧。我无所谓的。」这倒是真话,那套房子反正也不是拿来住的。只是我装模作样想要拿来挨近她,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完美。「你先看,定了方案给我过目修改就好。」

      ####

      一来二往,我跟宝玲熟稔,常约出去逛街。

      刚开的新商城,入驻了不少大牌,一层灯光闪烁,店铺林立。玻璃面里正在恭敬等待服务的柜姐柜哥,乘着得体的笑。

      「最近没有买衣服,都感觉自己要过时了。out of date,」宝玲说,「所以说……最大的爱好:购物。」

      我其实并不喜爱外出,只是结识了她,无意之间更想了解她的私生活。「你打算买什么?」

      「随便。」宝玲无所谓,「一块去看看吧。」

      不过是走了几步,她便急匆匆地停下,面色苍白,「换路吧,我们去南庭那边。」想要着急逃离。我愣了一会,无意顺着她遗留目光的方向望去——陌生又面善的脸,曾经在她的相册中目睹过。她口中的『好友』。

      那个女人,挺着孕肚,充盈着母性的光辉。而一旁的男人体贴地扶着她走路,小心翼翼地为她挡住莽撞的路人。

      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此刻狼狈逃走的宝玲。我再回过神,宝玲的背影早已到人群中隐匿,赶紧前去寻找她的行踪。

      「等等,宝玲!」我说,「别走那么快……」

      她可能忽然想起还有我这一号人,连忙止住等我过来。满脸懊悔:「不好意思,俏君……」她说,「撞到熟人,有些怯场。」

      「哦,是吗。」云淡风轻,我最擅长粉饰太平,又故作讶异想要挖出她的秘密:「刚刚我看到一个人,像你相册上的……」

      宝玲神色复杂,「是啊。」过了一会,又说:「就是她。」低头,「可以说,摧毁了我的感情吧。」

      我心知肚明。但在心中已排算了一场狗血恶俗的大龙凤:曾经的姐妹因男人而决裂……现实版的『回家的诱惑』。不过,我还有一段自己的思绪。

      ####

      我经常去她的工作室,无可否认的是,多亏了宝玲的出现,让我能够换个地方歇息一番。从前我没有什么要好的倾诉对象,即使有贴脸上来凑的,也令我生厌。

      丈夫说过我是个古怪性子,结婚须修正过来,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我依旧我行我素,自我地活着。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么?」宝玲说。

      我是团扶不上墙的烂泥,亏得自己有个略强的好爹才找到了一份休闲工作,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我看着宝玲,她坐在电脑前,操作着软件,正在聚精凝神地办公。

      相册框不见了。我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也许她嫌碍事,桌面上已堆着乱七八糟的文件夹,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地方剩给她缅怀自己的青春岁月。

      室内开着26度空调,但她的额头依然流了几滴汗。

      顷刻,我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我兜去别的地方看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书籍。《色彩的奥秘》,这本书已经有一段年纪了。页边翘起泛黄,我随意翻阅开头,是一本讲述基本色彩搭配美学的书,不小心『啪』,掉下一些东西。

      那是一张草稿纸。曾经被主人蹂躏过,皱地压平还是戴着一身痕迹累累。我看背面,用力地水性笔划着『爱』,忍不住打开。

      我的心在激动,已经隐约意识到:也许,我能了解到宝玲刻意隐藏的真实过去。

      『宝玲,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作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们分手吧。我父母已经给我相好了一个对象,我也去见过了,他很好,已经安排半年后结婚领证。我仍爱你,但或许我们都应该放下彼此,不要再固执下去。

      祝你日后平安喜乐。 ——慧心』

      阅读完手上摊开的信件,我快速合上这本书,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藏到原来的位置。等一切完毕后,我才慢慢地,浑身发抖,差点笑了出声——

      终于还是知道宝玲的秘密。

      跟我猜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不过,意外的,我居然不会觉得她恶心。

      ####

      「能不能专注点儿?」我丈夫在我上头喘气。「想其他男的呢?」他不满,只因我这样的举动无意中贬低他的能力。

      听到这番话,我真想把他一脚爽利踹下去。他个大男人压着我,捣得我怪难受的,甚至想吐。简直恶心的难受极了。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从生理上接受不了自己跟一个没感情的男人做.爱。就算是名义上的老公,但我的身体本能是欺瞒不了大脑的。

      甚至一刹那间,我怨起我的父母:为了合作,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了。妄想着我会拿钱养他们一家子。但细想来,世间也许对女人是十分不公的,生来的不平。快三十岁的女人,无论如何得需要成为另一个家庭的附庸品。

      突然想到了宝玲的存在:她呢?如此洒脱的人,照样在背后被戳脊椎骨指指点点。在意么?或者曾经也被人推波助澜地怂恿过么?就跟那个慧心一样——我正在臆想着不属于我的人生。

