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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孤寂 ...

  •   空荡荡的客厅里,奈月背靠着墙面,注视着一切。
      自己的对面是厨房,面前是平时用餐的餐桌,简洁而摆放整齐的家具,是自己一直以来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熟悉的东西。
      这里的每一寸都有着过去的气息。
      奈月这才明白,为什么失去亲人是那么难以接受。
      因为空气里弥漫着的,尽是难以摆脱的回忆,既是慰藉,也是伤痕。
      奈月想牢牢记住父亲在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在厨房准备晚餐、在饭桌前和自己聊天、在阳台上一起看月亮……等等所有的事情。
      仿佛只要自己还记着,父亲就还没有真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鼬送自己回到家之后,在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奈月第三次向他说明完全没问题才肯离开。
      没有想到鼬君是这么爱操心的家伙,这样想着的自己,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喜悦。
      奈月移动了重心,向前走到餐桌旁,坐下来后伸出了手指,轻轻拂着餐桌略有些褪色的边缘。
      总有一种随时随地还能听到父亲声音的错觉,但是理智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
      最后和父亲见面的那晚,毫无缘由的不安感也得到了解释。
      若是那时的她能够预见到这一切,是否会阻止父亲当时的行动?
      答案是否定的,宇智波航虽然和善,但并非会无谓地迁就女儿的想法。
      “可是啊……”
      奈月俯下身子,放任双臂和头部紧紧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想到这一切是难以避免的,却总是不禁埋怨起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爸爸……”
      将脸埋在双臂之中的奈月,发出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在空旷的客厅里仿佛传来了回音。
      如果自己足够用力,今晚是不是能够梦到父亲?
      “还想和你说说话啊,还想听一些警务部队的事情……”
      明年就要毕业的自己,父亲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一切。
      尚且不够成熟的脑海中,不断漂浮着的就是一句话。
      忍者世界本就残酷无情,死亡无处不在。

      南贺川瀑布飞流直下的水花,照例是一成不变地拍打着岩石,留下或深或浅的凹陷。
      止水抱着双臂站在悬崖前,听到身后的动静后转过了身子。
      “有点晚啊,相比约定的时间。”
      “……抱歉,耽误了一些。”
      鼬跨过树丛,走到止水身边,俯视着下方的河流。
      “情况如何?”止水向后伸了个懒腰,平静地开口,“你送奈月回家了吧?”
      “……嗯,”鼬沉默了一会儿后,“……不算特别好。”
      “嘛,那是自然的。”
      “……但是,她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哦?”止水仿佛故意地一般略微上扬了语调,偏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挚友,“你这么肯定?”
      “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鼬移开目光微微蹙眉,“你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那个啊,鼬,”丝毫没有把鼬的反问放在心上,止水闭上双眼。
      “什么?”而对于止水这样子的反应,鼬早已经习以为常。
      “……嘛,下次再问你吧。”
      “……啊?”
      止水转过身朝着前面走了两步,鼬的目光带着疑惑跟随着他,“……你想问什么?”
      “是很重要的问题,所以以后再问你,现在不到时候。”
      “……”
      听不懂他的意思,鼬只能皱皱眉不再继续去想这个问题。
      “……再过几天似乎有庆典吧,到时候把奈月带出来玩吧,不开心的事情忘掉就好了。”
      “……合适吗?她父亲刚刚去世,而且一族现在……”
      警务部队内部由于本身任务的难度都很小,无非是逮捕和审问,殉职的情况实在很少见。
      而且由于去世的人在警务部队中的特殊位置,村子对于航逝世的事情也只有名义上的反应而已。
      富岳的不满和一族士气的低落,鼬是有感觉的,止水亦然。
      “就因为如此,才要带她出来啊,这个姑娘可是敏感得很,很快就能察觉出异样的。”
      “……这个我知道。”
      止水点了点头。
      鼬垂下了目光,最近,对于谈论到奈月时止水表现出的态度,总是让他内心有所动摇。
      仿佛止水相比自己更了解奈月,而他心里却不怎么愿意承认这一点。
      “你也会一起吧?”
      “……”鼬也向前走了几步,“……庆典太吵。”
      “什么啊,你不去吗?”
      止水朝着鼬走近几步,习惯下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喂……你干吗?”
      “又不是叫你去干什么,陪奈月玩玩而已。”
      “……陪谁都一样,我不喜欢人多。”
      “那我让她自己跟你说?”
      “……都一样……”鼬伸手推开止水的身体,不自在地向旁边移动了一些,“……到时候再说吧。”
      “答应啦,不愧是鼬!”
      “……我哪里答应了。”

