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瑟兰迪尔Ⅱ： 昨夜星辰》亦雪yx

95、番外一：昏睡三百年

　　她伸出双手，想象自己抚摸着夜幕下一颗颗美丽的白宝石，神色沉醉。
　　俨然不知他在她身后，被她吸引。直到他与她并肩站立，一起眺望。
　　仿若被她轻抚着的星空，最亮丽耀眼的非大盼望之星莫属。
　　“多美丽呵……”她情不自禁地叹道，语气透露着深深的哀伤。“可惜美丽的事物总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也未必。”他从身后取出黑色的木盒子递给她。
　　“这是……”仿若夜星的光芒刺进她的眼。
　　“庭葛对宝钻成痴，将它打造在王冠上，可惜多瑞亚斯也因矮人的贪婪而飘摇，庭葛也因宝钻而死。贵族们都目睹过它的美丽，他们曾仿效打造赝品的项链，只可惜终也未及真品万分一的神采。这条算是我家族的传承宝物，现在应赠与我的王后。”他没有说，这是他父母欧瑞费尔夫妇银戒以外的定情之物。
　　“真漂亮……”美得她几乎不敢触碰。
　　难怪那些费艾诺和众子们为了宝钻可以豁出性命不惜向魔苟斯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单单仿品已经美得令人窒息，足见真正的宝钻有多大的杀伤力。
　　“是的。”瑟兰迪尔看着她映着亮光的眸子，喃喃附和着。“你今天早上的表白真让人动容，就像真的一样。”她当时的神情，脸上流泻的光彩，就像白宝石项链那么璀璨。
　　她的笑却格外牵强：“便只有王子知道这不是真的。”
　　“伊伦，我愿意让它成为真的。”他未曾自她的脸上移开目光：“我给你戴上……”
　　“不。”
　　她的拒绝让他凝下了动作。
　　“你不必以此回报，瑟兰迪尔。这些无价之宝又哪里能让低等种族随便玷污？”她合上盒子，不忍再流连它的璀璨。“让他们退兵和回到属地，说最动人的爱语都是我的责任。毕竟，现在我们是盟友。”
　　“盟友？”他的眼色转冷。
　　“是的。”
　　“你是我的王后。”
　　她垂首避开他锋利的眼睛，“我以此为荣，待一切情况安稳后，我会回到绿林之山，请国王批准。”
　　“回到绿林之山？回去那里做什么？你要回去过遗世独立的生活？”
　　“真的很抱歉，瑟兰迪尔。我已经习惯那样的日子。我留在这里，只会为你徒增困扰。”预言说，她会为这个国家带来灾难，她立过誓不会再重蹈覆辙。
　　“心高气傲的伊伦公主是瞧不起我吧，成为我的王后糟蹋了你，是吗？”
　　“我从未如此认为过……”她吃惊地抬目，他微笑的样子代表着他已生气到了极点，“瑟兰迪尔，我只是认为自己配不上……”
　　“矫情的句子就不必再多说了。诚如你所言，你是我的盟友，没有其他。”他微笑着向她保证着，走出了王后的卧室。
　　“瑟兰迪尔……”

　　乌云遮盖了夜星，只留下漆黑中的鸦啼。
　　宫殿的四周皆寂然。
　　他和她都没有发现，项链安放在梳妆台上，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并未因他的离开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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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这场姻亲便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模式——

