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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八十六章 亡秦者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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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端坐在桌边，一手握着茶杯，欣赏着杯中黄绿似玉的茶叶，另一手的指甲有规律地敲打着漆红的矮几桌面，注意力似乎根本没有在来人的回禀之上。
忆起一个月前胡亥嘱咐他寻找盖毓的话，不由得眉心深锁。
“中车府令，人现在在怀沙镇游玩，之前都住在小圣贤庄。”
细长的指甲停止动作，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确定吗？”
“是，”来人斩钉截铁地答道，“属下还发现了一人也在小圣贤庄。”
那人起身在赵高耳畔悄声说了一个名字。
“他也在？”赵高放下手中的茶水，“派人进去盯着他。”
“不知中车府令想要派谁去？”
“前几日不是新进了一个人？”
“您所说的可是被编入戊戌下级二等之列的那个？”
“嗯。”赵高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水，“就派他去吧。”
*********
张良准备去闻道书院给学生们上课，却接到了盖毓传来的灵蝶，原来今日这一关考验的是作画。
灵蝶绕着张良转了两圈，最后轻点了一下薄唇，就消逝不见了。
张良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了女子娇俏可人的模样。真希望她此时就在身边，这样他就能拥她入怀，以口还口。
半途遇见了颜路与一名小厮，正是上次多嘴说出盖毓是道家之人的那个。小厮家中有事，辞了这份工作，颜路准备再招一个人进来。
“师兄，师叔母出去了这几日，你可知她去做什么？”
“我也不甚清楚，婉若姑娘也不在庄里。”
颜路走后，张良就碰到了颜莹。自从玉佩一事之后，张良见到她都避而远之。那件事分明是她有意而为之，惹得盖毓心中难过。
“三当家，”颜莹怯生生地开口，叫住了他。
“何事？”张良连正眼都吝啬给她。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玉佩会让姐姐这么大反应，我，我真的不知道……”颜莹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颜姑娘以后‘小心谨慎’就行了。”
“子房，我真的是无心之失，你，你不要对我这样，”顿了顿，“你以前不会对我这样的，我去向姐姐道歉好不好？你……”
张良以前对颜莹也只是淡漠疏离，现在是由淡漠变成了冷漠。
“你离她远点，她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我……”颜莹站立不稳，忽然昏倒在地。
张良有些无奈，叫婢女将她扶回房间，又找来了颜路。
“子房，怎么回事？”
“她突然晕倒，我也不知是何情况。”顿了顿，“既然师兄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颜路帮颜莹把脉，半晌，放下了她的手腕。
“暮瑶，你这是心病，我医不好，只有自己能医好。”
语罢，颜莹竟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口：“阿兄……”
原来她根本不是真的晕倒，而是装晕。
“你这样，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颜路起身走到门口，“你好自为之。”
见颜路离开，颜莹坐起了身，双手紧紧攥着被褥，咬牙切齿道：“能医好我的只有一个人。”
盖毓并不知道庄内的情景，只是专心致志地等着第二关比试。朝食之前黎重就派人前来通知过，今日的比试项目就是作画。
众人齐聚院中，黎重带着小厮们缓步走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名小厮手中抬着一卷厚厚的布帛，其余几人手中拿着画笔与画布。随后的几人搬来了几只木架，上面盖了一层布，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小厮展开布帛，里面竟然是一副长画卷，画卷的底色非常奇特，并不是常见的白底，而是土青色。画上的内容竟是七国故都的景象，有繁花似锦，有民不聊生。蓟城的风霜，邯郸的凄雨，咸阳的烈风，郢城的朝阳，明明是不同地方的景色，却融合得恰到好处。
画卷中间缺了一部分，正是齐地之景。
