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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3、谈判与让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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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的死确实使得计划拖延。
使用瞬身之术进入火影办公室并且劫持三代目,原本是政变计划关键的一环。
奈月合上写满了政变相关问题的卷轴,低下头叹了口气。
一族的士气低落完全在意料之中,而也恰巧给了激进派更大的空间去煽动人心。
他们一向如此,也擅长如此。
踌躇犹豫不过是暂时性的。
容易为情感所左右的一族的人们,很快就会忘记止水的死,重新投入到政变的热情中去。
而她是不会忘记了。
鼬也不会忘记。
一想到从今往后止水存在过的印记将只会在他们两个人的脑海中存在着,奈月就觉得眼眶酸涩起来。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一切,以免自己失去继续前行的勇气。
这种让悲伤倒流回心里的感觉,她已经着实熟悉了。
警务部队总部的其余人都已经离开,现在只有她所在的办公桌上方还闪着灯光。
奈月看着另一边走廊尽头富岳的办公室,沉默了好久才站起身来。
很久以前富岳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不断萦绕着,久久不散。
奈月不觉得凭借自己的只言片语就能够改变他持续了几十年的想法。
只是无论如何,她还想再试一试。
她走到墙边,伸手按了镶嵌着的开关。
身后旋即陷入一片黑暗。
“请进。”
奈月敲门推入的时候,发现富岳并没有在整理文件,只是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队长。”
“是你啊。”
富岳支起身子来,看上去对她的到来丝毫没有惊讶。
他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座位,脸上挂着一丝疲惫。
“坐吧。”
“不、不用了。”
“……坐吧。”
他又强调了一次,奈月抿了抿唇,才在他的对面落座。
然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不要责怪鼬君。”
她没有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一时也愣了那么一瞬间。
“你不觉得,不应该干涉别人的家事吗?”
“可是您很清楚,我说的不是家事。”奈月的语气不自觉提高了几分,“鼬君只是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而已,这意味着——”
“意味着他就不是我们一族的人了吗?”
富岳倾身向前,眼睛里隐含着几分无法压制的愠怒,直直看进她的双眸。
“那天你也在,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也全都看见了。”
“……是那三人先行挑衅的。”
“所以他就可以当着我的面说出那么多傲慢无比的话了吗!”富岳陡然升高的嗓音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回响,“你不要忘了你是警务部队的下属,谁允许你对前辈不敬的!”
在与她的交流之中,富岳是很少露出愤怒的一面。
恐怕这一次他确实是难以忍耐了,鼬所做的一切同时也质疑着他身为族长的权威。
争论这些不是奈月此次的目的。
她摇了摇头,“鼬君始终都没有忘记过自己是宇智波的人。”
“那么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有何理由?”
“队长,”奈月下定决心将所有在心底的话全都说出来,“其实政变一开始的主导者并不是您,这点我很清楚。”
富岳眼中的怒色有了几分消退,确实沉默不言。
“是八代前辈他们在内的一族的年轻人先行提出了这个构想。”
“无论是谁都没有区别的。”
“那么为什么不是由身为族长的您提出?”
“因为我已经过了热血沸腾的年龄,对现状不再有那种想要改变它的欲望,”富岳抬起头来,“但这不代表我没有想过,那些年轻人提出了这个想法,这不过是个契机。”
“我记得您以前曾经说过,村子对一族的压制持续至今,是很能改变的,”奈月神吸了口气,“既然可能性如此之小,为什么不能把它赌在谈判这样的方法上?”
“因为谈判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小,而是没有。”
“那么政变呢……!”
“可能很小,一旦失败就是满盘皆输。”
在奈月再次开口前,富岳就打断了她,“……也就是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被继续打压直到永远没落,要不就是在现在就灰飞烟灭。”
只有这两个选择,富岳非常清楚,那是他用无数个不能入睡的夜晚换来的。
“……我,”奈月站了起来,深深低下了头,清楚地看到富岳眼里浮现出的惊诧,“我恳求您,鼬君一定能够改变一族的现状的,一定的……”
尽管胸腔里翻涌着要磨灭理智的情感,奈月还是尽可能压制住了双肩的颤抖。
“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一族,是因为鼬君心里祈愿的是所有人的和平啊……!这就是您教导给他的东西!”