　　战报来袭，瑟兰迪尔睨向身边端坐着的伊伦，面无表情：“南方的奥克斯入侵不断，外患不断，王后觉得这个时候回到绿林之山恰当吗？”
　　伊伦毕恭毕敬行礼：“国王认为我可以为绿林做些什么？只要能有所帮助，我乐意为之。”
　　“既然王后爱民如子，那就带兵对付一下那些奥克斯吧！”
　　一个月后，她带着西尔凡南方的部众凯旋而归。
　　加里安带着群众夹道相迎：“大王就知道你的箭术和马术是密林最好的！王后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
　　站在她身边的扎伊卡挺身而出，抓住了加里安的领子：“就算她的箭法和马术最好，让老婆出征还是危险啊！派兵出征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他难道真的想守寡吗！”
　　虽然有点呼吸不过来，加里安还是保持着恭敬和善的笑容：“其实大王的用心是好的，王后深居简出缺少锻炼，日后与他携手打理王国需要实战经验……”
　　“他好个屁！”扎伊卡的怒吼震破长空，“伊伦，不要理他！这个亲不要结了，我们带着这些兵马揭竿起义！”
　　加里安的笑容开始维持不住：“你这家伙怎么可以乱说话……”
　　伊伦只是失笑着解下战甲：“扎伊卡，谢谢你为我吐槽，只是我不需要起义，密林是我的家，瑟兰迪尔是我的丈夫。”
　　“可是你丈夫现在让你去送死啊！”
　　“他知道我的实力，那些乌合之众伤不了我。”
　　扎伊卡翻着白眼，无力地嘟哝：“好吧，我就不信这次赢了他还能想出什么作死的招数！”

　　…………

　　“邪恶的余孽是被赶走了，可是大战方休，森林正是劳力紧缺的时候，冬天将要来临，北方流亡的人类大量涌入，他们很多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大殿上端坐着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精灵王瑟兰迪尔，他朝他的王后晓之以理，“王后觉得这种时候回到绿林之山恰当吗？”
　　伊伦微讶地看他，瑟兰迪尔竟然开始关心北方人穿得暖不暖？然而，瑟兰迪尔的神态极为寻常，依旧面瘫。
　　“国王认为我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要能有所帮助，我乐意为之。”
　　“既然王后对妇孺皆关心，母仪天下，自当亲手缝制属于林地精灵的斗篷。”
　　三天后，伊伦的十个手指头皆是被缝纫针刺破的伤口。
　　前来察看的加里安见后不禁忧心忡忡：“大王大概是不知道王后的缝纫技术……”
　　一同前来的扎伊卡本想来告别的，看见她受伤的双手立马怒气腾腾：“瑟兰迪尔简直欺精太甚！”
　　加里安：“大王的用心是好的，他希望王后能以此母仪天下，只是没想到温婉柔顺的伊伦并不擅长此道。”
　　“他好个屁！伊伦，不要理他，我们去深之裂谷，就不信埃尔隆德不会收留我们！”
　　伊伦却只是摇头，“扎伊卡，谢谢你为我吐槽，只是我哪儿也不去，密林是我的家，瑟兰迪尔是我的丈夫。”
　　“这世上哪有丈夫这样对待妻子的！”
　　“他对我很好，真的。”只是误会有点多，脾气太傲娇。
　　扎伊卡翻着白眼，振作精神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那我们一起赶工吧！”
　　“你？！”伊伦和加里安狐疑地对望了眼。
　　“看什么？大绿林可找不到比我更精通此道的工匠了！我就不相信这铁公鸡能再想出什么烧钱的玩意！”

