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74、第二十五章（3）

　　于枫慢慢的转过来笑着问：“叶江，叔叔阿姨是不是有话想当面跟我说？”
　　叶江一想，也对啊，见了面怎么能不说话呢？就回答：“应该是。”
　　“叶江，你干脆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误会叔叔阿姨的意思了，这次让我来是不是叔叔阿姨对我有意见？”
　　叶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都是从何而来啊？
　　“没有，肯定没有，我没误会，是你想的多了。”
　　于枫还想进一步问问题，她的潜意识里就是想把今天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提问”。
　　叶江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说：“叶江，你在这干什么呢？于枫呢？”
　　叶江转过身——是他爸，
　　于枫听出来是叶江爸爸的声音连忙下车，给叶工行了一个礼——也就是鞠躬。这个动作出乎叶江和叶工的预料。
　　这与年代不同。现在的年轻人没人鞠躬了。
　　于枫也不是故意想做别人没做过的事情，这是于枫一个毛病。
　　每当她紧张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举动，比如当年上初一的时候，有领导来听课，事前老师就嘱咐学生要积极发言，要有礼貌，要配合老师等等。
　　课堂发言的时候老师叫于枫回答问题，于枫想也想没想先说了一声“到”才站起来回答。
　　这个特殊的行为让老师和同学记了整个初中岁月。
　　后来每每提到这件事，于枫总是安慰自己：这不能说明我特立独行，只能说明世风日下。
　　今天于枫的行动明显走在了思想之后，当她弯下腰时，于枫已经知道这个动作做过了。
　　叶工虽然有点意外，但对于枫的这一鞠躬还是很受用的。他笑着说：“快上来吧，你阿姨在楼上等着你呢。”
　　于枫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反倒不紧张了。
　　江阿姨见到于枫，多多少少还有点不自然，于枫将所有的人物表情细节全部忽略掉，“阿姨，你好。”
　　江阿姨也笑着说：“你好。进来坐吧。”
　　叶工原本是下楼卖水果的，没想到一下楼就碰上叶江和于枫，水果也没买成。叶妈妈一看老伴空着手回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只好打开冰箱把里面的半个西瓜拿出来，让叶工切了。
　　于枫站起来，说：“我来，我来。”
　　她想的是：反正也是没有下文了，自己带过来的水果得吃点才划算。
　　叶江知道这半个西瓜是昨天剩下的，家里可能没有水果了。当于枫弯腰拿地上的袋子时，叶江眼疾手快一把枪过来，“我来。”
　　于枫一想，也好——不用他白不用。
　　叶江出去后，屋里就剩下两位家长和于枫，气氛有点往下降。
　　于枫说：“叔叔阿姨，活动怎么样？好玩吗？”
　　江阿姨被问的一愣，叶工率先反应过来，说：“挺好的。你说的挺对，还是T恤衫吸汗，而且也凉快。谢谢你啊。”
　　于枫只是随便一问，没想邀功，不过这么说下来好像自己还真是不依不饶的。
　　“叔叔真客气了，我什么也没干，别总谢谢我了。挺不好意思。”
　　水果摆上来，叶工拿了一片杨桃，递给于枫说：“借花献佛喽。”
　　于枫觉得叶江他爸这个人还真挺和善的——难得的亲切。
　　江阿姨问：“于枫家里几口人啊？”
　　“三口。”
　　“父母退休了？”
　　“我妈妈退休了，我爸明年才退休。”
　　“父母身体怎么样？”
　　“我爸挺好的，我妈有糖尿病。”
　　叶江心说：至于有什么说什么吗？
　　叶工心说：诚实。
　　江阿姨心说：糖尿病可不好。
　　“我听说糖尿病要注射胰岛素，你妈妈也是吗？”
　　“是。糖尿病是胰岛受损无法分泌胰岛素，只能人工注射胰岛素参与代谢。”
　　叶江心说：说得再仔细别人也听不懂，何必呢？
　　叶工心说：关心父母——孝顺。
　　江阿姨心说：能控制住当然最好，要不然......
　　“注射了胰岛素，效果怎么样？”
　　于枫认真想着，然后回答：“医生说，光用药不能解决问题。她说‘迈开腿管住嘴。’让我妈多运动，比吃药效果强。”
　　江阿姨还想在进一步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可是叶江见缝插针的打断了，“妈，我去买点菜吧。”
　　叶工说：“不用，不用，家里有。我和你妈也想让于枫吃过饭再回去。”
　　叶江看向叶妈妈，叶妈妈心里清楚这是让她做饭，但是此时此刻，叶妈妈就是装看不见。
　　饭可以做，但是也得我愿意，难道她一来我就成保姆了？
　　于枫看着叶江和叶工大眼瞪小眼，心里也清楚，这家里能做饭的会做饭的就是江阿姨了，可是叶妈妈不表态，这就是不愿意做。
　　罢了，自己虽然做不出来耶稣吃的最后一顿晚餐，但是最后一顿午餐，她还是会的。
　　于枫站起来，说：“阿姨叔叔，我会做，我来。”
　　叶江仰视着于枫，就觉得今天这人怎么有点......有点冲锋陷阵的意思呢。
　　“我帮你吧。”
　　此话一出，叶工和江阿姨同时瞪大眼睛，满脸震惊的望着叶江。
　　叶江下厨房，就等于大姑娘上花轿，都是头一遭。
　　面对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叶江知道的都是怎么用来吃饭使，至于把生的变成熟的，叶江根本毫无头绪。他茫然的望向于枫。
　　于枫回头看他一眼，问：“你会什么？”
　　叶江心想：我会什么？——什么也不会。
　　“不会。”
　　于枫又问：“那你跟进来干嘛？”
　　叶江心想：我跟进来干嘛？
　　“不知道。”
　　于枫又好气又好笑，“你真逗！”
　　叶江一下想起来，自己跟进来是因为觉得全家人等着客人做饭吃太不像话。
　　“不应该让你做。”
　　于枫说：“你把菜洗了吧。多洗几遍。水要富余些。”
　　叶江领旨。
　　他先选了芹菜，于枫一看就笑了。
　　“别下水。先择一下。”
　　叶江头一次听说芹菜也得择，于枫做了一个示范。叶江立刻明白了，就是跟择芸豆一样。
　　厨房里叶江勤奋的学习洗菜择菜，屋里两老人也没闲着。
　　叶工小声说：“不应该让于枫做饭。”
　　江阿姨此刻也觉得这么做不妥，可是做都做了，现在怎么反悔？
　　“叶江不是去帮忙了吗。”
　　“叶江会干什么啊？你儿子你不知道？”
　　江阿姨哼着说：“我做饭的时候我儿子可从来没说帮我忙。”
　　叶工无奈的说：“你这是......吃枪药了？”
　　江阿姨不吱声。
　　叶工站起来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也不会做。”
　　江阿姨再也憋不住，“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叶工一把抓住叶妈妈的胳膊，“别去了，我看他俩搭配的还行。”
　　厨房里已经传出来勺子碰上锅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