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四章 归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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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尔拉丝是美丽安身边最可人的侍女，受命引导图林。
= 他的种种使她着迷并深爱上，甘愿隐藏暗处默默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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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林却自始至终毫无所觉，只一心逃离多瑞亚斯，
= 他从不知道，萍水相逢的辛达女精灵始终等待着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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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多许多年之后，某次偶然的提及——
= 他甚至全然忘记曾有这样一位精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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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啊，它是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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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树屋的窗台被推开，精灵探出头，观察着渐霁的天色。
她抬头望着树梢树叶的影子发着呆，天光透射而出的样子像极了许许多多年前的景象。童年的时候，她就是如此仰望，但巨绿森林的巨树比之萝林的，视野更开阔更苍莽。
已经很多年了。
檐还在缓缓滴着水，细微的叮咚在耳边响着，调皮可爱而不扰人，提醒刚暴风骤雨过境时的激烈。
可是，风雨过后，也只余残影。世界依旧运转，再过些日子，曾有的激烈不会留痕——世人还是一如以往生活着，只有那个总记着那一场风雨不欲抽身的人，才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她抹去脸上的雨，振作了精神。
一夜的暴雨，将森林的污垢冲去。前尘，却成了烙印再也无法洗涤。
“夏露儿，夏露儿……”窗外，活泼的褐红色头发的精灵少女朝她挥手，那热情洋溢的模样让伊伦微微弯了唇。“快来，跟我来！凯兰崔尔夫人正在等你，她要告诉你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是的，她没有回去她的家园，巨绿森林。
她独自地回到了罗斯洛立安，独自生活着。
噩梦已经过去，阴霾也散却。事过境迁已十余年。这十多年里，瑟兰迪尔没有再来萝林寻找她，没有片言只语，就连巨绿森林里的精灵，以前有联系的，如今都像断了线的风筝，音讯渺渺。
她想，他还没原谅她。当日的选择，摩列达揭露的种种，让她愧对整个巨绿森林，愧对父亲和欧瑞费尔。若得不到宽恕她宁愿一直放逐自己……
“你的脸色不好，夏露儿。你又做了噩梦吗？”精灵少女略为担忧地看着她道。
“没有，我已经很久不曾有过噩梦。”她已经不会再做那些预言之梦了，巫师已将这项能力收了回去。这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你比之前失去记忆的日子还要憔悴得多。”
勉力露出笑容，伊伦再度抬首望向萝林被金色叶子遮蔽的天空：“大概是思乡之情。”
她总是梦见在山毛榉树上仰望晨星暮星日出月落的光景，婆娑的树影和斑驳的林道，还有粗壮又带着活力的树根盘桓交错的模样，淙淙的流水声，聒噪的蝉鸣，清脆的鸟语，丝丝的花香……还有曾在耳畔低语的华丽嗓音……
“那就回去巨绿森林吧！”
她一顿。
极力捍卫小心呵护着的盔甲像被硬生生剥离了一层，神经大条的莫妮缇亚却毫无所觉。天真无邪的莫妮缇亚冲口而出，“我就知道你一定想着瑟兰迪尔，真不懂为什么要闹别扭分开……如果你怕寂寞或他会欺负你，我跟你一起回去保护你！”
“很抱歉，莫妮缇亚。”半晌，她垂首，喃喃自语：“我没有打算回到绿林……还没有想过。”
莫妮缇亚止住了话，一路上眼睛骨碌碌地偷瞄着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已经尽力了，夏露儿某种时候可比凯萨督姆的矮人还要固执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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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瑞费尔设宴？”
