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集》中元

20、胡说八道之贺兰敏之的悲惨人生

　　明日即是行刑之期了，贺兰敏之在监牢内思考人生，他想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如果再来一次，怎么才能避免这样的命运？
　　故事要从唐高宗和武昭仪将韩国夫人接到宫中说起。
　　在这之前，贺兰敏之和宫廷没关系；在这之后，他怎么都逃不开这座宫廷，无论多想。
　　再扯得远些，贺兰敏之的外祖母杨氏，许是和前朝皇室有些牵连，在新朝一直未有合适的姻缘，直到武德年间嫁与武元燮做了填房。武大人前头留下几个儿子，杨氏进门后生了两个女儿，次女就是后来的则天皇帝，贺兰敏之母亲是杨氏的长女，后来的韩国夫人。不久，武大人便过世了。武照进了宫，兜兜转转数十年，直至成为唐高宗的昭仪。
　　这个时候，虽然昭仪得宠，毕竟宫中树敌多，便想着将姊姊接进宫来，也好有个照应。未来的韩国夫人此时孀居在家，带了一儿一女，男即贺兰敏之，女即后来的魏国夫人。谁又知道此次进京会葬送这一家三口的性命？
　　韩国夫人进京后果然大有帮助，二人本是姊妹，姿色上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且又长年孀居，没什么阻碍。而昭仪在此时直至韩国夫人死的十年里连生了四个孩子，期间必有不方便的时候。宫中也有进人荐人的惯例，陛下又是人中龙凤，二人便效仿娥皇女英故事。不同的是，事情毕竟不能摆在台面上，当姊姊的没有名份，只封了个韩国夫人。至于个中详情，属于宫中秘辛，外人不得而知。
　　有野史记载，日后造反被废的明德太子贤是韩国夫人所出，与武后一向不甚亲近，因为生母被武后所杀，所以怀恨在心，意图谋逆。这基本上是普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但也足以说明高宗、武后、韩国夫人三人之间的确不清不楚。
　　贺兰敏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从无知稚子长成懵懂少年。
　　贺兰早逝的父亲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从韩国、魏国夫人有宠于君王也可以看出，贺兰一家的容貌应该是不差的。于是贺兰敏之长成了翩翩少年，然而出众的容貌给他召来了祸患。照理说，贺兰是天后外甥，标准的皇亲国戚，又有何人能够动他？答案是天后的母亲杨氏。没错，从血源上说，杨氏是贺兰敏之的外祖母。假使杨氏真的对她的外孙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想法，天后对此默许的话，又有谁能使贺兰敏之免遭这种噩运？杨氏死前留有遗言，要与贺兰敏之合葬。鉴于当时只有夫妇才合葬一墓，这种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遗言，除了能坐实京中龌龊传言，还能说明什么？
　　杨氏老而无耻，毕竟会死。杨氏死后，贺兰敏之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踹了一口气。虽然杨氏的遗言忤在那里始终让人不适，但既然此刻天后没有让自己的外甥为自己母亲殉葬的意愿，而贺兰如此年轻，还有好多年好活。也许好多年过后又有谁记得一个老太太的遗言？可多的是，一般的年轻人总是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还有好多年，一点儿也不会考虑到死于非命的可能性。
　　贺兰敏之刚能脱身，唐高宗、武后、韩国夫人三人的三角关系却在十年的摩擦中走到了尽头，其结果是：韩国夫人暴毙。武后的地位越发稳固，与韩国夫人的矛盾愈加凸显，终于到了痛下狠心的时候。指望武后能顾念那么点亲情不忍下手，就是痴人说梦了。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她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放过。
　　韩国夫人已死，对外宣称暴毙，虽然种种迹象指向武后，但是高宗保持沉默，他人又能如何？就这样，贺兰失去了母亲。
　　无端失去母亲，贺兰敏之就要与唯一的妹妹相依为命了。可是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就像鲜花似的，容易被达官显贵看上。于是，高宗看上了这位少女，封为魏国夫人。野史有传言说，魏国夫人知道了韩国夫人的死因，意图为母报仇，于是献身高宗，想要给武后添堵，哪知棋差一招，反被害死，高宗只能呜呼哀哉，无可奈何。这种说法多像茶话本子。真晓得韩国夫人死因就该以此为戒，离权力中心远些以保全自身，妄想抱高宗那个不靠谱的的大腿，真是愚蠢。再说一句废话，个中详情，外人不得而知。魏国夫人不久后在宫中被毒死也是事实。
　　古语曰：“君子不处危墙之下。”高宗、武后、韩国夫人的三角关系就是危墙，坍塌是早晚的事。亲姐妹共侍一夫，是为□□；母女共侍一夫，是为□□。为□□之事而求其长远，其可得乎？
　　于是此时，贺兰敏之无端失去了母亲和妹妹，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姨母，王朝的皇后；始作俑者，尊敬的皇帝陛下保持沉默，不知贺兰该如何想？
　　这样的人生经历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如果没有远大的理想，坚定的信念来升华，整个人就会跌向深渊。
　　于是贺兰敏之决定报复。对方是皇帝皇后，他们的儿女是皇子公主，自己只是一介小民，能怎么办？此时，太子弘选妃。然后，爆出丑闻，贺兰敏之斩首，未来的太子妃出家。
　　除了癫狂，不足以解释这样的行为。因为对方只是伤了颜面，而己方丢了性命；这样的行为也称不得高尚，因为你既然伤不了仇人，连仇人的儿子也惹不起，只能拿仇人儿子的未婚妻撒气，这算什么事。而此事唯一出彩的地方在于，陛下杀了我所有的亲人，我不能感恩戴德地活下去。这是用生命对皇权的无耻行径抗争，虽然用的是同样无耻的手段。
　　于是，贺兰敏之想，如果那时候不应邀入京就好了。虽然日子清苦些，到底能保住性命。可是嗟尔小民，如何能抗拒皇权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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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当事人，非如此，不足以构成贺兰的悲惨人生。
作者君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人生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