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7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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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缺口还是没有消息，那些人和精灵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尸体也找不着半具。”飒奥兹的声音环绕在大殿之内，回音久久不散。所言之事跟回音一样，就如乌云盘踞。
半倚在王座的瑟兰迪尔支着下巴闭目养神，很久也没有回应。直到群臣纷纷对望，大殿内混杂了许多私语之声。
“国王，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放弃那块地方？”
“为什么又要放弃国土？千百年来我们的退让还不够吗？”
“事情已经失去控制，搜索的队伍接二连三失踪，似乎在警告我们放弃。”
“什么时候林地精灵成了贪生怕死向黑暗低头的乌龟了？”
“我们珍贵的生命经不起莫名其妙的耗费。”
“那些失踪的精灵生命就不珍贵了？”
“这件事的开始就源于东方人的求救，失踪事件只针对东方人，我们跟他们没有同盟协议，不应为了他们送命！”
所以，事情到了最后，就如同鸡肋，继续找寻怕泥足深陷，不搜寻下去折损的同伴怕是永远失去了。
“多给达拉尔一些时间。”瑟兰迪尔懒洋洋地接腔，并没有睁开双眼。
群臣不敢多言。
“这几天的搜寻还有其他头绪吗？”
“找到了些兽甲也有精灵见过怪异的生物，估计……”
“怪异的生物？”说话间，瑟兰迪尔睁开了眼睛。
飒奥兹回答道：“据说是头白色的麋鹿，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也有可能是错误的消息。”
“是吗？”国王扯动了下唇角，遂下令：“集结三百骑兵，七天后若没有顺利解决，我将亲自领兵到东部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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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失踪事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半个月内已经第四次。
精灵的搜寻工作还在继续着。扎伊卡的兵力泰半留在达拉尔的驻地，可还是无果。
这段时间，林地东部人心惶惶。部分东方人甚至已经不顾危险离开巨绿森林的领土，迁回他们已经沦陷了的家园。部分人类认为的，林地王国的无能让他们再次颠沛流离，他们更宁愿饱受战争之苦，都不愿不明不白死去尸骨无存。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些？”伊伦看见黑色的兽甲时，忍不住瑟缩了下。“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达拉尔和扎伊卡对视了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在第二支小队失踪之后，当时他们以为是一般兽类皮肤，没有留心。第三次搜寻的时候才发现这兽甲不同于一般的，它的血液散发着恶毒的气息……”达拉尔详细地描述，“当时正好碰上你受袭击，我们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伊伦小姐，你知道它是什么？”
它是什么？
恐惧的回忆扑面而来，蓝眸蓦地收缩。
被利爪刺穿的感觉似在她的胸腹扩散开来，即便过去了两千多年，可怖的嘶叫声仍言犹在耳……
“它们不该存在于巨绿森林，它们应该在迷雾山脉以西的山洞里。”
“它们？”不是一个？而是成群结队？
“两千年前，努美诺尔的五星海岛还未经历沧海桑田，在阿尔诺还未强盛以前的荒漠，我们结识了还未成为女王的塔尔安卡琳公主，与她结伴而行。”她以为很多很多回忆已经遗忘，在说出来的时候，却竟讶异自己记得如此清晰。
眯着眼睛，扎伊卡问道：“你说的是你之所以失踪的那五百年？”
她点点头：“在荒漠的深夜，我们受到了它们的袭击，它们身躯庞大而健壮，成群结队从高处冲下，将强壮的努美诺尔人一口衔住，在空中撕裂分食，最后不留一点残渣……”
“它们到底是什么？”
“后来我辗转在洛斯罗立安和深之裂谷（瑞文戴尔）养伤期间，埃尔隆德查阅了许许多多的史料，知道那些可怕的生物源于何处。在已远去的米尔寇时代，魔王麾下有着一个可怕的生物，吸血鬼瑟林威西人人闻之色变，她喜好夜间活动吸食人血，展开翅膀的时候更巨大无比——那些巨大的蝙蝠，正是瑟林威西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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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我们必须趁着入黑以前搜寻完附近的洞穴，太阳西下的时候撤兵归队，明白吗？”面对队列整齐的林地精灵部队，扎伊卡冷硬地向他们下令：“只要踏入黄昏，无论发现任何状况，都必须归队，违令者将受到重罚。”
