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章 护戒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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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必须离开伊瑞詹。”凯勒布理鹏说的斩钉截铁，毋庸置疑。此刻他正颓然地坐在珠宝大殿的宝座上，对着他的朋友绝然下逐客令。
瑟兰迪尔却嗤之以鼻：“之前是谁一再要我留下见证第四戒的诞生？”
“你说得对，我错得离谱。”他不该以为仰仗天赋宗师的能力便可再造出一个美丽繁华的维林诺，他不该单纯以为只要真诚付出便能修得正果，他最不该引狼入室惹祸招殃……种种的悔恨，黯然了他的眼：“现在璀丽也炼成了，你们不必再留。”
“我不会听从你的指挥，我并非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象。”
倨傲的回应让凯勒布理鹏一阵恼怒：“这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瑟兰迪尔，难道你希望伊伦的梦境成真？”
众精一阵沉默。
“凯勒布理鹏，你……是怎么发现他……安纳塔的真实身份的？”
伊伦还是无法置信。即使瑟兰迪尔一再要求她远离此人，她也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安纳塔，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至善至美的埃斯塔力，那个待人温柔如春风化雨的巫师，那个在迷雾山脉救她一命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是索伦？
“当我戴上精灵之戒的时候，我便能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相连。他的部署、他的企图，他的野心，皆曝露无遗。那是因为他的戒指能统御众戒……”
“他的戒指？那些被他带走的人类戒指吗？”
“不，他已经铸成了他的至尊魔戒，它就是他的神力和法力，他的灵魂，他的眼——戴上戒指，他即便法力无边呼风唤雨，可以随意操控人类、矮人的持戒者。”
“谜底终被揭晓，”瑟兰迪尔的语调如冰霜般，却渗着淡淡的自嘲：“现在我们终于也明白他化身埃斯塔力引诱你铸造戒指的目的了……”可惜却为时已晚。此前任凭如何猜想，他甚至已洞悉安纳塔并非善类，却终究棋差一着！
“可是他一直不知悉精灵戒指的存在，”飒奥兹问道。匣子里面静静端放着的四枚姿态各异能力各异的精灵之戒，那是凯勒布理鹏心血所成，索伦并无参与。“那些戒指都不能跟至尊魔戒抗衡吗？”
“它们虽不为索伦铸造，但却都是他传授予我的技艺所练成，它们还是会被他的魔戒和意念影响。”
“会怎么影响？”
“弱者被控制，强者逐渐被腐蚀心智，通过至尊魔戒。”回想之前的可怕经历，凯勒布理鹏一阵森然，“若不是及时脱下璀丽，我已经被他控制……”
所以那些失踪了的人类持戒者，他们的去处便再清楚不过。瑟兰迪尔忽而想起数百年前那个黑种东方少年，摩列达一直找寻的持戒者。一个至少五百岁的人类，寿命已远超过爱洛斯之后的努美诺尔人。那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源于索伦本身。
“他意图通过戒指控制你，也就是说……”飒奥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索，也令他们不得不面对更艰深的困局。
“他已经知道精灵戒指的存在了……”这个认知让瑟兰迪尔一凛，转向伊瑞詹领主，他声色俱厉地要求：“这些戒指不能再留在伊瑞詹，必须将它们送走！”
“谈何容易！他是戈索尔！”送出去？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凯勒布理鹏有些挫败地答道，“他的爪牙遍布中洲，贸然带着戒指出去并非明智之举。”
他却无比坚持：“时不我待，更该争分夺秒。”这些精灵戒指都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一旦被索伦据为己用，会带来中洲的彻底沦陷。
眼见他们各执一词，伊伦在瑟兰迪尔耳边小声提醒：“伊瑞詹与罗斯洛立安有着一定的距离，林顿更远。”
“我认同你的说法，小孔雀。”凯勒布理鹏沉吟，“但更需要到罗斯洛立安寻求凯兰崔尔的意见。”
“你担心他们责怪你吗？”他之前一直闭门不出。
凯勒鹏和凯兰崔尔本就对安纳塔充满戒心，若非他当日独排众议一意孤行，现在也不至若此。“我对这两位长辈于心有愧，但现在要面对的是即将弥漫整个中洲的劫难，面子已是其次。”
