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师》有座塔塔木

6、半欢清歌

　　欢城病了，整日昏昏沉沉，这几日连起床都困难了。小童和小真两个人守在一旁，有些焦急。“小真，欢城姐姐会不会离开我们啊，先生说她的大限到了。”

　　“大限到了？我不要欢城姐姐离开，呜呜呜呜”

　　颜且没了欢城这个管家，两个仆从又都年少，只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欢城的日子不多了，那个时常吵闹的女子现在终于安静了反而让人不习惯了。

　　颜且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在如此诡异的地方遇见故人还真是让人惊讶不已。颜且带欢城回来的本意就是希望落叶归根，颜且是去棺材铺子定棺材的，不想店铺的老板居然是陶欣然，说来巧合，殷水仙也是淮安人士，恐怕连水仙自己都不知道吧，做杀手的，又有几个人能再次回到故乡呢。

　　“颜先生，好久不见了。”

　　“我没想到还能在遇见你”。

　　“先生家里，出了事情？”

　　“一个老友的大限到了，我想定制一口棺材，棺第雕刻这个图案，”说着递给陶欣然一张画，画上的纹路十分奇怪，看不出是什么物，陶欣然也没有多问，接了画，收了定金。

　　“颜先生，我，我还想见她一面，能招到她的魂魄么？”

　　“你不怕她投胎了？”

　　“我找过道士招魂，他们说水仙没有投胎，但是找不到她在哪里，所以我想请先生试试看。”

　　“那就等我再来的时候试试吧，找我做事要报酬的。”

　　“我用最好的棺木，免单，如何啊？”

　　“甚好”颜且露出笑容，慢悠的离开了。

　　人这一声啊，静悄悄孤零零的，颜且是特别的，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大限，每天朝着终结走着，这路上的人或喜或悲，于他又有何干系呢。欢城是陪伴他最久的人，颜且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的应该为她做些什么，帮她实现愿望，哪怕这愿望实现的晚一些。

　　回到住处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宅子里变得分在的安静，欢城病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也不再吵闹了，颜且忽然觉得寂寞了，或许应该养几只猫咪，让院子里多一点生气。

　　“先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欢城姐姐醒了，今日精神似乎是好些了。”

　　“20天，她还有20天。”这样的话语对于小真来说或许太残忍了，但是人总要离去的，有一天自己也将离去，到那时候，谁来照顾这些孩子们呢。

　　这日夜里，一个青色的人影轻轻的潜入了宅中，她走到颜且的屋子外面，站了一会，便离去了，轻功极好，人影忽的一下就掠过了，快的让小童以为自己眼花了。小童走到颜且的屋子前面，轻轻扣了门，“先生，您睡了么？”

　　不一会，屋子里就亮了起来，“进来吧。”那声音慵懒，似是刚刚睡醒。

　　小童推开房门，有些拘谨，他心中有事情放不下，实在无法去睡，思来想去，只有先生可以帮他。

　　“先生，人的生命的短暂的，我怕有一天，你们都离开了，我变成独自一人，先生知我的身份，我的寿命的冗长的，认识先生以前的几十年我都是孤独的活着，如今享受过温暖，便生了沉溺的心思。”

　　“带你回来本也是有私心的，我要找一样东西，非你族类不可，若你真的想做回普通人族，待帮我寻了那物，我自会圆你心愿。”

　　“谢先生成全，还有先生，她刚刚来过了，又走了。”

　　“清歌？她还是如此固执么？”

　　小童没有继续逗留，行了礼便退下了。清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是先遇到那个人的，那个人并没有带他走，后来他遇到颜先生，才知道，那个人病逝了。清歌是站在那个人身边的女子，相貌跟如今并无不同，身上有诱草的味道，虽然混着众多香味，但是他还是闻出来了。他是异族，族中之人都天生异眼，生长极其缓慢，异族的人多是隐居山林的，极难寻找。他的母亲不喜欢那样的生活，独自离开互相，并与普通人族相爱了，开始的时候父亲欣喜于母亲不苍老的容颜，后来时间久了，村里的人都开始说闲话，说母亲是不老的妖怪，父亲忍受不住流言，最终将母亲赶出家门。母亲那时候已经怀了他，一个女子独自在外，辛苦可想而知，母亲是在一个大雾的天气离开的，他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知道，自那之后，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个人是在突然出现的，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那个女子体态纤细，相貌精致，只是她的眼神，让人无端的发冷。他至今仍记得那个女子的眼神，空洞的看不出神情，就像一个人偶，没有喜怒哀乐。

　　“异族么，看起来只是一个遗孤，你的部落遭受的灭顶之灾你可知道？”

　　“我听不懂你的话。”

　　“原来还是个幼儿，可惜了，如果有一天，一个温润的年轻人要带你走，你就跟他走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谁？”

　　“我？就叫我太阴吧”

　　说罢，那人转身离去，再不逗留。小童不知道太阴是谁，也不知道要等待谁，颜且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他也不知太阴说的那个温润的年轻人是不是颜且，也不在乎，他只是想要离开而已，那时候颜且刚好出现了。

　　回去的时候看到坐在门口瞌睡的小真，那是个单纯简单的孩子，小童忽然觉得自己的烦恼来的匆匆，消散的也匆匆，至少现在，有个人愿意等他回去，先生、欢城姐姐、小真，这些人对他来说就像是亲人，是的，亲人，这里是他的家。想到这里，小童露出了笑容，他轻轻的走到小真的身旁，轻语道：“小真，回去睡啦，口水都流出来了。”门口的少年有些楞，揉了揉眼睛，跟着屋外的少年一同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