　　…………

　　“北方人深受感动，绿林的精灵们无不折服于王后精湛的手艺，王后的关怀之意莫不使他们都感动至极。可是，再过十天便迎来盛夏之门的精灵庆典，多位他族的领主都会前来恭贺，作为主人家应该尽地主之谊。”瑟兰迪尔的粗眉紧皱着，看她的眼神里有着不认同：“王后觉得在这个时候回到绿林之山又是否恰当呢？”
　　伊伦深深回望他，有着些许恍然。什么时候开始，从不理会世俗眼光的瑟兰迪尔会在意那些诺多和矮人在内的感受了？
　　然而，国王的表情依旧看不出波动，他神情傲慢威严，纹风不动。
　　“国王认为我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要能有所帮助，我乐意为之。”
　　“既然王后关心巨绿森林的形象，也要为林地尽到女主人的义务，那打点盛夏之门宴会，还有领主们每天的吃食等的接待，就有劳你了。”
　　十天后，宴会开始之后，所有领主都对精灵王伉俪的招待点头称道，宾至如归。
　　可是，负责招待的打点晚餐的王后却在厨房被烫伤了手——
　　总管的加里安火速前来为她包扎伤口，声音满带担忧：“大王应该不知道王后对厨艺一窍不通。”
　　“瑟兰迪尔简直欺精太甚！”扎伊卡咬着牙在旁边低吼。
　　“其实大王的用心是好的，他希望各地领主都认为林地王后极为完美，他们回去以后会称颂伊伦王后。”
　　“他好个屁！伊伦，不要理他，我们去罗斯洛立安也可以，你的金发就是通行证，我就不信……”
　　伊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扎伊卡，谢谢你为我吐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哪儿也不去，密林是我的家，瑟兰迪尔是我的丈夫。”
　　“他可不把你当作妻子来疼好吗！”
　　“他是国王，他爱惜他的子民犹如父母疼惜亲儿，他致力于让绿林在大陆有最好的名声，身为王后我更应该为这个国家略尽绵力。”
　　扎伊卡嘟哝：“略尽绵力？这叫倾尽全力！”
　　“那也无妨，巨绿森林是我们的家，不是吗？”
　　半晌，他重重锤了下桌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那我们一起做饭，我就看他怕不怕被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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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仲夏之门盛典结束以后的一个月，王后并未回到绿林之山。
　　因为国王到东部缺口远征去了，邪恶势力在南方建立了的一个庞大的结界，吸入了的许多精灵因而丧命；而王后则固守在北方，阻止着奥克斯在格拉顿对登丹人的突袭。

　　那日，瑟兰迪尔解决了南方的战乱回到新都并未见到伊伦。
　　“王后呢？”
　　“国王应该比谁都更清楚王后的下落。”普利斯菲恭敬中带着刺，他对瑟兰迪尔充满了鄙夷和怒火。“对你来说她若战死是不是最好的结果？解除了西尔凡的反对，削弱了我们的势力。如今你的王权已经稳固，已经不需要伊伦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她的去向！”
　　“她在格拉顿河战役失踪，中了奥克斯的毒箭沉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半兽人和我方士兵一直寻找，但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是找不到她的下落……”

　　…………

　　浅浅的浪拍在石滩上，碎石尖锐的刺痛感，还有烈日的照晒，痛觉让伊伦恍恍惚惚地睁开眼。
　　努力地翻身，腿处的剧痛顿住了动作——右腿膝盖上方插着半截锋利树枝，被河水发泡的伤口稍微牵动便胀痛不堪。深呼吸了口气后将它拔了出来，骨骼与木头的摩擦痛彻心扉，挣扎半天爬起的她泄气地倚在地上细喘着气，前方树林的异响却吸引了她——
　　黑色的短箭从对岸射出，她惊险地翻身避过。
　　哥布林！
　　对面埋伏着一队哥布林，幸而现在是白天它们不敢出动，只能远远射击。
　　思索间，更多沾了毒的黑色箭头对准着她，求生的本能让她一鼓作气爬起撞入身后的树丛……

　　…………

　　“立即召集军队，搜索林地格拉顿河下游的每一段、每一寸！”
　　风尘仆仆的国王再次召集了他的五百精骑出发。他举剑号令，神色凝重。

　　“其实，王后在这个时候失踪也没什么不好。”飒奥兹轻声在他的旁边说着，并未因为王后的失踪而紧张。对上瑟兰迪尔锐利的眼睛，他并不讳言：“作为王后，伊伦的角色所需要做的都已经完成，国王没必要劳师动众寻找一个西尔凡精灵的精神领袖。”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拿什么威严自居为王？”
　　“国王是要威严还是长治久安？”
　　“不要让我再听见这种诛心之论！”他的剑指向他最信任的谋臣，“永不！”