她也一样。
止水也一样。
“所以为了这个目标,鼬君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所以他一定会成功的!”
虽然不知道缘由,也不知道具体的方法,可是奈月真的这样坚信着,这信念从未如此强大过。
“……来不及了,奈月。”
富岳只觉心里涌起了悲戚,如同放弃一样闭上了双眼。
“现在,来不及收手了。”
奈月握进了双拳,听到富岳继续说着。
“村子里一直有觊觎宇智波的人存在着,不会有人相信他的,”他伸手按住了太阳穴,“鼬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在两者之中选择一方。”
宁愿毁灭也不再委曲求全。
毫无办法。
奈月再次觉察到这一点,眼睛里恳求的神色完全褪去,双眸宛如蒙上一层暗沉失去了光泽。
那不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吗。
她想起了宇智波斑所说的话。
无法放任政变发生的鼬,最后只有将一族全部剿灭。
而面前的富岳完全不知道这一点,她也不能就这样告诉他。
进退两难。
她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连例行的道别与行礼都顾不上了。
当她打开门迈出去的那一刻,仿佛有一个声音自顾自从她的喉咙里冒了出来。
“……可是,鼬君……是……”
她突然怀疑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在世,是不是也会和富岳一样。
心里居然有某个角落庆幸起她的父亲早就已经过世,她所要做的抉择少了一个。
明明心里难过得要命,奈月的嘴角却上扬了。
她没有将这句话说完,却意外地觉得富岳完全能够领会她的意思。
离开的那瞬间,她听到了身后富岳的声音。
——而我是族长。
他这么回答。
鼬单独一人半跪在昏暗的房间内部,低垂着脑袋默默不语,只是听着老者的话语。
“现在开始,你就是暗部分队长了,鼬。”团藏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停顿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安排的。”
鼬不自觉蹙紧了眉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几分。
“非常感谢。”
可他还是这样回答了,同时在自己这么回答的时候,感到一阵反胃。
“还有一件事。”
他抬起头,对上那深陷在眼眶之中,不含光芒的双眸。
“听说宇智波一族的瞬身止水,自杀了。”
这话语听上去非常平静,却仿佛打开了鼬情绪的阀门。
毫无疑问,夺走止水眼睛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那也是自然,毕竟用他那种天真的方式,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那股情绪冲开了一直以来的理智,鼬几乎没有犹豫,就唤起了沉睡在眼底的那抹红色。
“是你伤害了止水吗?”
他扬起下巴,声音冷冽无比。
而他居然还敢毫无悔意地在他面前提到止水的名字。
团藏没有说话,嘴角挑起的弧度却代表着他不置可否。
鼬觉得自己无法忍耐了。
将止水亲手推下悬崖时那冰冷的触感还刻印在心底深处,每每回忆起就觉得双眸一阵刺痛。
就是他。
就是面前的人,葬送了止水的生命。
反应过来时,鼬已经冲到了团藏面前,举起苦无对准他的喉咙。
“不要这样做。”
“你给我闭嘴!”
毫不顾忌开始朝他靠拢的根部成员,鼬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朝着他大声吼道。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毫无用处,只会使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鼬觉得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举着苦无的手腕开始颤抖着。
“好好想想吧。”
那一瞬间,悲哀就取代了愤怒。
根部的人靠得愈发近了,他想要杀掉团藏也就变得更为困难。
纵使能够全身而退,离开了这里他也将成为一个抹杀木叶顾问的人。
到那时,谁再来解决一族与村子之间的矛盾?
他放下了手臂。
“这才对。”
他转过身,再一次听到了团藏的声音。
然而他说的是正确的。
“这才是宇智波鼬,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他选中的人。
鼬再一次感到一股反胃,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人,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明明是夜晚,可屋外居然显得比屋子内都还要明亮。
自从成为忍者以来,鼬隐忍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用顾全大局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此刻却都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这双手,还需要为了做别的事情而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