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6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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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堆积的账本记载着至少五年前的假账，有着她如何挪用了林道还有安都因河沿岸商贾买卖巨额的收入，以跟北方人换取宝石等物的纪录。
当然，除了凯萨督姆那个价值连城的胸针以外，赃物还有从她住处被挖出的两大袋价值连城的宝石和白银，据加里安所说，很多财物俨然散失，已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灾祸，没想到你连自爱都不懂。”飒奥兹在伊伦耳边鄙夷地说道。
“是啊，我连自爱都不懂得了，怎么会这样……”喃喃自语着，她的眼内没羞耻之意，只有迷失。
当所有证据摊在眼前，当罪恶的企图披露于众，曾经忠心耿耿的她，不再是白璧无瑕的公主，不再是最坚贞不屈的战士，而成了被唾弃的被告。
看着她的表情变换，从不可一世的到难以置信，从不卑不亢到心慌意乱，从纯真无邪到坠落尘埃。
“为什么要这样做？”瑟兰迪尔表情凌厉地质问。
“我只是……我只是……我热爱宝石……”
众所周知，瑟兰迪尔的个性不接受没有价值的挥霍，这次对有功者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容忍。可假若涉及到王国的利益并加害亲族，触及到底线，就另相别论了。
贪婪，带来的是毁灭之火；残杀亲族的精灵，将被梵拉唾弃！
“我永远记得，矮人为了瑙拉格弥尔砍下庭葛的头，在多瑞亚斯摇摇欲坠之时出兵入侵的情景。正如我也不会忘记，费艾诺众子为了夺回精灵宝钻将迪奥杀死的恶行……”
伊伦美丽的瞳孔收缩了。
她怎么会犯这种错？他最恨的最痛的是国破家亡的过往。而她竟触碰了这些！
“不……”她几乎承受不住他对她流露出的极度失望，空白状态的脑海几乎忘了要表达的说辞：“那些美丽夺目的白宝石，看着它们闪闪生光的样子，让我想起晨星的光辉，想得到它们，这种欲望折磨着我，不能自控……”
“不能自控就要据为己有？”
“我早知道这是错……我只是害怕一旦举办宴会，侵吞财宝的事藏不住，所以才极力反对……我不该自以为能瞒得过精明如瑟兰迪尔……”
不管现在说出如何感人肺腑的忏悔，配合着刚才她流露的得意和仗势凌人，原来美丽的脸庞就只因短短的时间令人望而生厌。
“你还是那个让所有精灵都敬仰的坚守阿蒙兰将近二千年的铁血战士吗？你将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安纳尔和欧瑞费尔王？”
那么一霎，他看见她眼内的挣扎和痛意。
但很快地她又垂首：“请你原谅，我会改过……”
他曾以为，过往一千七百多年是他对她误解了；日久见人心，原来并不适用，不过是因距离美化了她的表象而已！
此时周围的精灵私语声已经笼罩住议事殿。
扎伊卡跨步来到台前，以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瑟兰迪尔还有他身边的士兵，道：“瑟兰迪尔，这都是欲加之罪，未免小题大做了！跟伊伦的身份比起来，那些所谓的财富不值一哂！”
“伊伦的身份？”瑟兰迪尔的蓝眸眯起，笑容更可掬了——这是他暴怒的先兆：“你们觉得她的身份该是什么？过气了的领主女儿？已死国王的养女头衔？——没有巨绿森林，她什么都不是！”
原来低着头的伊伦听见了寓意性的话，有些惊慌地看着瑟兰迪尔。
“什么意思？森林本来就该是她的！”扎伊卡理所当然地嘟囔，令场下更见哗然。
普利斯菲连忙上前，将扎伊卡狠狠地拉到身后，丢给他警告的一瞥，让他闭嘴。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这一切的飒奥兹终于伸手示意大家停止讨论。他嘴角微扬，仪态从容地道：“各位，我觉得，犯下这种罪的精灵，已经不将巨绿森林当做自己的家园，也不将在座各位视为亲族了。丧德的精灵应该被驱逐出巨绿森林，永远不得再踏足此地。”
话方毕，稍歇的讨论声更加热烈。
“不！不能这么做！”身为罪犯的她激动地反驳，“渎职和敛财不该被驱逐，绿林以往没有过这样的纪录，你们不能这样！”
