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02、第三十八章

　　于枫站在金碧辉煌的金银首饰专柜前，身边的江阿姨一会儿让服务员拿出来一个看看，一会儿又让拿出来那个看看，说句心里话，于枫觉得这些都挺好看，可是当叶妈妈问她：“你喜欢哪个？”
　　于枫一开始不好意思回答，只能说：“都挺好的，那个都行。”
　　后来，江阿姨越看越多，于枫就实话实说：“阿姨，我也不知道。”
　　对这个答案，江阿姨嘴上不说，心里很有想法：于枫这是嫌太便宜，看不上？
　　于是供参考的样式价格越来越贵，牌子越来越大。
　　到后来，于枫已经瞠目结舌。
　　当江阿姨把一套项链，耳环，手镯，戒指，甚至还包括脚环的整套金饰品摆在于枫面前征求意见时，于枫已经出离瞠目结舌了。她说：“阿姨，那个，我上个厕所。”
　　江阿姨没想到于枫突然要上厕所，于枫也不等她回答，就一溜烟的跑向洗手间。叶妈妈回头，问叶江：“于枫还是没看上？”
　　叶江无奈的笑笑，这一早上，叶江没说一句话，据他观察，于枫也跟就没想过金银首饰的问题，换句话说——于枫根本对这个东西没什么认识。
　　于枫跑到厕所，买掏出手机，想给于妈妈打个电话，可是转念一想，于妈妈也没带过首饰啊，她决定打给纪新萍。
　　纪新萍正在医院的候诊室里等着孕检，“怎么了？”她问。
　　于枫说：“纪新萍同学，我有个很重要的事问你。你必须当场回答。”
　　纪新萍看看了屏幕上叫到的号码，说：“快说，我等着检查呢。”
　　“你结婚时你婆婆给你美国首饰吗？”
　　纪新萍一听就知道于枫同学的纠结点在哪了，“买了。你婆婆也要给你买啊？”
　　“是啊，我现在就在首饰柜台这呢。”
　　“那怎么了？那就买吧。”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啊，你买过几件？都什么样的？就是都戴在哪的？”
　　纪新萍稍微想了一下，“项链和手镯。还有一个结婚戒指，对戒。男女各一个。举行婚礼那天交换戒指用的。”
　　“都是金的？”
　　“不，戒指是钻的。”
　　“你平时都什么时候戴啊？”
　　“平时？我平时不戴啊。”
　　“买了为什么不戴？”
　　“傻孩子啊，戴出来那叫露白。我还敢上街吗？”
　　于枫心里有数了，“结婚那天带了吗？”
　　“只戴手镯了，项链我怕丢，那天人多，乱。”
　　“哪个婆婆都给买这个吗？”
　　“这我说不好，这些都是婆家的心意，也是压箱底的。”
　　“什么意思？”
　　“你可以留着给你的女儿啊。”
　　“那要是生出来是个男的呢？”
　　“那就给儿媳妇。”
　　“儿媳妇？那要是样式过时，她不喜欢呢？”
　　“你哪那么多的废话啊？给你买就买呗，婚前有的就是有了，婚后没有的就是没有了。”
　　“那我知道了，谢谢啊。”
　　“诶，你婆婆究竟买什么样的啊？”
　　“天文数字的。”

　　于枫回到江阿姨很叶江的那里，叶妈妈指着柜台里金灿灿的精品问：“这些你喜欢哪个，戴着看看。”
　　服务员说：“这里都是今年的新品，我给拿出来看看？”
　　于枫笑着说：“那个，阿姨，我不想看了。”
　　“啊？”叶妈妈诧异的看着于枫，“为什么啊？都没看上？”
　　于枫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吧......这些东西买回去也不能带......不实用。”
　　江阿姨搞不清楚于枫到底想说什么，或者说她有些跟不上于枫的思路，“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不......想买首饰。”
　　叶江站在一边上，看着于枫憋屈的样，心里好笑。
　　江阿姨还是没明白，“那你戴什么啊？”
　　于枫顺水推舟，“戒指，那天用得着戒指。就买一个对戒吧。”
　　江阿姨听于枫终于说要买一件首饰了，也不管是什么，问：“上哪买？这就去吧。”
　　忙忙碌碌一早上，三个人出来时只买了一对戒指。
　　江阿姨几次想问：这款对戒，样式单调，价钱一般，你们就同意了？
　　可是她又想到当时叶江也是表示肯定的。
　　难道是她老了？老到已经弄不明白年轻人的审美观了？

　　于枫带着男款的戒指回到家。
　　于妈妈打开一看，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和语气问：“这个？”
　　于枫说：“啊。”
　　“这就是一个圆环啊？”
　　“啊。”
　　“你和叶江都同意？”
　　“啊。”
　　“你们早说啊。我让你爸找个老同事给你们车一个，多省事。”
　　于爸爸哈哈大笑。
　　于枫说：“叶江那里什么都有，我不用花钱，人家给的到时候直接拿回去就行了。买贵的是好，但是有什么用？就是表示已婚了呗，让人看见了不就得了。到时候，你们还要往上填钱，就为了一个戒指？这能当饭吃？”

　　后来于爸问于妈妈：“于枫这是省钱呢？”
　　于妈妈说：“是也不是。她恐怕是心理上还觉得差叶江一节，所以什么都简单着来。”

　　江阿姨把在金店的整个过程跟叶工说了，“你说于枫是怎么回事？”
　　叶工笑笑，“我看于枫就是这么回事，咱们想多了。”
　　“真的？”
　　“放心吧。就是这么回事。”

　　叶江拿着女款戒指，回到家。
　　他端详着手里的这个简单的圆环，原本飘远的回忆又重更新回到眼前。
　　她问：“你知道什么样的婚戒最好？”
　　他回答：“不知道。”
　　“简单的一个圆。”
　　“为什么？”
　　“婚姻本身就是质朴的，不需要花哨。花样太多那是送给情人的。”
　　“素戒？”
　　“也可以这么说。”
　　“你也喜欢这样的婚戒？”
　　“喜欢，只要是你送我我就喜欢。”
　　他拿出一个紫色绒盒，“那我现在就送。”
　　她惊讶的睁大双眼，打开盒子——没有精美奢华的设计，只是在戒指两边上内嵌着两行小钻石。
　　“这是求婚。”
　　她握紧盒子，抱着他说：“我愿意。”

　　叶江再次端详着手里这枚新买的戒指，有一点不能否认——她们的眼光很相近。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
　　——李宗盛《给自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