　　…………

　　跋山涉水回到昔日的阿蒙兰旧地，她以为自己要死在故土——盛载着最多回忆最多怀缅的地方。
　　蒙尘的战甲血染的绿林戎装，还有沉重的回忆将伴随着她，长眠于此。
　　她以为，死后会被座狼分食，连尸骨也无存；没有人会知道林地王后在此了结余生；她名义上的丈夫不会因为失去她而悲伤，可能只有小小的遗憾；但是，西尔凡精灵从此将永远归顺于他，他也大可寻求更合适更美好的伴侣，从此相忘……
　　相像了许许多多，却无法想象，瑟兰迪尔策着战马出现在她面前，眼里盛载深重的情感的样子。
　　她震惊于他会出现在此，而他则震惊于见到她死里逃生的狼狈。
　　然后他与她向着对方拼命奔跑，直到紧紧拥抱住彼此，勒得无法呼吸，仿佛要把彼此纳入自己的血肉一般。

　　“我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她闭起眼睛，任由泪水和情感在他怀里肆意奔流。
　　他没有回答她，像是要确认眼前的她是真的，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像溺水者碰到浮木般。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里？”
　　“格拉顿下游的相邻阿蒙兰，你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一定会选择到这里看最后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了解超越了她所以为的。

　　理智回笼。她挣开他，发现他身后竟一个士兵都没有！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陛下。这样太危险……”
　　“王后能出现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
　　“国王，你这是轻贱自己的性命。”
　　“我不会留下我爱的人，让她独自承受死亡的恐惧和威胁。”

　　自然而然的叙说，让她震惊非常：“你……爱我？”
　　“爱，”他答得理所当然，答得斩钉截铁，“很爱很爱。”
　　她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瑟兰迪尔不会爱上任何人或精灵。
　　“怎么不可能？”
　　“可是……”她忧郁地躲开，那天他的话依旧灼痛她的心，“你曾说过，爱，什么都不是。”
　　她的话让他恍然大悟。
　　那天，她听到了他和飒奥兹的对话。所以，她强调了盟友的关系，也坚持回到绿林之山。——他也终于知道他与她的症结所在。
　　“是的，到现在我仍然坚持。但它却一直存在着，为何你却要避开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为了绿林不惜一切，包括献出自己。联姻这种条件交换对你来说是耻辱，怨怼的种子一旦萌芽，终必开花，结果。最终，你会恨我。我不想最后连我俩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信任那一点点的友谊也被怨恨消磨殆尽。”
　　“我从来没打算跟你做买卖。我不会为了王位贩卖后位——王位是我的，我的障碍自己扫除，我不需要女人来巩固。直到你说要回到绿林之山，我才有所觉：如果贩卖的对象和陪伴我身边的精灵是你，永生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凝望着彼此，所有的误会解开。
　　不再猜忌，不再困惑，只有他或她如星的明亮。
　　“如果到最后我们还是失去彼此了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欧瑞费尔王逝去之后，我已经没有了亲人。我以为自己会永生孤寂，伴随我的余生就只剩下未竟的责任。”
　　她震惊地看着他饱含暖意的蓝眸，里面盛载着无限的深情，一如久远的回忆般。
　　“而今，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了，伊伦。”他凝望着她的眼睛，是那样专注，“如果连这份光明也失去，那永生将是多么可怕的煎熬！”
　　“失去你之后，我的光明也不复再。瑟兰迪尔，你可知道？只有吉尔伊斯帖尔的星光照耀之时，抬头仰望星空，我才觉得自己还是活着……”
　　“我们不需要仰望星辰，只要彼此凝望。你眼里的星光便是我此生最明亮的指引。”
　　怔怔看着他，动容地听着毫不甜蜜的表白，她只感今天所经历的起落，犹如沧海桑田：“……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很显然我们还经验不足……”他笑着将她带上马背，察觉她的伤势，便不再怠慢地朝着新都出发：“我们需要共同进步。不要紧，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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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的平安归来，战事的平息，还有登丹国王的安全无恙，林地王国举国欢腾。
　　无论是哪一点，都能够成为西尔凡举办三天三夜篝火盛宴的理由。
　　当国王与王后相偕在王座前，彼此间流露着的爱意和体贴，让在场心思敏感的精灵们欢呼不绝。
　　连登丹国王也为此先行鼓掌——
　　绿林的月亮鼓鼓的高挂在天际，像吃撑的胖子，只差没打个幸福而又满足的饱嗝；繁星点点，并未因月光而削弱亮丽，它们可爱又调皮的闪烁，朝着精灵们眨着眼。乌鸦们不再随意嘎鸣，像是都躲了起来，不再散播莫名的负能量。篝火熊熊，燃亮着盛放的希望，更像生命的火光，生生不息。