      意趣阑珊的我俩处理完,枕在一张席上相顾无言。灯熄灭了,黑峻峻一片,我只能放空瞪着墙面,思绪着也许这样的日子还要慢慢潦草地熬完这一辈子。

      当晚梦里,我碰到了宝玲。她披着一头长长的黑发。更年轻的她,穿着方块格子裙,稚嫩的脸。站在光的背面,无声的呼唤我,一浪一浪朝我涌来。

      不知为何,我追逐她的身影,拉着她的手,颤颤巍巍地吻着她如玫瑰般的唇瓣。指尖触碰她的眼眉,那永远上挑的尾角,瞳孔里蕴藏着骇人的浪,将我逐渐卷入海邃。

      她慢慢地褪下自己的衣服,纯白若雪,而我也是如此,赤.裸得如同新生的婴儿。两人携手,迎着曦光赴向远方。

      火车哼哧驶过,呼啦啦地分二次割地平线。从绿皮车厢中,试图越过去另一边的拐点。

      顷刻,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宝玲而已。

      二十八年,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个人。

      我们是同类。

      #####

      我想要得到宝玲。

      但不能明目张胆地诱惑她,只因我是她的侄媳妇——我在她眼中,是一个『正常人』。事实上,我讨厌她老是用侄媳妇这三个字打趣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之间阻挡了千山万水,似乎时时刻刻告诫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有夫之妇。

      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趁着丈夫外出的时机,邀她一块去玩耍,看电影、进餐、睡一张床谈心事……借着闺蜜这层遮羞布,掩盖我毫不掩饰的欲望。

      一日,我丈夫出差一周。我请她一块陪我过夜,岂料丈夫的备用手机落在书桌抽屉里,我熟练地打开信息记录,里面全都是那个女人早晨发过来的撩骚,那时我老公还在去的路上。

      意料之内。我摁下取消消息提示音,这个傻逼连事都兜不好,还是我帮手瞒着处理的。但想一想,或许借着这事来讨她的可怜,也未尝不可以。

      「宝玲……」我开始演戏,喊她过来。

      她穿着我亲自买的真丝睡袍,夜已深,她卸下妆容,睡眼惺忪。

      「俏君,什么事?」宝玲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

      我拎起手机拉到她面前,「你看看!」

      里面不堪入目的内容,粗俗的情话,宝玲每仔细浏览一条,神色便黑多一寸。

      「岂有此理?」她面带愠气,「留证据,抓奸去!」比我这个当事人反应更剧烈。

      我心里笑了笑,早就截下不少证据。之前从未想过离婚,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我想要谋划净身出户了。

      「先不要冲动。」我很平静地继续演完这场戏。「其实,宝玲……我跟志豪他,根本就是契约婚姻……」看着她的眼中,由愤怒转向不可思议。「所以,罢了。」

      「可……」

      也许她无法想象,两个完全不爱的人,是如何心无旁骛地扮演一对恩爱夫妻的吧。我此刻笑得讽刺,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原来我那么能装,都能冲刺奥斯卡拿影后了。

      「那……」

      「宝玲,我想了很久……,还是要告诉你。」我笑得更甜蜜,望着眼前的女子,「其实,我知道你的秘密。」

      宝玲沉默地退后。

      「不用怕,我知道的哦。」我慢慢地踱步,这时,我跟梦中的场景重合了:我朝着她走,从窗外到床边挨靠,亮度渐渐过渡昏暗。「慧心的事,我都知道。」

      直至面对面,毫无阻碍。

      「你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有透露过这个人……」她声音有些沙哑,「你,你看过那封信,是不是……?」忽然有些悔意,「我就不应该随便夹起来,应该一早就拿碎纸机丢到垃圾里……」

      我轻声说,「你不会丢掉它的,对吗?别骗自己了。」

      能把初恋的合照留在办公室那么久,明明镜面无尘,想必是时长抚摸它。你怎么能骗自己呢?

      宝玲再次缄默,她犹豫了一会,又苦笑:「你真厉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到哪里,而你一找就得到了。俏君,有时候我看不透你,你口上说着自己什么都不是,但你心思却很多。」

      「你想要抓着我的把柄作什么?」

      她看向我的神情,从信赖到警惕。似乎我像是一个不怀好意,欺压良女的恶霸。

      我维持着一贯的笑,踮起脚,吻了吻她的唇。「我想要得到你。」忽略掉她震惊的表情。

      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既恨,又怨,更多的是感到无力与相见恨晚。

      宝玲一把推开我,「你清醒一点,」她说。「俏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已经结婚了!」

      我哦了一声,说:「我知道呀。」

      可这有什么关系?

      只恨人生那么长,白白蹉跎二十八年才能与你在人潮汹涌的澎湃骇浪之中意外对视,恨人生如此短暂,快乐不过是一瞬而过的吉光片羽,更多的磋磨还在后头等待。

      我不想再这样了。我要逃出这个囚笼。

      如果我不曾遇见宝玲,也许这辈子我就这样待下去。可我再也不想度过这样的生活。

      「我想带你去威尼斯,开船在水面上流浪;」我跟她数着计划,口吻中带着憧憬:「在北欧挪威的森林里举办一场专属我俩的婚礼,不需要穿婚纱戴领花,不需要得到任何官方的合法允许;坐下一块头挨着肩,抬头仰望一片极光……」

      无论如何,她终归安静地听着我的话。「不可能的……,俏君。你已经结婚了……」

      我抱着她,慢慢地我俩陷入床垫。

      「可你心里有我啊。」我说,「你爱上我了,不是吗?」浮现出当时无意撞破她秘密的那一日。

      她的相册藏起来了。

      她移情别恋,爱上一个有夫之妇。

      她心虚,不敢承认。

      宝玲不说话。我贴着她的耳边,如同鬼魅引诱她一同与我掉入深渊,「他出轨,我爱你,正好扯平。谁也不欠谁的。」

      ####

      后来呢?

      最浪漫的结局,就是没有未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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