喃喃复述着安德宣布的消息，伊伦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巨绿森林没有忘记林地精灵之间的友谊。”作为领主的安德神情没有多大的起伏，深邃的眼睛与凯勒鹏的视线相遇。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凯勒鹏面带微笑与妻子对望，语带欣慰：“诺多很久没有和辛达那样和谐相处了，巨绿森林竟向萝林发出邀请，伸出橄榄枝，这是前所未有的。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
他们想念伊伦，念念不忘，希望她回到巨绿森林。
没有比这个发现更让人欣慰的了。
“……他们希望冰释前嫌。”他清了清喉咙，点到即止。（欧瑞费尔高傲地破屏而出：我只稀罕我的儿媳妇！who cares你们这堆麻烦精？！）
“是欧瑞费尔国王发出的邀请？”
“诚然，欧瑞费尔希望你能出席——以巨绿森林安纳尔女儿的身份。他真是煞费苦心……”
伊伦低头不语。
安德深思地转向伊伦：“你可愿意作为罗斯洛立安的代表前往？还是以前领主的身份出席？”
凯兰崔尔和凯勒鹏对看了一眼。
“如果你还担心诺多公主的身份不便回到绿林，我们也可以替你排忧解难……”凯勒鹏说着，以眼神示意下属：“你可以带着莫妮缇亚回去，莫妮作为萝林的使节出席，而你以自己该有的身份回家。莫妮缇亚跟你就像亲姊妹般亲厚，这样安排你们遇事也有照应。”
“夫人不是不希望我回到巨绿森林吗？”当日摩列达的预言还言犹在耳，这也是她不敢再越雷池半步的根源。
三只老精交换了眼神彼此有着忧心。安德率先开了口：“夏露儿，我们希望你能坦然面对，毕竟精生漫长，总不可以自闭在树屋了此余生。”
五年前，送别伊丝悠后的伊伦失魂落魄回到伊瑞詹，正值大雨过境，游走在伊瑞詹的她就像个被游魂野鬼，所有精灵都为她突然的出现惊喜交加，也为她展现的心碎欲绝不敢询问半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自闭，她在惩罚自己。
凯兰崔尔接口道：“我一直有疑问，为何你们要分道扬镳？瑟兰迪尔竟然都没有追来，他的个性和对你的感情，都绝不会放手。”这中间发生过什么？这几年来，他都没有找来，完全不符合瑟兰迪尔该有的风格。“我所知道的林地王子可不会轻言放弃。”
”我做了一些他不会认同的事。”伊伦黯然道。
他醒来之后，飒奥兹应该将所有的事情都据实以告吧，他没有出现在罗斯洛立安，就是已经给出了答案了。——飒奥兹说得对，巨绿森林比她这个孤女重要得多了。
“伊甸战士有句话：真的强者无论何时都能鼓起勇气拾起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亲自证实你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你要在这里浪费一百年？五百年？还是一千年？这些时光原本你们可以在一起的，那原本是多么幸福的时光……”
“也许他宁愿我从未出现过在他的生命当中……”他是多么厌恶邪恶，她却让那些恶救了他，对于骄傲的瑟兰迪尔来说这是多么难以接受！也难怪他不会再找她了。
“你又回到了我刚刚见你时的样子。”安德握着她的手，淡淡地责备：“怯懦，裹足不前，总爱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已，却忘记世界从未离你而去——”
以安德的眼光来看，始终搞不懂为什么这些高等精灵总爱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以西尔凡的目光看待一切，他们只需要随心所欲快乐歌唱，至于所谓深爱着对方，那种心情和表达方式都应开诚布公畅快淋漓。
“夏露儿，你还要躲避到几时？”
“我想我已经被那个地方抛弃……”
“你当然可以一直封闭下去，只是——”凯兰崔尔的话，温柔也残忍，生生割开了流着毒脓的伤口，“你可以爱一个人（精）爱到尘埃里，但是没有人（精）会爱尘埃里的你。”
这话攀住她的咽喉，勒紧她的呼吸，使她忍不住咽哽出声。
“无论如何，回去看看吧，夏露儿。”迎着伊伦痛苦的眸子，凯兰崔尔肯定地道：“就算是被拒绝，就算是被厌恶，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绿树家族行事处世一向干脆磊落，他们绝不躲在角落顾影自怜，独自舔伤。”
“夫人……”
“你只要记住，即使最终受了伤，还有这里。”安德没再有过多的表达，只在最终淡淡定言。
…………
就这样，夏露儿驱策着罗斯洛立安最快的乘骑，速度远远抛开了身后以正常速度前进的莫妮缇亚，踏上回归巨绿森林的路。
目送着她的远离，凯勒鹏略为忧心地看向妻子。“你确认那会是最好的结果？”
“梅格洛尔的血脉流落在外，我必须寻找……”凯兰崔尔语调坚决，望着消失在地平线的背影，眼中却绽放着温柔。
“不担心蓝袍的预言成真？”
“逃避并不能解决，经历过那一切的夏露儿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她怀念巨绿森林，她只是不能接受对至亲至爱的负罪感。”
凯勒鹏站在妻子背后，眉头有些拢起，点到即止地说起：“她在萝林留得太久，这段时间巨绿森林与罗斯洛立安的领土边界关系紧张。”
“欧瑞费尔相信她。”
“那老家伙在儿子面前没有一丝威信可言。”
“你是觉得瑟兰迪尔会伤害他心爱的伊伦？”
面对妻子的戏谑，凯勒鹏只象征性地提了下唇角：“不会，我多虑了。”
几个月前他曾在迷雾山脉以西边境见过瑟兰迪尔，冰冷面容已然失却了生灵该有的温度，他作战的方式相较之前更为冷静冷血。这是瑟兰迪尔该有的样子没错，但有些异常却令人心生不安。
也许，只是少了伊伦在身边的缘故？
也许事情没有他想象的复杂；也许是他们将事情过于简单化。没有谁能知道结果——谁又能定言别人间的感情呢？
爱与不爱，点点滴滴都只有当事人才能领略。
惟愿一切顺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