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芳香四溢的时光》眉若远黛

3、城市，你的春天在哪里

　　日日穿行于高楼大厦之间，建筑马路红绿灯反映不出四季的更替。难得一个闲暇的周末，你却为去哪儿而发愁。是去杨柳依依的湖滨公园？还是去有着各色花卉的人民公园？可鼎沸的人声嘈杂的人群，会提醒你，停住你冲动的脚步。
　　院墙内的桃花是开了，但开得那么小心谨慎孤单，淡了桃花的鲜妍，暗了桃花的明媚；路旁的迎春花在春雨中也浓浓地绿着，黄色的花儿开得倒有几分恣意，但总免不了修剪雕琢的痕迹；路边的樟树已泛起青绿，但那层绿意被过往的车辆扬起的尘土厚厚地掩盖住，显得灰暗疲累厌倦。春天万物的生长应该是汪洋恣肆、绚烂喧腾的呀。
　　污浊的赭绿色的玉带河蜿蜒于城市中，不见河水的清亮不见鱼儿的欢畅，有着这么美名字的河，有的只是烂泥的阵阵薰臭味；马路上各色车辆的尾气，扑面而来的灰尘的腥气；菜场隔夜的烂菜气；室内进出人等呼吸二氧化碳的闷潮气。这样的春天没有扑鼻的清香没有醉人的芬芳。
　　早已远去了清晨哨鸽的声音，林间鸟儿的啁啾，更没有布谷鸟似怨似嗔似欢畅的鸣叫；城市里春雨的淅沥声湮没在车辆刺耳的喇叭声中；那就听听风声吧，可风里裹挟的是灰尘的黏着感沙土的刮杂感。
　　好没兴致啊！
　　你说去野外又何妨，好主意！
　　前天晚上兴奋地计划，野外会是何种景致，我们带着甜蜜的期待进入梦乡﹍﹍
　　童年的春天里，数十株桃树开得煞是欢快，最先开放的樱桃花，像天边团团粉红色的云，接下来次第开放的各色桃花像恋爱中的女子羞红的脸，山间簇拥着的火红的杜鹃花是怎样演绎她们奔放的热情，在路旁招惹你的眼；上学路上成片黄灿灿的油菜花的清香在春风的携带下迎风扑面，散发浓郁的春天的气息，甚至春天泥土的气息也融化在梦里；还有那春雨啊，不是绵绵无声，就是纤指惴惴敲窗般剥啄清脆，要不就是瓢泼至屋瓦上的铿锵，酣畅淋漓。
　　视觉是那般生动，嗅觉是那般鲜活，听觉是那般明朗。
　　清晨，早早地坐了车，兴致高昂，可路上拥堵的车辆，十字路口漫长的红绿灯，把你对春天的兴奋一压再压，你对自己这么沉不住气感到不好意思，你不得不一次次按捺住雀跃的心，直至麻木疲乏兴致全无。欣赏春天的脚步应该是徜徉的闲适的，哪似这般委曲求全，早失了欣赏的情趣和心境。
　　小时候的春天就在身边触手可及触目可望，自己就生活在春的海洋里。在山间采摘山草莓捡蘑菇抽竹笋摘杜鹃花，在水沟里抓滑溜溜的小泥鳅。恋恋不舍在长满灌木的树林，没在意黄昏已至；醉心于田间岸头，不在乎夕阳将尽。春天是泥水里黄鳝滑过小脚丫的尖叫，是林间野兔瞬间窜远的惊悸，春天是妈妈悠长的呼唤，是妈妈宠爱小女儿的微微纵容。记忆里的疯丫头噢那般痴迷于春天赐予的盛宴！
　　你说我对春天的要求过于苛刻，你说城市的春天不在街头女子翩飞的裙裾上吗？不在广场摇曳的舞步里么？春天岂是能够打折扣退而求其次的！她应该是凝妆的少妇，是一场感觉的盛宴！
　　好在万物的灵长人类已经意识到这点，在城市的每寸土地上见缝插针地播撒绿色的种子，河两岸成排的杨柳开始婆娑，新种的成批的香樟树发出新绿；记忆里曾遭屠戮的小山林也满山满岭地种上了橘树梨树桃树，到了夏天树下还会蔓延西瓜的藤蔓，真是绿色的海洋。往事会了无遗憾地栖息在记忆深处酣睡。可爱的绿色植物总是这样成倍地报答人们的爱。哪怕是一粒不经意的种子，也能为你长出一片葱绿来，那不远未来的城市的春天将一改灰色调，掩映在花红柳绿之中，不但处处是憩园，而且内涵更丰富，意蕴更深厚，因为有爱的季节不是更富有诗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