“那我们就带着戒指出城，”瑟兰迪尔的建议惹来大家惊诧的目光，“快马日夜兼程，三天便能到达。”
踌躇间，外廷守卫匆促进入殿内，躬身向凯勒布理鹏行礼。伊瑞詹虽为冶金疯狂，但鲜有行色如此匆促的，众精无不感受到来者的惊恐。
“领主，城外来了支奥克斯的队伍，他们的首领自称使者，要与你对话。”
…………
“我的主人要我来传达友好之情。”为首的是只四肢短小的哥布林，它学着精灵毕恭毕敬地行礼，短小的四肢缩在一块让高大的精灵几乎看不见它的存在。
对于哥布林的问候，所有的精灵无一回以礼仪。热情的伊瑞詹从未有过这样的使节到访，在场的精灵守卫面面相觑，只有他们的领主和他的朋友保持着冷漠的姿态睥睨由十数只邪恶之物所组成的使节队伍。
在凯勒布理鹏身旁的瑟兰迪尔首先开了口：“你的主人是谁？”
“呵呵，你不配知道。”谦卑只是表象，半兽人起身对并非领主的其他精灵展现了它的洋洋自得，“伊瑞詹的领主大人，珠宝冶金匠行会会长，我主人最好的朋友，便会知道主人的来历——”
领主却是满脸肃杀之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挑衅，珠宝大殿便是你的葬身之所！我不会让污秽的半兽人大摇大摆进来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精灵领主的不领情让哥布林使节一阵错愕：“领主阁下，难道你忘了几百年的情谊吗？”锐利的箭射进它的手臂，它一阵哀嚎——
那来飒奥兹的弓。
“我的主人一定会杀了你们，杀光你们！”它哇哇大叫着，口不择言。
“百般讨好不会让你在这里得到什么。说清楚，你的主人是谁？”
“我的主人是来自东方的黑暗魔君，他要求你——伊瑞詹的领主，交出所有人类和矮人的戒指，还有精灵之戒！否则这片土地将等待着血的洗礼……主人说念在几百年的情谊，只要领主能自觉交出魔戒，才不会贸然断送天赋宗师和诺多精灵间弥足珍贵的友情，还有伊瑞詹的大好未来……”
“那你的随从最好抬着你的尸体出去……”飒奥兹说着挽弓指向它的头颅。
“且慢——”阻止来自王座上的凯勒布理鹏，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下阶，对他人命令道：“放了它，让它回去。”
“可是领主大人……”
瑟兰迪尔神色冷峻地朝着飒奥兹摇了摇头，让他放下了弓箭。
凯勒布理鹏朝那堆自称使节的乌合之众道：“回去告诉你们主人，我不会给他任何东西，永不！伊瑞詹无惧战争无惧毁灭，自我的先祖以来对抗魔王是我族的宿命也是使命，我与他势不两立！如果他要挥军前来，我便在此恭候与他决一死战！”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哥布林被他决绝的宣战震得失却了气势，身形矮小的他们蜷缩在一块，在听到凯勒布理鹏一声怒喝：“滚！”之后，抱头四窜，纷纷追逐般逃出伊瑞詹的大殿，直奔城门以外。
在城门关闭以前，它们首领的不甘的声音在城墙外再度响起：
“不识抬举的凯勒布理鹏阁下，那你就用心等待着我的主人挥军横扫埃利亚多，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伊瑞詹将是你和你的子民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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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雾气萦绕。渡鸦啼叫不绝。
空气潮湿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骏马乘着黑夜，沿着山林小路疾驰。湿润的泥土减缓了马蹄声，黑色的装备，黑色的斗篷，在漆黑的掩护中悄然行走，只有偶尔露出的带着柔光的脸庞在不经意时或曝露了着赶路者的身份。
跑在最前方的马匹突然勒马回头，余下的六骑也快速转了方向——
他们发现了埋伏。
沿着另一条小路飞速奔驰，原来埋伏的半兽人也发现了自己行迹暴露，索性蜂拥从后追逐过去。哥布林的毒箭如雨在他们身后狂扫横飞，所幸都被挡在精灵斗篷以外。
当埋伏在小路另一端树上的哥布林喜悦地准备向正朝着它们而来的精灵骑兵，新一轮箭雨要发射之际，它们被阻止了行动——蓝袍巫师扬手终止了突袭。
“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它气愤地朝着她喷口水。
“索伦授意我才是行动的指挥者。”轻淡的回答，它们哑口无言。
她面无表情地朝着林下的道路指了指，此时几个之前中箭的精灵抖落了他们背后的箭头，轻松地杀敌。“他们有秘银护体。”若刚才埋伏的指挥处发出攻击，只会暴露它们的位置。
