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88、第三十二章（1）

　　这是风和日丽的一天，秋姗姗用了两个小时化好妆。苏潜已经站在门口穿鞋了，她身姿摇曳的拎着手包从屋里走出来，可能是因为天气好，秋姗姗的心情今天也格外的好，苏潜抬头看了一眼秋姗姗，他不能睁眼说瞎话，秋姗姗的穿着很合适她，看上去很漂亮——世故的漂亮。
　　“世故”？苏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然后一下又想到了陶舟。
　　陶舟不世故，陶舟也很漂亮。
　　“漂亮”？苏潜纳闷对陶舟怎么自己又能想到“漂亮”这个词了呢？
　　秋姗姗见苏潜一直看着自己，心里很是得意，但是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苏潜目光涣散，眼睛是在自己身上可是心不知飞到哪去了。秋姗姗恼羞成怒，一拳砸在苏潜的胸前，苏潜被震的撞在门上。
　　“秋姗姗，你有病吧？！”苏潜喊道。
　　“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苏潜，你太多分了啊！”秋姗姗也不甘示弱。
　　“你有病！”苏潜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秋姗姗气的在原地跺脚，身上的项链，耳环，手镯什么的都跟着挪位，她瞥见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想到一个词——花枝乱颤。
　　一大早就惹了一肚子气，秋姗姗的心情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赶到医院时，她那一科的同事大多数都已经进行了两三项的检查。刚空降到她们科的那个小姑娘问秋姗姗：“秋姐，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开始了。”
　　秋姗姗心说：用你告诉我？我没长眼睛？
　　抽血验肝功时，医生说：“送检的人去吃饭了，一会儿自己拿到化验室吧。”
　　秋姗姗说：“我连早饭还没吃呢，人家这就吃上中午饭了？”
　　医生看了秋姗姗一眼，什么也没说。
　　最后还是秋姗姗一手拿着自己的血，一手按着针眼，到化验室送检。
　　化验室正好在呼吸科住院处和门诊楼的中间，秋姗姗刚把血样放到样本归集处，就看见苏潜的背影向呼吸科病房移动。秋姗姗以为自己花眼了，她使劲揉揉眼睛再看——没错，是苏潜。
　　苏潜其实比秋姗姗看到时还要早到。没想到他这一来正碰上徐老师出院。
　　苏潜进病房的时候于枫和陶舟正在和徐老师聊天。他一进去，三个人都同时看过来。苏潜说：“我就是来看看阿姨怎么样了。别这么惊讶啊。阿姨，你今天看起来和之前可大不一样啊，气色好，眼睛也有神。”
　　徐老师笑着说：“苏潜，我一直没好好谢谢你。这次多亏你和于枫，要不然只有陶舟一个人，她也什么社会经验，肯定应付不了。”
　　苏潜说：“阿姨，瞧您这话说的，陶舟还是挺镇静的。非常果敢。”
　　陶舟以胜利的姿态看着徐老师，意思是说：看见没？都这么说吧。
　　可是徐老师根本没看陶舟，她还是对着苏潜说：“趁中午休息特意来看我的吧。我没事了，医生准许我今天出院了。”
　　苏潜夸张的张大嘴，“阿姨，这就出院了？我还没来看过您几次呢。”
　　徐老师问：“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再住几天？”
　　陶舟说：“别听他在这说梦话，医院，再也不来了。”
　　这时，一个护士出现在门口，她对着徐老师和围在徐老师周围的三人说：“三床，今天出院吧。现在走吗？”
　　陶舟回答：“马上就走。”
　　护士拿出笔在一张纸上标记一下，刚想离开，却看见折叠着放在墙根的轮椅，她转过身说：“今天电梯维修。”
　　四个人一开始谁也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苏潜才问：“还有别的下楼方式吗？”
　　护士说：“这是老楼，只有两部电梯，另一部是直通手术室的，十楼以下不停。”
　　于枫问：“那轮椅怎么下楼啊？”
　　护士没回答，苏潜说：“我去看看什么时候能修好吧。”
　　秋姗姗就是在苏潜问过维修师傅以后往病房走时看见他的。秋姗姗怔愣着，一直看见苏潜的背影消失，她都不知道自己看见的究竟是真是假。
　　苏潜回到病房，说：“说是晚上能好，也有可能明天早上。”
　　陶舟站起来，“我去雇个人。”
　　于枫问：“雇人干嘛？”
　　“背下去。”
　　于枫算了算，四楼共八层，她问：“一层多少钱？”
　　陶舟说：“爱多少钱，多少钱。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回家的脚步！”

　　问了一圈儿，最后的结论是——这活儿没人干。
　　陶舟真是想不明白——放着钱，为什么没有人赚呢？
　　她往回走正好跟在后面挨屋寻找苏潜的秋姗姗相差十步。
　　苏潜看见陶舟耷拉着脑袋走进来，就知道没戏。
　　他对这个医院再熟悉不过了，护工都愿意在这家医院里找活——有空床晚上能睡觉。时间长了，护工们就只是护工了，出力气的事，只能在手术室外面找，那里有等着把手术完的病人抬到病床上的“力工”。就抬一下——至少三人，每人一张。
　　这个医院每天手术的患者不计其数。
　　陶舟和于枫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办法。
　　苏潜这时说：“阿姨，你要是相信我，我背您。”
　　陶舟和于枫同时看向苏潜，徐老师摆手说：“不行，绝对不行。”
　　陶舟也说：“不行。”
　　苏潜却满不在乎：“这不是非常情况非常对待吗。再说我目测阿姨也没什么分量，我觉得我能行。”
　　徐老师说：“不是我怀疑你背得动背不动的问题，是因为这种做法不行。那太过意不去了。”
　　苏潜说：“阿姨，你想回家不？想回家，我就背您下去，就四楼的事。一会儿就下去了。”
　　陶舟和徐老师一再否定苏潜的提议，于枫不置可否。
　　最后，苏潜说：“阿姨，真没事，我都说到这份上了，您就相信我吧。”
　　徐老师到底还是上了苏潜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