　　她醉了，酡红的脸颊，迷离的眼，挽着他的颈而不自知。
　　伊伦是淑女，每个动作都深思熟虑的淑女。可是此刻像是个孩子。
　　这是非常有趣的一幕。
　　“你的眼睛真漂亮，”她打了个酒嗝，声音很轻很轻，呼出的气息糅合着红酒的芳香与她的花香。
　　瑟兰迪尔忍不住弯了唇，答道:“你也是。”
　　“像夜空的繁星一眼璀璨夺目。”她有些傻傻地笑开了，放任自己那片深邃的蓝中浮沉。
　　同样望着她那白宝石般的眸子，冰冷刚毅的脸从未有过如此柔和的表情。
　　“在初见那一眼，我便被这双美丽的眼睛吸引。”她永远记得在大绿林的初见，二人挽弓相向那一幕。
　　“我也是。”
　　“多想放任自己沉醉在你眸里，不再自拔……”
　　“是的。”他凝望着她，跟她一样专注。
　　“这个世界却是那么让人烦扰，让我不能安安静静地探索你眼中美丽的星辰……”
　　“我很赞同。”
　　一直的附和令她皱起鼻子:“你的风度真好，我的王。”
　　就是每字每句听起来都带着惯有的调侃，这几乎算是瑟兰迪尔的标记了。
　　低低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传出，就像刚才的喝下的红酒一样醇厚：“我的风度只有王后能消受。”
　　风度是什么玩意？这恐怕是中土第一个生物这样赞美他的了。
　　她丢给他一记白眼，为他的厚脸皮——这是伊伦王后酒醉后才有的表情。
　　“我无福消受……”头重得像灌铅了似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失笑将她抱起，往她的居所走去。
　　可是，好事总会多磨。哪怕他真的并未打算做什么——

　　“放下她，瑟兰迪尔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扎伊卡拦在他的面前，欲拯救陷入魔掌的公主。
　　国王的眼睛眯了起来，嗤笑道：“你有何资格作出这样可笑的要求？”
　　“你又有何资格对她做什么！”
　　所庆幸的是今天国王的心情很好。面对冲动和白目的指控，他索性以挑衅回击：“可怜的精灵，就算我对她做什么，干卿底事？我是国王，她是我的王后！你呢？青梅竹马的好哥哥？”
　　“卑劣！”他欲上前，却被国王的护卫拦下。
　　“瑟兰迪尔，怎么了？”喧哗吵醒了惺忪的睡眼，她莫名地看着剑拔弩张的场面，一时间忘了反应。

