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三章 巫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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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伦一路跟着摩列达走了好远，深沉的巫师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两天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尤其是抵达迷雾山脉以西看见金色树林的余光时，伊伦防备地停下脚步，让专心赶路的摩列达停顿回头。
“你要带我去哪里？”不应该是东方吗？
“一个能让你看清现实的地方，一个能让你安全地待下去的地方：罗斯洛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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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看见凯兰崔尔之际，伊伦几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她又敬又爱的长辈了。“对不起，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夏露儿，我们有多么担心你遭逢不测……”凯兰崔尔拥着她感叹着。
当两只女精喜极相拥之时，被冷落的摩列达与凯兰崔尔对看，缓缓行礼道：“应凯兰崔尔夫人的要求，我已经将你的亲戚平安带回……可惜这不包括凯勒布理鹏。”
“已经很好了。阿拉塔，感谢你的帮忙。”
默契的对话让伊伦抬头，目光绕着神秘兮兮的她们打转：“你们认识？”
“她是被曼威派往中土帮助我们的蓝袍。”凯兰崔尔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
“怯懦的兔子不认同我。”摩列达深沉地看着伊伦，自嘲地评论。“她也不相信预言，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和……什么会变成真实……”
凯兰崔尔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放向东方，神态迷离：“看来很多变故都也无可避免要发生。虽然在选择留在这片土地时我便已经有心理准备……”
闻言，伊伦逐渐戒备，巫师和凯兰崔尔渗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动机，她们隔断了她跟瑟兰迪尔……还有绿林，这是为了什么？“夫人也希望我能成为巫灵吗？”她大胆假设问道。
“也许是，或不是。”
这回答让巫师挑眉以对。
“我知道你不愿意，巫灵也不一定要由姐姐来承袭。”凯兰崔尔仍眺望着远方，良久才优雅转身，“夏露儿，你有个孪生妹妹，对吗？”
话锋的变换让巫师和伊伦感到莫名。
“我们在伊瑞詹的废墟中找到她，她本来要到那里缅怀挚友……”
当侍女引领着令人震惊的面容出现在她们面前，伊伦又错愕又惊喜地泪流满面。
与她生的一模一样的容貌轻缓鞠身，微笑道：“我叫伊丝悠，莱戈拉斯·绿树——被世人唤作安纳尔的林地守护者之女，我来自……绿树家族。”
…………
“……费艾诺的子孙？”伊丝悠一阵失笑，“不，我们不是。我们的父亲是安纳尔，我无比确定。我们是绿树家族的后裔。父亲当时确实收养了梅格洛尔的遗孤……但不是我和姐姐。”
伊伦惊诧地看向凯兰崔尔，而凯兰崔尔的目光正好也落在她身上。
“夫人……”
“我们误读了安纳尔的信息，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如假包换。”凯兰崔尔了然地看着她，洞悉的蓝眸里镌刻着使她无比动容的体恤。“也就是说，梅格洛尔之子、费艾诺的后裔另有其人。”
“那我的父亲……”
“我们的父亲，是最强大的贡多林战士，为保卫巨绿森林倾尽此生的林地领主。”伊丝悠握着伊伦的手，传达着亲人的温暖。
是啊，安纳尔父爱如山，父女相依多年，他所展现的一直是慈父的情感和呵护，包容与关怀。得知自己是安纳尔真真正正的女儿，而不是诺多继承人，她只感热泪盈眶，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旁边响起了凯兰崔尔的声音，述说着多年前的故事真相：
“梅格洛尔将宝钻丢进大海尔后，每天在海边徘徊，没有人知道他最后到哪里去了，除了慈悲的海神乌欧牟。得知梅格洛尔妻子有孕，出于对他的同情，乌欧牟通知了贡多林的莱戈拉斯（安纳尔）护送她直至安然生产。最终安纳尔将她们一路护送至巨绿森林，并在当地落地生根，成为西尔凡部族的领袖。绿树家族擅长的并非建造，而是大棒和投石的搏击技巧，加上隐姓埋名，他们尽可能快速融入西尔凡，不再以真正的身份宣示世人……”
“那为什么你要跟着Nana离开我们？”触碰着妹妹的感动还未平复，伊伦问出了藏在心底内上千年的问题。
伊丝悠望着她，再望向凯兰崔尔，笑容变得苦涩：“姐姐，夫人跟我说过这几百年来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了。既然经历了这么多苦难，那现在你也该明白，Nana为什么离开……”
看着伊丝悠认真的神情，伊伦仿佛觉悟到了什么，她瑟缩了一下。
“我们的母亲，是被视为不洁的巫灵。”
“Nana预言到巨绿森林的黑暗降临，也知道其他精灵不会接收她的身份，她劝Ada离开，但他不肯……他要保护他的子民和梅格洛尔的后裔。最后她带着我离开了林地……”
“……她现在在哪里？”伊伦黯然开口，却觉几近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样干涩破碎。
