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23、第五十一章

　　自打叶江从书房里出来以后，虽然他还是会到书房里，但都是在于枫不在家的时候。于枫收到叶江买给她的包，很高兴，只是离叶江预想的高兴还差一大截。
　　为什么呢？
　　叶江不好问，只能放到以后慢慢弄清楚。
　　谭馨的阴影还弥漫在叶江的心头，那句我回国，始终让叶江牵肠挂肚。即便是这样，叶江仍然相信自己的选择，新生活是在前方而非过去。
　　他一直在刻意投入到新生活中。
　　没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刻意的掩埋只能带来后患无穷。
　　于枫则完全信守诺言，真诚的面对叶江，真诚的履行自己的承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枫当然也不例外。
　　结婚一个月以来她逐渐达到捡到宝的亢奋状态。她始终难以想象跟自己坐在白马上的不是唐僧而是真正的“王子”。
　　于枫认为自己无比幸运，时年三十二岁她居然嫁了个人人眼中的男神。就连结婚后应该有的床笫之欢始终没发生，还有自己下意识没有全拆开的行李都忽略不计了。
　　但是即便是这种兴奋也并没有能够持续下去。
　　在第一个月零四天的半夜，酣梦正浓的于枫被叶江的一声惊呼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听到叶江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于枫睡意全消仔细琢磨那个名字是哪俩个字，终于叶江好像是故意给她答疑解惑一样，不负众望的又喊了一遍:“谭馨。”
　　于枫仔细回忆，婚礼那天的签到薄，印象中没有姓谭的，叶江的亲属里似乎也没有姓谭的。而且听着这俩字的组合应该是个女的。
　　那么一个男人半夜做梦喊出一个女人的名字还喊了不止一遍，这代表什么？于枫不敢往下想，整个人如坠冰窟。
　　再加上前几天叶江的反常表现......

　　她开了灯，这时叶江极不安稳的扭了一下头，于枫看见他，满头是汗皱着眉紧抿着唇。于枫怕他是被自己的梦境给魇住，所以推着叶江叫他醒醒。
　　叶江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身边的于枫好一会儿，于枫的心往下一沉，说:“你做梦了。”
　　说完就关了灯，背对叶江躺下了。
　　叶江本来想说:“哦，是吗？”这下也省了。
　　黑暗里两人都睁着眼，叶江在想自己做了什么梦，于枫在回忆刚才叶江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悲伤、难以置信和陌生感。
　　对，是悲伤，起初他一定把自己当成别人了。那悲伤的眼神犹如利剑刺进于枫的心里。
　　第一次，于枫后悔了，后悔那么快决定结婚——跟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结婚，而对之后究竟要面对什么样的情景却一无所知。

　　第二天早晨，叶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人。他坐起来，想到昨天晚上的插曲，听到厨房的响动，他有些难以面对。
　　她听没听到？
　　也许是听到了，要不然怎么会叫醒自己呢？
　　如果她问“谭馨”是谁，自己怎么回答呢？
　　老同学？
　　发小？
　　还是坦诚相告是以前的女朋友？
　　似乎都不合适。
　　正犹豫着，于枫突然出现在门口，叶江被吓了一跳，于枫说:“我早上有课，饭在桌上。”
　　于枫说话时没看他，只是低头整理着挎包。叶江觉得于枫有点反常，刚想问:你吃了没有？
　　于枫已经转身走了。
　　他穿着拖鞋来到客厅，正好于枫反手将大门关上。叶江瞅着关上的门，愣了两分钟。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走出家门的于枫，站在小区门口，迷茫的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其实她早上没有课，只是当她看见叶江时发觉自己眼下根本无法面对叶江，也问不出来那个已经想好要问的问题:谭馨是谁？

　　叶江看着桌上摆着的早饭，他其实很饿，下了飞机后，他就饿了。
　　一边吃一边想着于枫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自己叫谭馨的名字。直到吃完，他也没想出来个头绪。
　　怎么办？
　　只能求助。