　　“扎伊卡，你好好地听清楚——这是我的王后，请你注意收敛你的行为。我不会让任何人染指她的纯洁，哪怕是想也不可以。”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震慑了所有人。
　　也让伊伦的酒气一扫而空。
　　“你对她不好，就不能让别人对她好么？！”
　　“当然，兄妹之谊便可。但若再逾矩半步，我会杀了你。”
　　“精灵间屠杀亲族可是十恶不赦的行为。”扎伊卡可不相信他，“你会为了她杀害亲族？”
　　“屠杀亲族？你们不是不承认西尔凡与辛达是亲族吗？很抱歉，叛逆者不是我的亲族。”他傲娇地侧头。
　　“扎伊卡已心有所属，”最尴尬的时刻，伊伦拉住了瑟兰迪尔的衣袖，“洛斯罗立安的莫妮缇亚，在最后同盟战争中与他相恋。扎伊卡自小对我爱护，就像亲哥哥一样……瑟兰迪尔，你多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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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剧在高甜又高尬的气氛中圆满落幕。
　　曲终人散之后，重度妻控的林地国王携着妻子在熄灭的篝火旁相拥着看星星。
　　——今夜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他纵然太过，但也只是言语偏激了些，亲族相残……你这样恫吓他好吗？”
　　夫君的脸很臭，伊伦却忍不住莞尔。
　　“他的罪状何止言行过激？”瑟兰迪尔轻哼：“单单觊觎王后之罪就该让一如判决他永远留在曼督斯忏悔，直至世界尽头。”
　　“他又不是费艾诺。”
　　瑟兰迪尔内心在翻白眼：费艾诺？扎伊卡确实有令人忍不住杀死他的气质。迎着妻子的美目，怒气已然减退，心头只余暖意：“你却如宝钻一样美丽。”
　　“我不是宝钻……再说，你这种比喻是要自黑成魔苟斯的节奏吗？这样不好吧……”她说得很心疼。
　　西尔凡的一根筋是任何种族都无可比拟的。
　　瑟兰迪尔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说半句情话。

　　末了，她噗哧地笑开。
　　他斜着眼看她，想显露国王的威严，却板不起脸，虽不明白她笑什么，却被她的快乐感染，素来冷凝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伊伦主动上前，拉起他的手——这是加冕为后以来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如情侣般主动触碰他。“我之前一直纠结，到底是不是做得不够，才让你与扎伊卡的鸿沟越来越深。原来这根本就是你的问题。”
　　“哦，我竟如此十恶不赦。”他一点歉意都没有。
　　她责怪地看他，却透着无奈和遮掩不住的取笑意味：“你一直在吃醋，瑟兰迪尔。”
　　“然后呢？”
　　透彻映着星晖的蓝眸，此刻是她见过世上最美丽的事物；她不知道，在他看来，她此刻也若星辰般。
　　“你都没有打算否认吗？”
　　“我为什么要否认？”

　　讶异地看着素来高冷又扎人的精灵王子，暖意融融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倒影。
　　他的唇印上她的，在无垠的夜空之下，在如水的夜晚——
　　以吻封箴，许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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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睁眼——
　　泪如珍珠，不断滚落在她的胸前。

　　紫眸男孩坐在的她的对面，没有感动也没有恶意，只一径看着她，像是在研究着小宠物的小天真。
　　“伤心也是哭泣，开心也是哭泣。精灵真的是一如的杰作，善感又脆弱。”
　　她感激地看着男孩，衷心道：“谢谢你给我读了一段美好的故事。”
　　男孩侧头，对她的表现感到不满：“你不喜欢这个剧本？”
　　“不，我很喜欢。”然而，故事不能将真实覆盖，当这个美满的故事结束了，梦便醒了。
　　“在我的世界，可以将真实覆盖，永远美满。”他俯身冲着她说道，“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留在美梦里。”

　　她沉默地看着他，好久好久。
　　“如果觉得剧本不够煽情，或者不够幸福，告诉我，我可以改了再让你进去。”像是非得到她的认同不可，男孩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偏执。
　　她只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人会拒绝美梦。”
　　“我没有拒绝，只是……我睡了多久？”
　　他皱着眉，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年？”
　　男孩摇摇头。
　　“三十年？”
　　“不对。”
　　“三百年？”
　　对方给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要起来了。”她欲起身走出木屋子。
　　男孩却凉凉地道：“走不了的。”
　　“为什么？”
　　“你的肉身已经衰败，一旦醒来就会死。”
　　泪还未干，她却破涕为笑，径自走了出去。
　　他没有强制她留下，因为他知道她活不了。“精灵，你就不怕死去？不怕看见你不愿因看见的？”

　　男孩的声音渐渐消失，世界陷入了静寂中。
　　世界在路的尽头——
　　豁然开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