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娘传》卜家小幺

2、第 2 章

　　凝香楼的丫头，名字都以“香”开头。听大当家的说，这凝香楼真正的主子是江湖上的风流侠士。他曾笑道“这凝香楼本就是闺中女儿的楼阁，一入这凝香楼，理应是扑鼻的女儿香”，说的在理，只是这“香”字，却也落得俗套，平添几分风尘气。
　　凝香楼的后院，长廊迂回，假石奇异，名花香草被各种精致的花盆装着，摆得格外巧致，画壁屏风，镂窗长亭，当真是移步换景。
　　走了几步，便乏了，便让香翠扶我去了一处有树荫的石头下歇着。抬眼便瞧见了纳绘。不知她在做些什么，只是看情形，动作慌乱，可见不是什么好事。香翠对纳绘早已看不上眼，便想上前暗讽几句，我赶忙拉住香翠，示意她莫要做声。好一会儿纳绘转头，没瞅见什么人，才又理了理裙子，从后门进了前厅。
　　“随娘姑娘，红衣让您准备上台了。”
　　“帮我回一声红姨，说随娘这就来”
　　我搭着香翠的手起身，向前厅走去。
　　红姨便是大当家，却不似一般老鸨，反而有几分刚烈，大家都称她为红姨。到了台后，见是晴烟在起舞，也杵那里看着。晴烟的舞没有墨兰的柔和，没有禾雅的热情，却自带一种青涩。晴烟是极爱舞的，因为自小在农家，没有银两去请专门的舞娘，变成了晴烟的一大遗憾，如今她学的倒是最为勤奋的。
　　“随娘，先去换装吧。”香翠说的极为小声，也怕惊扰了晴烟、我应了一声，又搭着她的手，往房里走。
　　“啊——”“快快，晴烟摔了！”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小厮不断跑动着，婢子们抬着晴烟下去，跑着向红姨报告的小厮也跑回来。
　　“随娘，红姨让你先上台呐”.
　　我来不及换装，就上了台。调好音的乐师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便唱起来，唱的是永平镇最时兴的《长叹调》，带着些惋惜的调子最难掌控，也最容易出彩，如今我为了挽回因晴烟摔倒而引起的慌乱，唱的极为用心，唱着唱着便想起那些早已过去的前尘往事，景凝噎住，无法继续，抬起布满水雾的眼，每一人，每一景，都像是曾经在阿隋镇的家。那是的爹娘都还健在，阿弟还未上山被毒蟒咬，姊姊还待字闺中，还未遇见负她极深的莫长白。我泪水连连，却见红姨看着我，眼底有几分深不可测。我转过身，抬起衣袖，掩去了眼泪。
　　又转回，对台下盈盈一拜，却不料收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我怔愣了一会儿，又释然了，再一拜，便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