　　彼时苏潜正在办公室里听手台，有几个小刮小碰都是私了。苏潜想：嘿，今天真平静。
　　手机在兜里唱歌，苏潜掏出来一看——叶江。
　　“哥们儿，婚姻生活好吧。”
　　叶江不知道怎么说好，“我......有个事。”
　　吞吞吐吐？
　　苏潜问：“又怎么了？”
　　叶江想，反正也是说，就直说吧，“我昨天晚上好像......好像说错话了。”
　　“怎么说？”
　　“就是......我好像......梦见谭馨了......就喊出来了。”
　　苏潜没料到这个情况，一时间电话两端谁也没说话。
　　手台里突然叫他的编号声——有事故。
　　“叶江，我这儿有事故，得出现场，一会儿说。”
　　掉线了。
　　没办法，叶江只好继续胡思乱想，并且等待苏潜的来电。

　　中午，纪新萍和陶舟边吃着饭，边讨论着小孩的成长问题。于枫一言不发。
　　陶舟凑过去问：“于枫，想什么啊？”
　　于枫扒了两下饭盒，没说话。陶舟和纪新萍对视一眼——有情况。
　　纪新萍问：“说说吧，别这么愁眉不展的。”
　　于枫反问：“我皱眉了？”
　　陶舟赶紧点头。于枫叹气。
　　“说吧，才新婚，难不成，你就发现叶江有相好的了？”陶舟说。
　　纪新萍翻翻白眼，陶舟怎么就说不出有建设性的话来呢？
　　“别听她的，到底怎么了？”
　　于枫盖好饭盒盖，说：“我问你，晚上在做梦的时候喊一个人的名字代表什么？”
　　陶舟咂把嘴，“啧啧，有情况啊。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叶江喊谁了？”
　　“一个叫谭馨的。”
　　“女人名，”陶舟摇着头，摇摆着一根手指，“不妙。”
　　于枫的脸色泛白。
　　纪新萍瞪着陶舟，用眼睛告诉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陶舟识相的拿起水杯，“我接点水喝，你们谁要？”
　　于枫和纪新萍都不回答，陶舟讪讪的走了。
　　纪新萍问：“叶江昨天真喊出来别人的名字了？”
　　于枫点头。
　　纪新萍又问：“谭馨？”
　　于枫点头。
　　“你问他了吗？”
　　“没有。我应该问吗？”
　　纪新萍想了想，“问问也行。是不是你结婚那天，来的宾客？”
　　“不是，我子想过了，没有这么个人。”
　　“叶江从来没说起过？”
　　“没有。”
　　“叶江结婚后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于枫没把叶江留恋书房的事算在“结婚后”的时间内。
　　纪新萍安慰于枫，“你啊，也胡思乱想了。那也许真就是叶江的噩梦。”
　　于枫说：“怎么算是异常？”
　　“就是，”纪新萍也说不好，但她想试试，“不回家，不接电话，也改变了往常的习惯。”
　　“没有。”
　　“那你想他有？”
　　这时陶舟端着水杯进来，断章取义的说：“叶江变节了？漂亮的男人真是不可靠，叶江就是皮相太好。俗话说，怕女缠，就是指他这样的。别上火......”
　　她还没说完，纪新萍就给截断了，“陶舟，你在倒杯水去吧，行吗？我渴了。”
　　陶舟在于枫和纪新萍之间来回看了几圈，屁颠屁颠的又跑出去接水。
　　“你别听陶舟的，她连个像样的恋爱也没有，能懂什么？新婚的第一年是纸婚，总是有摩擦和调和的，这是个过度，以后就好了，特别是有小孩以后，男人才算是长大了。”
　　有孩子？
　　于枫下意识的往纪新萍的肚子上看去。
　　她和叶江也要有孩子吗？有孩子对他们来说好吗？
　　纪新萍观察于枫的表情变化，知道于枫对那个名字很介意，“别想了，回家问问叶江，也许并不是我们想的这样，说不定就是叶江的一个老朋友，咱们在这猜来猜去，最后虚惊一场。”
　　于枫听纪新萍说的也有道理。
　　那就回去问问叶江吧，夫妻之间要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