“诸位也看到了，作画的内容就是将这幅图补全，寓情于景，”顿了顿，“可按照自己的理解作画，但必须画出一样东西，那就是昨日两位姑娘下棋之初的残局。”
所有人皆是一愣，对棋局不太精通的根本什么都记不得，就算有印象的也只是二人最终的棋局，而且又过了一整日，还有几人能记得开始的残局？
“这次还是三人一组，可自行分工，完成画作。”顿了顿，“这里是画布与画笔，作画最好的一位可以将画作画于绢帛之上。”
这次参加的人数倒是比第一关多了不少，毕竟能记得残局的人不止两个。
众人取走了画布与画笔，却发现少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那就是颜料。
“黎老板，只有笔帛，却无彩墨，如何作画？”有人忍不住问道。
“彩墨自然是有的，只是需要诸位挑一挑。”
黎重一挥手，小厮就将盖住木架的布掀开，里面竟然是各色的泥人，形态各异，颇为奇特。这些泥人与昨晚盖毓得到的提示泥人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一。
“看来是这些泥人里有真有假。”盖毓拉了拉景澜与季布的衣袖。
“真的泥人应该是给纯色彩墨，假的估计给的彩墨有问题。”景澜点点头。
“待会儿我去挑。”季布胸有成竹。
负责挑选的几人在小厮带领下来到木架前，季布也抱着小布走了过去。顾氏的陶泥非常特别，手感细腻光滑，但却质朴厚实。最大的特点是底部的那方宋篆印章，顾字出自顾氏祖师手笔，顾字的“横”都更为平直，不像平常篆书那般为曲线。
季布最后一个走过去，却是第一个回来的，身后的小厮手中抱着六个泥人。泥人分别为黑，白，红，绿，蓝色，其中白色有两只。
盖毓知道红绿蓝是基本色，可以调配出绝大多数颜色，再辅以黑白二色，应该没什么问题。
每一只泥人都有一份对应编号的颜料，小厮根据每个人挑的泥人分发了颜料。季布鉴宝的本事盖毓与景澜是知道的，更何况还有小布帮忙，每一只泥人都挑对了。
其余三组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能挑对两三个已是万幸，大部分都挑错了，颜料之中都是杂色，根本没法作画。
“你们将画布挂上去。”黎重指挥着小厮，将画布挂在了半空之中的绳索上，画布随风飞扬，几乎难以落笔。
“还要在半空中画？！”随之而来的是不少人的叹息声。
原以为这一关会比第一关容易些，却没想到难度只增不减。
“画画和复原棋盘就交给我吧，”景澜有些跃跃欲试，“这一关难度也不太大。”
“棋盘你都记得？”盖毓虽然是下棋之人，可是再让她记起开始的残局，还是有些困难。
“别说复原残局，就是你们二人下棋的每个步骤我都记得。”景澜挑了挑眉。
“表兄过目不忘。”季布解释道。
“既然诸位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
咸阳宫，正殿内。
月神正在施展阴阳家的预言之术，幽魅的蓝荧光在她手中忽明忽现，似乎是可以吞掉人灵魂的魑魅魍魉。
覆盖在轻纱下的双眸微阖，轻念着咒术，蓝光就随着意念移动。
嬴政端坐在高台之上目不转睛，这次他要月神预言之事关乎整个大秦的未来。
半晌，月神的咒术终于完成，明灭的荧光倏然窜向了水池之中。
水面的波纹翻涌起来，却没有溅出池边，水面显示出五个让嬴政惊诧的字。
亡秦者，胡也。
“胡？胡指的是什么？”
“陛下，我只能将预言显现，却无法解读，需要靠陛下自己。”月神微微施礼。
嬴政大掌一挥：“你下去吧……”
“诺。”
月神回到自己的住所，走到了屏风之后。
“东皇阁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很好，”声音模糊不清，显然是带了面罩，“嬴政很快就会知道，胡者，北疆之狼也。”
“只是北方狼族已经臣服秦国多年……”月神有些疑惑。
“胡人很快就会进犯，”顿了顿，“届时嬴政必定会将蒙恬和黄金火骑兵调离桑海，让章邯过去。”
“阁下怎知……”
“我与胡族公主有一个约定，可以计划让胡人何时进攻秦国。”
“可是胡族公主已经过世多年了……”
东皇太一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
月神见对方未有言语，不敢再问，只得另寻了话题：“让章邯去桑海，对我们有何好处？”
“蒙恬抓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抓到墨家人，他不如身为影密卫的章邯擅长追踪，”顿了顿，“墨家人和蜀山对蜃楼都虎视眈眈，蜃楼不容有失，章邯应该能快点抓住他们。更何况，蒙恬将兵力调走，更有利于我下一步的计划。
“那几个虾兵蟹将不足为惧，但是那两个蜀山之人也在桑海，只怕她们卷进来。
“月神，你让大司命和少司命赶紧找到玄灵之星。”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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