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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一五八章 尘梦未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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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名女子的表演平平无奇，张良与章邯知道这是为了云裳的出场，欲扬先抑。林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喝彩两声。张良心系盖毓，什么也没听进去，但为了稳住林旭，他又不得不表现出聚精会神的模样。
听到司仪报出云裳的名字，章邯与张良知道终于进入了正题，观察着对面依雷的反应。云裳与前几名女子不同，轻纱覆面，看不清容貌。她赤足立在台上，脚踝上的银铃随着她的舞姿灵动声响，翩若惊鸿。
依雷扔下身边的两个美人，起身靠在栏杆处目不转睛，明显是被她吸引了。
章邯仔细看了看云裳，总觉得她的容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记不起来。
一曲舞毕，云裳退场，周围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和叫好声。不少男子都拿起手中的木牌，写下几个数字，递给了一旁的小厮。依雷也拿起木牌，写了数字。
醉梦楼的规矩是每位姑娘在表演之后，客人在带有自己号码的木牌上写上数字，木牌统一交由楼中统计，价高者就可由这位姑娘单独相陪三日。
一名小厮前来在景澜耳畔说了几句，景澜向章邯偷偷打了几个手势，章邯也在木牌上写下数字。
“章将军也对云裳姑娘感兴趣？”林旭问道。
“如此佳人，自然不能错过。”章邯将木牌扔给了小厮。
“章将军所言有理，”张良配合道，“只盼望将军得中，我与林先生也有幸能一睹云裳姑娘的芳容。”
“正是正是。”林旭笑眯眯地点头。
司仪走上台，手中拿着两块木牌，面色颇有些为难。
“云裳姑娘承蒙大家厚爱，最后价格最高的是我手上的这两位，”司仪指了指楼上章邯与依雷所在的两间雅间，“两位价格相同，都是一千钱。可云裳姑娘只有一人，两位客人可否商议商议？”
依雷闻言怒火中烧，指着对面就开始破口大骂:“什么人敢跟本王子抢人？别做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
林旭一听，掀开帘幔与他理论起来:“什么王子不王子的？蛮不讲理！云裳姑娘明明是章将军先看上的，你这蛮夷之人，也配和章将军抢人？”
依雷透过帘幔，一眼就看见里间坐着的章邯与张良，怒火愈盛:“原来是你们两个，之前的账还没算，又敢来与本公子抢人，没门！你们去把云裳姑娘给我带过来！”依雷对着小厮颐指气使。
“你去将云裳姑娘请来。”章邯也毫不示弱，吩咐一旁的小厮。
楼下的司仪已经冷汗涔涔，两边都是不能得罪之人。
这时，一名婢女跑上了台，在司仪耳边说了几句，司仪的面色愈发难看:“二位，云裳姑娘身体不适，暂时不能见客，下面由怜月姑娘为大家表演。”语罢，便匆匆下了台。
大家猜测是云裳难以抉择，醉梦楼也不愿得罪任何一方，这才出此下策。而事实并非如此，方才婢女来禀报的事情是，云裳下台之后就不见了。
景澜觉得事有蹊跷，立刻来到了后台，花影向他禀报情况。
“方才云裳说有些头晕，就去房间休息，可是等婢女去唤她时，她却不见了。”
依雷气势汹汹地走下楼，嚷着要见云裳，小厮们勉力劝阻，却还是拦不住他。
章邯几人也毫不示弱，同时来到了后台。
花影正准备向几人解释时，一名身着云裳衣衫的女子却娉婷袅袅地走过来，向几人行礼。
“方才云裳只是有些头晕，让诸位担忧是云裳的不是。”女子翩然行礼。
见到女子样貌之时，景澜与花影一惊，这分明不是云裳，而是涟衣，她到底想做什么？
章邯见到涟衣，稍稍一怔，虽然方才云裳带着面纱，但显然不是面前这个女子。
“姑娘没事就好，”依雷奸笑两声，伸臂想要拉过女子，却被章邯挡了下来。
“是不是想打架？”
“乐意奉陪。”
景澜瞥了一眼花影，花影趁着依雷不注意，将涟衣带了出去。
“涟衣，怎么是你？云裳呢？”
“云裳姐姐身体不适，到我那里取药，听说外面两位客人吵了起来，我便与她换了衣服，过来解围。”涟衣道。
涟衣一片好心，花影也无法苛责，只是这样就破坏了景澜的计划。
“他们看见了你的容貌，认定你就是云裳，让你陪他们三日怎么办？”花影摇摇头。
“三日不过都是在醉梦楼之中，饮酒作乐我还是能应付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顿了顿，“你先跟我回房间，不要露面。”
依雷与章邯始终没有打起来，依雷深知自己打不过他，若是输了更加丢脸。可依雷依然没有放弃，嚷着再出一倍价钱，必须要得到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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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坐在榻边，凝视着女子安恬熟睡的容颜，笑意如三月和风煦暖。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将几缕调皮的发丝别在耳后，拇指轻轻摩挲着嫣红的唇瓣。
“今日听你与张良说到九公子，忽然有些感慨，”唇边的笑意愈盛，“若是九公子没有过世，听见他最疼爱的女儿这么说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失忆也是件好事，若是记起最尊敬的父亲已经过世，大概会痛不欲生吧。”
“我与你的婚约是父辈们订的，”季布从脖颈上取下那两枚戒指，“虽然我幼时见过你，但毫无印象，对婚约也非常排斥。可当我与你相处之后，第一次觉得，我父亲也有这么靠谱的时候。”