这次与以往不同，他们要找的不是同伴和人类，而是比他们强大的敌人。
但总算有了方向，知道潜伏的敌人到底是什么。
“如果找到了，我们要怎么做？”
望着略带惊恐地新兵，还要显得有些紧张的精灵战友们，伊伦的表情凝肃：“要是真的不幸碰见了它们，不能惊动它们，立即归队报告。”
“如果被它们发现了呢？”
“封了洞穴的所有出口，烧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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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陆陆续续出发，扎伊卡和达拉尔朝着伊伦点头后带着队伍相继离开，而伊伦也带领着她的小队，正式启程。
扎伊卡和达拉尔的林地精灵卫士沿着树林每一寸地方重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洞穴和的隐蔽阴暗的地方，每天清晨出发日落前收队，如此度过了两天都没有发现。
直到第三天收队汇合的时候，两个小队的人马均没有回来，其中包括扎伊卡和他的亲卫队。
“要不再等等。”望着日落西山的余晖，达拉尔迟疑地开口，“扎伊卡总爱不按牌理出牌，也许……”
“他清楚规则，不可能先违背。”
伊伦骑上马，戴上箭套和火把，率先朝他们原来制定搜寻的方向奔去。达拉尔立即吩咐了其他士兵带上必要的装备，紧跟其后。
日落西沉，循着星辰的光芒精灵们走上临近东部缺口的小山丘。
伊伦和达拉尔走在前头，其他士兵亦步亦趋，密切留意着树林的每一丝异常。
“它们对声音异常敏感，但几乎看不见；它们不会单个行动，大都成群结队。但作战高速，一旦群起攻击极短的时间内便能将对手撕裂入腹。”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达拉尔和同伴身边提示着，“它们成群结队栖息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洞穴，地底，树林深处……”
忽而被惊起的一群乌鸦从树梢飞过，着实吓了他们好一大跳。部分年轻胆小的新兵深深吐了口气。
“它们畏惧光明，还有烈火。”达拉尔富有元气的声音驱散了满心的余悸。
火把挨个燃点，为每张散发着幽光的脸凭添生气。
树林格外静谧，只有昆虫偶尔的鸣叫。达拉尔和他的部属都以为这将是一场死战，最后搜索的结果却一无所获。
扎伊卡的人马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们去了哪里？
“要不先撤回去？或许他们已经在集合的地方等待我们。”最后，有精灵建议。
精灵几乎立即达成共识，达拉尔随即宣布撤退。
细碎的步声吸引了伊伦回头，眼角的余光看见远处林间沐在白光中的身影，一闪而逝。她睁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立即改变了脚步的方向。
走在前头的达拉尔发现异样，回头细声催促，却见她已经窜入树林。
“伊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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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着急四顾。
寻着转瞬便消失了的身影。
去了哪里？刚才就在眼前，明明就在，她不会认错了的……
霍然转身之际，白色的幽光让她流连的目光停驻。几天前那只断角的白鹿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
一步一步走近它，过程中她还在顾盼周围——刚才的人影仿佛不曾出现过，就只有眼前这只雪白的麋鹿。抚上它的颈，雪白的软毛带来温顺柔软的触感，它也闭着眼迎着她的温柔仰头享受着。它的臂膀上还留着前些日子包扎的布条，但活动起来明显矫健了。
“他们都说你是幻象，只有我深信不疑……”
轻甩了下头喷气，白鹿发出不满的抗议。倨傲中透露出威严不可侵犯的架势。
她不由失笑：“你一定是森林之王，美丽，骄傲，神秘……”就像精灵中的王。
澄清的眼与她的视线相触，带着似曾相识的颤动。
蓦地，白鹿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跃过草丛，朝着东面箭似的飞驰而去。伊伦收起诧异也几乎立即追随它去。
漆黑的夜晚愈发浓重的雾，即使精灵速度敏捷且夜视极佳，她也几乎无法追上，只能凭借着白的发着朦胧雪光的影子奔跑。
起初，她以为鹿受惊了到处乱窜，可是慢慢地似乎有了转变——仿如从遥远的世界传来的声响从无到有，从细碎变得隐隐约约，喧哗和躁动的叫喊声逐渐清晰起来——
战马的嘶鸣，杀阵的号角，还有刀斧相触的声响，尖叫……
“点火，传递下去，赶快！”熟悉的号令声，心焦如焚：“射死它！”
扎伊卡？！
伊伦加快了脚步。
她所不知道的是，踩过的每一寸土地，花与草都如失魂般低垂着头，被黑暗吞噬。