再看看在最前头的精灵万夫莫开的样子，刚才抱怨的哥布林打了个寒颤。
他们派出了五三百精兵，竟不能动七只精灵分毫！
等等……七只……刚才明明是七只的，现在数数：一、二、三、四……一、二、三……也不对！一、二、三、四、五……还有两只哪里去了？
摩列达意会到它的无（chun）措（meng），责怪地瞟了它一眼，转身往原来精灵出发的路子看去。此时，它们遗漏的两骑已在伊瑞詹林外，毫无阻挡地扬长而去……
它们被耍了！
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因那五骑精灵仿佛开挂了般，不仅瓦解了半兽人的部署，还狂风扫落叶死的将兽人军队中最精良的士兵打败杀绝！
她冷冷宣布：“收兵。”
“这样他们便逃跑了！”它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的指挥。
“他们走了还是会回来的。”伊瑞詹有着那么多精灵子民，凯勒布理鹏唾弃他先祖费艾诺离弃自己族人的做法，他不会丢下他的子民。
它张牙舞爪地怪叫：“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
“继续纠缠下去，你是打算为今晚已死的战士陪葬？”
她没再理会它，眼神不自觉被最是骁勇的精灵吸引——那家伙已经足足干掉了半数的半兽人精锐，她认得他——来自巨绿森林的王子瑟兰迪尔。此前数次相遇她从未见过他的武力，也难以想象灰精灵有这样逆天的作战能力——
这是他的能力吗？还是其他？
蓝袍摩列达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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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瑟兰迪尔和伊伦策马抵达罗斯洛立安之际，凯勒布理鹏正在面见银树夫妇，他也已交代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纳亚，南雅，维亚——精灵之戒被列放在案上，随着细碎的叶缝间射进的阳光折射出红蓝白三道夺目的光彩。
凯兰崔尔与丈夫对视良久，神情严肃地说道：“既然不能将它们交给索伦，我们或可尝试摧毁它们。”
这不啻为一个好建议，只是对戒指的铸造者来说并不容易。在坐的目光转向凯勒布理鹏——
“我已经尝试过了……”凯勒布理鹏语调里有着失意，“它们的力量已超乎想象，连铸就它们的熔炉也无法将它们熔化。”身为深深着迷于冶炼之术的精灵工匠，要摧毁自己这辈子最心爱最满意的作品，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更为讽刺的是，当他下定决心为之时，却发现它们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掌握。
“若索伦得到精灵戒指，整个中洲都会沦亡。他会不计代价地夺得它们——必须将戒指隐藏起来，不能让它们继续留在伊瑞詹。”
“如果将他们留在罗斯洛立安呢？”凯勒布理鹏建议。
凯兰崔尔却不苟同：“戒指需要分散存放。它们的力量太大，索伦终必发现它们在此处。”那将为黄金森林带来灭顶之灾。
大家都听懂了她话语里的含义：伊瑞詹将危在旦夕。良久，凯勒布理鹏收起了黯然：“既然这样，我们就将戒指分散到不同的领地存放——将南雅留下由夫人持戒，其余两戒送到林顿。”
吉尔加拉德远在千里，时值林顿兵力全盛时期，即使魔王亲自远征也未必能撼动其分毫。
“你的建议很周全，”凯勒鹏应道，他的眼睛漫过伊瑞詹领主，锁紧他身后相偕的绿林精灵，略带深沉地提问：“问题是护送两戒的任务，应交给谁？”
按常理这份差事由凯勒布理鹏亲自为之最合适不过。然而，现在的局势看来他已不可能亲自将戒指送往林顿，他今夜私访萝林只怕也早已被盯梢。再者，伊瑞詹还留有人类矮人的戒指，他必须回去处理，更重要的是，身为领主不能在此刻丢下他的子民一走了之……
将戒指送往林顿看似简单，却难以找寻到合适的对象。
首先他要值得凯勒布理鹏本人和其他精灵的信赖；他必须嫉恶如仇，不会将戒指据为己用或倒戈相向；再者，他得具备高超的作战能力和判断力；此行路途遥远满布埋伏，他还要对路况极为熟悉……
到了最后，所有目光集中在伊瑞詹领主身后那位极为高大俊美的辛达精灵身上——
焦点所在的精灵却冷冷地瞟向凯勒鹏，语藏挑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趟这片浑水？”
凯勒鹏与妻子对望了一眼，此刻他们温和的微笑让瑟兰迪尔如坐针毡。随后凯兰崔尔用洞悉的眼看着他，缓缓询问道：“那你愿意吗？瑟兰迪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