“知道Ada逝去之后，身体越来越虚弱，日渐凋零……想必，Ada和Nana现已经重聚于维林诺。”
哭倒在伊丝悠的拥抱中，连日一来一波又一波的打击早已令她心力交瘁。
巫师深思地看向中土最年长的女精灵，对凯兰崔尔的用意满怀深思：“所以你是要告诉我，她并非巫灵的唯一人选？”
凯兰崔尔的笑意里睿智依然：“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
翻了个不着痕迹的白眼，巫师转头看向伊丝悠，“你继承了巫灵？”
一样的面容，截然不同的神采。伊丝悠眼神比伊伦灵动，同时也藏着压抑的野性，她似乎对巫灵由着热切的盼待：“我自小就有这种觉悟，虽然并不具有预言的能力，但我可以自由穿梭梦境。”
入梦？巫师的眼睛眯成了线。
“如果你一定要带走巫灵，请让我跟着你、侍奉你，我会竭尽所能奉献所有，我的迈雅。”
“我不苟同。”伊伦的声音划破了所有人的默契，“为什么我们当中一定要有人接受黑暗的承袭？我们都有权利拒绝黑暗！”
“巫灵代表的超越精灵最接近埃努的力量，光与暗本来就一体，谁定义来自黑暗的人就不能站在正义一方？你对善恶正邪根本一无所知！看看那些梦境吧，绿林日后也光明不再，难道林地精灵也是邪恶的吗？”
摩列达冷冷的数落，最后的话句让伊伦无从招架。“……为什么这片土地和昆迪要承受这些？”家园被摧残，受所爱背弃，那些年梦中的景象，都历历在目。
女巫抿嘴，目光冰冷且犀利：“试炼，梵拉需要忠于正义和虔诚的使徒。”
“我们从未信奉或依附维拉……我们一直自给自足，不需他人主宰。”
“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句我曾听到过，在费诺不听劝阻带着凯兰崔尔他们横渡重洋之时，最终诺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望进凯兰崔尔流露悲哀的眸里，伊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伊丝悠却从未放开她的手，紧紧相握的力量支撑着伊伦没有倒下：“姐姐，请你相信，务必相信，我会做得很好。”
“我不忍心……你真的想当巫灵吗？”望着清澈又带着倔强的蓝眸，她只觉心痛无以复加。
“我自小就将自己当成巫灵，母亲也将我当作她的后继者来培养。”
“对不起，伊丝悠。我从来只是埋怨为什么被Nana遗弃，却没有想象过你们曾遭受到了什么……”
“我们没有遭受什么，我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徜徉在大地，生命原本就是伊露维塔最大的赏赐。”
伊丝悠越是坦荡的安慰，伊伦越是感到无地自容了。
“姐姐，我爱你。虽然从未谋面，虽然我也嫉妒你一直拥有父亲全部的爱，虽然我们并未一起长大，但是，我仍然爱你，真的爱你。”
她瞪大眼睛看着伊丝悠的表白，羞愧和感动数度交替，让她竟不知如何接话。
“我想，爱是血脉中流动的一种最基本的需要。”
“我也爱着你，我无法承受你为了我放弃光明……”
“当巫灵怎么会是放弃光明？Nana说过，要驱除黑暗，无可避免要接受黑暗置身黑暗。”
她一愕。
是她一直以来的坚持错了吗？妹妹跟蓝袍所说的话竟如此相似。
旁边的蓝袍摩列达与凯兰崔尔对看着，都了然彼此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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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凯兰崔尔与摩列达信步在罗斯洛立安的金色树林，蓝袍正式向她辞别，这是她们最后的见面了。
“她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最后只能枯萎。”话题的最后，摩列达停下了脚步，认真地告解。
凯兰崔尔顿了下，遂道：“也不见得，巫灵已有伊丝悠继承。”
“所以她的能力会逐渐消退。”
面对蓝袍促狭的神情，凯兰崔尔深沉地接口道：“这样恫吓不是我希望所见到的。”
“你想保护她，也想依赖她看见未来，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只可二择其一。”
“我明白。但你所说的阴影……”
“他会再回来的，你们必须有所警觉。我只能忠告，不能改变任何事物，这是我跟曼威的协定。违背昔日伟大的乐章预言终会作茧自缚。就像现在强行分开瑟兰迪尔和伊，但……不幸最终还是会降临的。”
“阿拉塔……”轻叹了口气，凯兰崔尔满怀凝重：“你的话总让人看不到希望。”
蓝袍讽刺地扬起嘴角。她自己都看不见希望，看不到光明，如何指引他人前路是光明的？
“你找到另外一个蓝袍了，对吗？”
“是的。”
“你也找到索伦了？”
“是的。”
讳莫如深的回答，凯兰崔尔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想必他们都让你失望了。”
“是的。”
“接下来，你打算回到维林诺？”
“我不回去了。”
凯兰崔尔眼里闪过一霎的错愕。
蓝袍的目光看向西方的晨星，神采莫测：“我要继续寻找。”
“寻找什么？这世上的事物都在你掌握中了，就连时光亦然……”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再呆在这里。”
“去哪里？”
“也许某个时光，我们还会相遇。”
“可不是现在了。”
“我很感谢，夫人比他人更能洞悉这一切。”
凯兰崔尔的眼里流过一丝黯然。“可惜，昨日之日不可留。”沉寂了一阵，在摩列达要离开之际，精灵唤住了她：“阿拉塔……”
“愿你能找到平静，还有……你所需要的。”
“我会。”她躬身，以礼回敬。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第四十三章 巫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