待她越过了树林，展入眼帘的不再是黑漆漆的雾霾，而是地狱般的情景——
一只蝙蝠口中衔着被捕捉的精灵，
其他巨蝠在天空盘旋，它们以被困成一团的精灵为圆心飞舞，伺机寻找着猎物。精灵们有的点燃了火把驱赶着怪物，有的则用弓箭，瞄准射击。
“扎伊卡！”她朝他们冲去，却被蝙蝠隔开着。
“伊伦！”扎伊卡也看见了她，却没办法分出精力摆脱困境。
“想要救他们，你必须化身为烈火。”
心里有把声音传来，使她错愕，令她四顾寻找来源。
身后，却站着刚消失不见的白鹿。它正看着她：“你能利用的时间不多，不该消耗在震惊中。”
它没有张嘴，但却可以肯定是它。没有具体的声线，就像透过心电感应般传递它的思想。
她思维凝固了一阵：“我……该这么做？”
“你可知道胡安是怎么杀死瑟林威西和卓古路因的？”
看着它，她惶惑地摇头。
“瑟林威西是个捕猎能手，可惜它是瞎子只凭着听觉触觉识别到对手的位置，她看不见对手到底是胡安还是卓古路因，尤其是受了惊吓的她在快速作战中根本无法分辨。”
惊吓……堕落的迈雅还有什么能使她恐惧？在看着天空中盘桓着的巨蝠，以木精灵的兵刃确实难以对付，除了——
烈火。
火把点燃了箭矢，她瞄准欲俯身飞下的巨型蝙蝠，朝着它的头部射去。中箭的巨蝠乱撞，最终头部被烧灼掉落地上。精灵们见势立即分散反扑，随着她刚才的示范纷纷以火把引燃的手中的箭头，纷纷朝着蝙蝠最脆弱的头部飞射。
“这样真的可以？”她亮出早前捎带的双刀，仍带着迟疑地问。
麋鹿的表情没有变动，依旧神圣自持，“我们的思想能直接感知，我会即时提醒你哪里有敌人，以你的速度有绝对的把握应付。”
可是精灵的心绪却未必与它相连配合。她心中踌躇着。
“他们会的，只要看见希望。”它却直接破除疑虑，“我可以看得见你的畏惧，死亡让你畏惧，对他人，对我，甚至对你自己，都没有信心？”
这些话却让她坚定了下来。“我有信心，必须。”没有选择，要么都死在这里。
转身的时候，她隐隐看到了白鹿似是展露了淡淡的笑意。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分散它们，扰乱它们的判断力，让它们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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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巨蝠不堪如雨般的火箭均逃逸四散。
直至最后一只不依不挠地朝精灵攻击的巨蝠轰然落地，尘埃被溅起，遮天蔽日——
许久之后，当沙尘缓下，连迷雾也消失不见了。
精灵们看着彼此狼藉的模样，还有地上蝙蝠的血和残躯，以及被撕得宛若破布的精灵，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如今支离破碎，莫不悲恸万分。
劫后余生的扎伊卡冲向伊伦，“你救了我们，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你的敬佩，勇气，还有智慧……”
“不，不是我，是它……”
扎伊卡感到莫名：“它？”
本想引见，可是当她回头白鹿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若不是它在身后提醒她每一个位置和步法，她不可能转瞬让同伴化危为安的。可是，在危机过去之后，它却走了。
“它走了……”
欲开口的话却因为欣喜若狂的同伴们围着她而打断：
“用火箭攻击，确实是最妙的法子！还让它们自己撞着自己的同伴……”
“噢，这不是一般战士能想出来和付之实现的妙着！”
“伊伦小姐，你是个天生的战士，我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
“不是的……”
她也没来得及否认，远处已经传来了远方精灵的呼唤。
此时浓雾已经驱散，皓月当空，星辰也前所未有地闪耀着清晖。
星星点点的萤火渐行渐近，最终汇聚成一条颇为壮观的火龙。这是达拉尔搜索的队伍，想必是他回到营地将军队都带了出来，以进行大规模的搜索。
望着狼藉如废墟的情景，达拉尔既为丧生的精灵伤痛，也为脱困的同伴感动欣喜：“我以为你们跟之前的队伍一样消失不见……”
“本来是的……消失不见？”本欲张口诉说经历的扎伊卡感到用词不当，“刚才的战斗那样激烈，蝙蝠的破坏力如此之大，我们怎么可能是消失不见？你都没有听到半点动静吗？”
“森林今夜静得出奇，哪来的动静？”只有诡秘的雾，在黑漆漆的浓雾消失之后，他们听见动静才带队赶来的。
“怎么可能？它们的嘶叫声和撞落在地的时候，就像惊雷一样！”
达拉尔的表情愈发苍白：“扎伊卡，两千多年的情谊，我没有理由明知你身处险境也置之不顾。”
“可是……”
“我刚才在进入森林找到你们之前，也是一点动静也听不见。”伊伦静静地环顾四周，在他们陷入僵持的时候插话道。
三只精灵互相看着对方，一霎间了悟。
半晌，达拉尔凝重地作下结论：“这片森林被施了魔法。”
“而且，”扎伊卡接口道，他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这并不是光明磊落的魔法，它来自黑暗。”
伊伦道：“浓雾里面可能有着另一个封闭的结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