      卧室的窗户,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些许夜晚的虫鸣透过缝隙传进了室内。
      如同构成了一副自然而安详的催眠曲,整个宇智波一族的地区陷入宁静。
      奈月侧着身子,却不免感到内心燥热而无法入睡,蜷缩在床的一侧,睁大眼睛看着洒入室内的缕缕月光。
      忍者,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一个词汇,却会在不同的人那里得到不同的答案?
      一旦想到父亲微笑着说出的那个梦想——希望自己好好地长大,奈月就不禁怀疑起接下来应该迈上什么样子的道路。
      以前的她是不会担心这一点的,因为无论如何父亲都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给予建议。
      然而现在已经不在了,未来的一切,她再也不可能去把决定的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从忍者学校毕业,成为中忍,戴上木叶的护额。
      这是父亲口中“好好长大”的含义吗?
      然而早就已经牢牢刻印的政bian二字,不断地动摇着奈月的想法。
      仿佛原本清晰的线团突然就被搅乱一样,无法入眠,她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飘向了父亲房间里敞开的房门。
      奈月眨了眨眼睛,走下床朝着那个房间走去,步伐踩在木质地板上,在宁静的夜里传出了格外响亮的吱呀声。
      明明是一个人在家,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
      她走到了房间里四处环顾,站到了父亲的衣柜面前。
      从小时候起,就很少在父亲不在的时候进过他的房间。
      深吸一口气后,奈月伸出手打开了衣柜的门,衣服很少几乎一目了然,让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航的日常便服整齐地叠放在左侧,右侧则是几个衣架,挂着备用的警务部队制服。
      奈月踮起脚尖,去够上方的衣架,却由于身高不够不得不跳跃起来,一不小心将几件衣服全部拉了下来。
      “……啊……不好……”
      她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服装,随后移动目光端详着手里的制服。
      与木叶上忍的服装并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不同便是双臂上的标志不是漩涡状,而是警务部队的标志。
      “……似乎,爸爸从来都没有戴过护额……?”
      一族和村子是割裂开的。
      走廊里灌进来的冷风突然让奈月打了个寒颤,让她想起第一次开眼时在石碑面前的那阵寒风。
      “爸爸,你希望我成为木叶的忍者吗?”
      没有回答。
      “……爸爸如果讨厌村子,一定有理由的吧?”
      自己应该去保护父亲想要制造矛盾的村子吗?
      奈月垂眸思考着,手中的力道突然一松,制服掉落到了地板上。
      “……纷争……”
      即使尚且年幼,奈月仍旧闻到了那股隐隐约约涌动着的暗流。
      她走了几步后,靠着父亲房间的墙壁抱膝坐了下来。
      只是非常单纯的女孩的想法在脑海里就这样蹦了出来,她并不觉得应该去思考得太多。
      如果村子和一族内战,一定会死很多人。
      就像九尾和忍界大战时一样。
      而她,绝对不希望如此,仅此而已。

      “啊……腰酸背痛……”
      拜昨晚在地板上睡了一晚,早晨起来好像得了风湿一般全身酸痛,奈月打着哈欠走到客厅里,坐在餐桌前开始啃面包。
      似乎是昨晚想得太多,以至于早上起来仍旧是迷迷糊糊,三两下就解决了早饭,奈月站了起来走到玄关处。
      “爸爸,我先走……了……”
      原本应该是平淡的话语结尾却在中途突然就改变了,奈月啪地一下便收住脚步,感觉到心里有些酸楚。
      “……习惯了。”
      没有人回应。
      也没有人说“路上小心,放学后早点回来”。
      ……以后也不会有了。
      想到等会儿还要上学,站在门口低着头,硬生生地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嗯,会习惯的。”
      奈月换好了鞋子后,打开了房门,然而锁上后刚刚转身就被撞了个满怀。
      “奈月!”
      “……啊?”
      后背由于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撞到了房门,原本的酸痛突然就复苏一般传遍全身。
      “呃……直子?”
      抱着自己的女孩才肯抬起头来,翡翠色的大眼睛仍旧是亮晶晶的,却是溢满了泪水。
      “我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你到底在干嘛啊!”
      过响的声音让附近路过的行人纷纷转头看着这边,奈月略有尴尬地抓住直子的肩膀想让她远离自己,可是女孩环抱住自己的双手却丝毫不肯松开。
      “……我这几天……那个……”
      “很……难过……吧?”就好像是自己的父亲去世一样,直子眨着眼睛想要止住眼泪,“如果奈月不想上学,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去!”
      “……直子,没有这么严重。”
      “你骗人,你脸上都写了!”
      “写了吗……?”下意识地,她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扯出一丝苦笑,“那个,别哭了……?”
      “……嗯。”
      总算是肯放松了双手,直子退后几步用手背擦了擦红红的眼睛。
      “我、我的意思是……”她认真地用那双红通通的眼睛注视着奈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奈月身边,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奈月睁大眼睛,愣着看了她很久,才抿抿嘴唇,挤出了一个字,“……好。”
      “嗯,你记住哦!”
      “我记住了……”
      木叶的阳光仍旧耀眼,只是被警务部队的高大建筑挡住的地方,始终是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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