季布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原本想等与你熟稔些再说婚约的事情，只怕吓到你。可那日你谈起若是你有婚约，绝对不会遵从时，我便不敢说了，怕你反感……
“我从未想过有一个女子，能像你这般知我懂我，顾我念我，可偏偏就让我遇到了。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希望能一辈子护你周全，让你顺心遂意，可嬴政的那件事我当真始料未及。若非家中有事，我定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你从未跟我提过此事，可一个女子的容貌毁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呢？”
季布叹了口气，将戒指重新系回原处，俯下身吻了吻女子的额头。盖毓翻了翻身，呓语几句又沉沉睡去。
“我能感受到，”门被人推向两侧，景澜跨步走了进来，“你若是等她醒来再说这番话，她也一定能感受到。”
“你这偷听的习惯该改改了。”季布被人撞破，也没有恼怒，依旧坐在女子身旁。
“涟衣出了些事情，你最好过去看看，”景澜将方才的事情略述了一遍，“依雷现在正一间一间屋子找她，我告诉她有方法让她躲过一劫，她却同意陪依雷三天，花影也劝不住。”
“前几日你就跟我说过她有些奇怪，莫非……”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需要靠你了，”景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照顾安陵。”
季布出了房间，景澜从衣柜里拿出些东西，摆弄一番，之后点了盖毓的几处穴道，替她解酒。
盖毓挪了挪身子，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见一名女子斜卧在软靠垫上，媚眼秋波，唇艳如火，万种风情。再仔细一看，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景澜！
原本还有些许睡意的盖毓被瞬间惊醒，扶着靠背坐了起来。
“濯安，你怎么……”
“公子不是说，要找姑娘服侍你的吗？”景澜坐到贵妃榻边，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颔，一副任君调戏的模样。
盖毓一怔，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她的一句玩笑话，他却如此当真。
“你不必如此，我只是……”
“看来是我服侍的不够周到，公子才不满意。”
景澜一把揽过她的腰拥入怀中，温热柔软的唇覆了上来，犹如触电般的酥麻缠过全身，鼻息炙热如火喷洒在她面上，席卷着她的唇齿舌尖。
盖毓惊愕地几乎僵化，想要推开他却被禁锢住无法动弹。
这时，门外一阵吵嚷，夹杂着依雷的叫嚣:“给我搜仔细了！必须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依雷要找谁，需要在醉梦楼之中如此大动干戈？千万不能发现她在这里，否则之前的计划恐怕会露出破绽。而且依雷想杀她之心已显端倪，事情更不会善了。
似乎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景澜咬了一口她的舌尖，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横门一下子被人拉开，依雷向里面张望了两眼。从他的角度看来盖毓身着男装，是背对着他，而着女装的景澜样貌与他要找之人明显不同，随意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景澜放开微微喘息的女子，视线还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你知道依雷会过来，所以是故意的？”
“算你欠我的第七个人情，如何？”
盖毓略一沉吟:“也好。”
听到女子的回答，景澜有些失落，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本放荡不羁的模样。
季布见到涟衣时，花影还在苦劝着她。季布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涟衣虽然柔弱，但性格执拗，她认定的事情，旁人无法轻易改变。更何况她是昌平君之女，算是季布的上级，季布更没有理由去劝说她。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吗？”
“你们不是有什么计划？若说我不是云裳姐姐，他一定会起疑吧。”
花影告诉季布，景澜说若涟衣执意如此，只得改变计划。只要依雷在醉梦楼的这三日看好他，没什么大碍。
依雷找到涟衣的同时，章邯与张良也赶了过来。涟衣按照原定的计划，表现出抉择困难的模样，但最后依旧选择了依雷。
章邯与张良的演技也是可圈可点，虽然万般无奈，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尊重女子的选择。
景澜换回原本的装束，带着盖毓与三人汇合，商定完下一步的计划，几人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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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涟衣跟季布只是单纯上下级的关系，玄机对涟衣性格上的一些设定我觉得有些无趣，想改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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