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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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琳琳的生日宴就在周六，若不是明岚提醒我我大概就要错过了。
不知什么原因，格琳琳和明岚越发亲近起来，有时体活课去找明岚便能见到格琳琳凑在她身边笑着不知在说什么，见我来又立即住嘴。我疑心这孩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但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又不象，只得由她。没几天，明岚竟来中饭都要带着格琳琳。
在快餐店几次碰见小季节，她也见了我和明岚身旁的格琳琳，面上没什么动静，却一反常态连招呼都不打就拉着同学走开。
我生怕她生气，转念一想她也实在没什么可生气的，顶多是对我这个老师前一阵还宠着她现在又对格琳琳这么好的反复无常心怀愤懑。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没有人找她麻烦了，孩子们众星捧月的围着她，我实在找不出借口让自己再用什么方式去亲近她。
她过得好就足够了，我也不求当她生命中特别的存在。这个特别对我来讲或许甜蜜幸福，对小季节……哎，她还那么小，有大好的前程，我怎么能干扰她。对格琳琳的温和不过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爱罢了。
奇怪的是格琳琳得了我和明岚的“器重”竟也没如过去一般耀武扬威，反倒越发亲近我们疏远了那些同学。
星期五格琳琳跑来告诉我和明岚开宴会的地址，我认得那是她父亲在江滨花园的别墅，从前与陈是非结了婚拜访过几回。只是现在我想的不是这些，我在想她办宴会的地方竟离小季节的姑姑家这么近。
不知小季节现在寄主在哪家亲戚那，她父母常年在外，便由“好心”的亲戚拿着她父母的钱照顾她。这些早在过去——未死之前，我就知道。
格琳琳问我会不会送礼物。我还没开口，一旁的明岚就笑着刮了下格琳琳的鼻子道“怎么能向老师要礼物呢。”
格琳琳理直气壮“可是韩老师都送季节礼物了。”
心中一跳，脱口问到“你怎么知道？”
“季节跟我说的。”格琳琳说着，小脸上还带着点不服气的神色。
我的小季节该不会拿这个来刺激格琳琳了吧。无奈摸摸格琳琳的头道“买，老师一定给你买。”
我的小季节啊，在我疏忽的片刻，你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不要紧，你变成什么样，都是你。
格琳琳一走，我便开始出神的想小季节，明岚在一旁看了我半天我都没发现。等注意到时，除了一张大红脸，我已不知该如何反映。
“韩穆啊，你是不是恋爱了？”明岚狐疑的看着我。
我白她一眼，早八百年几恋爱了，虽然现在是单恋。这话当然不能说，还得一本正经的回她“没有，残花败柳没人希罕。”
明岚笑倒“残花败柳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乱用词汇！”
我当然知道，那是指被糟蹋了的女子……真是一紧张就口不择言了。红着脸不去理她，她却靠过来一脸促狭“没人要我要如何？”
“你不是有老婆了吗？”恼怒的弹她额头，她笑着躲开。
“老婆不嫌多，我的志向是积满后宫三千。”
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没多嗔怪，二人一起笑出声来。
周五放学有大扫除，留下一组的孩子和生活委员其他孩子便蜂拥离去享受双修日了。难得的是小季节竟也留下了。我当她是身为班长要起表率作用，笑着夸了她几句。可她完全不见喜色。
等到孩子们都走光了，我才明白她留下是有话要跟我说。
想想还是给明岚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不用等我，便耐心的拉着小季节面对坐下等她开口。
夕阳西下，天空留了一片氤氲的橙黄，照进教室都是微弱的光线。小季节低头坐在对面，中规中矩的样子，面部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我却感到了哀伤。
过了会儿，她开口“老师，这个班长我不做了。”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说什么我自然都听她的，可我不得不问原因。
“自从我当了班长，韩老师你就开始疏远我了。”季节说着抬起头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懊恼与哀伤。
心中一紧，继而一松。原来是为这个。
我怎么会为小季节当了班长就疏远她呢，那完全没有道理的。小季节会这样想大概是百思不得其解后追寻表面的变化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尽管这结论连她自己也不一定明白。
毕竟我的心思，小季节是不可能明白的。我的感情太复杂，复杂的连我自己都不愿轻易理顺。
我的疏远一方面来自她改变后努力的适应与接受，一方面也觉得她当了班长在班里伙伴成群已不需要我这个老师的蔽护了。
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怎么让她明白。只能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打算说服她让她安心。
还没开口小季节便道“我不要当班长了，如果老师因为这个疏远我，我当班长有什么意义。”
我愣了一下，当班长对一个孩子来讲好处自然很多，就像成年人想当官一样，我不知道小季节怎么忽然把这扯到我身上来。
正想着，小季节出其不意的捂着脸哭了。这回我是真的手忙脚乱了，一边哄她一边怪怨自己。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小季节呜咽着，袖口不停擦着眼泪，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有些恍惚。似乎很多年前，我和季节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韩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你怎么知道你带来的麻烦对我来讲也是甘之如饴呢。那时的季节，太独立，独立到令我不知能为她做什么，独立到看着她四处碰壁而心焦，独立到为我自己的无能为力悔恨。
而眼前这个十岁的小季节，她说了不想给我添麻烦，可她总还是需要我的吧。
这样想着，心里也柔软下来，轻轻揽过伤心呜咽的孩子拥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等她慢慢平静。
离开学校时天色已晚，北方的十月黑夜来得如此之早，我心底却在庆幸，这样有借口送小季节回家了。
哎，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小季节说“我知道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老师讨厌的话我一定改。”
我只能告诉她“老师不会讨厌你，你喜欢做什么老师不会反对。”
小季节笑了，笑容带着点初见时那种纯真的羞涩，另我心动“老师喜欢我做什么季节就喜欢做什么。”
顿时脸红。
我喜欢你爱我，你爱我好不好？孩子气的在心底默默说着，自己也觉得不现实，压在心头，另喜悦与苦涩点点掺和在一起，混成爱的滋味。
罢了，这一回，不能与你在一起，爱恋的滋味就由我独享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