“那么伊伦公主应该高兴，是你缔造了这种令人不齿的纪录。”瑟兰迪尔冷道。
嗤笑声在身后响起，她只觉刹那间天旋地转。
“不，王子，你可以处罚我——去除公主的头衔，将我发配到南方抵御黑暗的入侵，或者将我囚禁起来一百年，两百年，更多更多，我都甘愿接受！但恳请……不要将我驱逐……不要……我不要离开森林，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你以为我会同意一个千方百计得到我的信任，然后不惜自保加害于我的精灵留下？”
冷绝的回应，让她不由泛起寒颤。
看着他凛冽的眉目，甚至忘了呼吸。
“我……我不会再犯，我以生命来保证！只要……请不要将我驱逐，瑟兰迪尔，请求你！你可以让自伐，甚至砍了我玷污财宝的手！”
意会到她的举动，立即地，普利斯菲和扎伊卡左右拉住了有些狂乱的她，阻止她寻找利器的举动。
身后那些原来拥护伊伦公主竞争王位的西尔凡精灵皆噤了声。
“王子，”加里安焦心地单膝行礼，“伊伦公主虽然犯下过错，但不止于要将她流放，她守卫森林多年，实在是功大于过……”
瑟兰迪尔问道：“她加害于你，你为何还要护她？”
他窒了窒：“因为……我自小认识公主，她本性善良，只是一时被蒙了心……”
“也许被蒙了心的是我们大家。被她美丽温婉的表象迷惑……”飒奥兹讽刺道，“甜美的不一定是解语花，也可能是有毒曼陀罗。”
“实际上，她没有伤害任何精灵。”
“如果加害你还不算，她敛财的行为损害了整个王国，将王子和民众都当做傻子那样欺骗，应该予以重罚！”
咄咄逼人又充满鼓动的话令加里安一阵捉急：“不是这样的……”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
冷眼看着臣下的争论，瑟兰迪尔在最终落下结语：“飒奥兹说得对，损害王国者必须予以重罚。”
在所有精灵都不敢再越雷池之际，普利斯菲挺身而出：“殿下！”
“普利斯菲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客气地询问，藏着危险。
“王子应该看清楚账本，才能看清事实。伊伦挪用的实际上没有那么多……”
飒奥兹轻哼：“没有那么多？那是巨绿森林泰半的财富。”
极快地拿过账本揭开，普利斯菲指着被更改的数字：“王子，请你用心看看，真的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多！”
淡淡的银光一闪而过，却很快被捕捉。
墨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回到密林后带回的墨水，来自鲁恩。墨色均匀焦黑，细心察看上面会残留深灰铅屑，当初他就是喜欢这墨中隐含星光的样子，才不惜千里带回一批，用于殿内的批文和签字。
如果这些真凭实据都写在他从魔多回来之后，这代表什么？
他惊诧地看着普利斯菲，再看向伊伦——
她正跪在地上蜷缩着，哀求着，接受着其他精灵的谩骂和指责。
“她是安纳尔的女儿，也是的欧瑞费尔的养女，本来是森林之光，甚至威胁到王位的，真是可惜了……”
“王位？她连王族的身份都不配，我们都被愚弄了！”
“更该可惜的是安纳尔领主的名声……”
“背叛林地的精灵，必须放逐，应将她永远驱除在巨绿森林地界以外！”
…………
精灵们还在争吵着，瑟兰迪尔却安静着。
飒奥兹在他耳边小声警告：“殿下，如果这次放过了她，只怕有些势力还会死灰复燃。”
“那该这么做？”他轻声问。
“驱逐，不留余地。”
看着跟随多年的好友，竟觉他的音容都显得陌生。
“陛下，”普利斯菲以君臣之礼向瑟兰迪尔跪拜，“伊伦只是起于一时的贪婪，以她公主的头衔，还有镇守在南方一千多年之功，应该可以将此罪抵消，请网开一面。正如你坚持要立即称王，我等西尔凡将士亦不再反对，唯你马首是瞻便是。”
说着的时候，身后的西尔凡将领和战士都随着他行礼，包括最为桀骜的扎伊卡。
“请饶恕伊伦的罪名，我们将承认你是唯一的王。”
登上台阶，站在欧瑞费尔的王座前面，他接受着木精灵们的行礼，以及臣下的认可。
瑟兰迪尔的表情俨如万年寒冰，只轻描淡写地瞥了阶下的伊伦一眼。
“从今天开始，伊伦被降格为普通的护林卫士，摘除公主的头衔，不再享有任何特权，没收一切财宝和兵力，以儆效尤。”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6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