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致远》llandu

32、第 32 章

　　林致远再醒来时，见着宝钗在身边坐着，眼圈发红地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

　　“小多说，你病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头疼的老毛病？”

　　“哪里是老毛病，总共也没犯过几次。”林致远笑道，“没把你和王妃吓到吧。”

　　“王妃说了，她也习惯了。”宝钗说道，还笑了下。

　　“我这不用你伺候，你也怀着孩子呢，别累着了。”

　　宝钗低下头，道：“我服侍你吃过饭再走吧。”

　　林致远靠着枕头，吃了碗粥。宝钗又劝他再吃一碗，林致远摇头：“不吃了，有点恶心。”

　　“你倒恶心了，难道你也怀了不成？”宝钗好笑道。

　　漱了口，宝钗扶他躺下，叮嘱了小多几句，才带着莺儿走了。

　　林致远嫌小多碍事，把他赶了出去。等屋里又只剩自己一人时，他小声道：“陈随意？陈随意？”

　　喊了半天，也不见陈随意来。难道又出去了？

　　林致远便睡了，第二日感觉好多了，依旧去内务府当值。

　　江泽洋特地来看他，还拿了一碗符水来，说昨日看林致远脸色不对，别是给什么脏东西冲撞了。

　　林致远直接泼到地上，把江泽洋赶跑了。

　　晚上回家，他正在浴桶里闭目养神，就听耳边有人道：“你今儿好些了吗？”

　　林致远无奈道：“你，别老这么神出鬼没行吗？”

　　陈随意道：“你习惯就好。”

　　“我……”林致远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回我，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你看我像谁的儿子？”

　　林致远顿了下，道：“夕颜。”

　　“那我就是夕颜的儿子。”

　　林致远道：“你认真点。”

　　“我认真的。”

　　林致远看着他：“我从来没听说过，夕颜有个儿子。”

　　“我出生时，你已经离开教坊了，自然不知道。”

　　“你，你也是在教坊出生吗？”林致远问道。

　　陈随意却摇头，过了会，他又问：“想起阿卿，你就头疼吗？”

　　林致远苦笑：“大概吧。”

　　陈随意撸起袖子，给林致远擦背。林致远有些受宠若惊，道：“一会我让人换桶水，你也洗洗吧。”

　　结果陈随意直接脱了衣服，看样子是要一起洗。

　　幸好桶大，林致远往旁边挪了挪，打量着陈随意的身材。

　　陈随意身子削瘦，却又和常年练武的阿翁不同，看不到什么肌肉。他的身体也是苍白得厉害，青筋比常人要更明显些。

　　陈随意坐了进来，散了头发，靠在浴桶旁。林致远凑过去，用水舀子个他舀水洗头。

　　陈随意的头发很黑，又细软，这点倒是和夕颜很像。

　　“夕颜十年败，阿卿却长红。”

　　听到林致远喃喃念着这句话，陈随意侧过头去看他。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陈随意苍白的脸上，水倾斜而下，顺着头发、脸庞，滑落到浴桶里。

　　“阿暖，回去。”

　　女人气绝前，还在念叨着这句话。她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自己，凌乱的黑发黏在她脸侧，雨水和泥水弄污了女人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

　　水舀子一下落在了浴桶里，溅起的水花飞到了陈随意和林致远 的脸上。

　　“你是，夕颜和阿卿的孩子。”

　　陈随意叹息了一声，靠过去，搂住了林致远。

　　那晚，陈随意躺在林致远背后，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划过林致远脑后的疤。

　　“阿卿，为什么要来找我？”

　　“那些黑衣人是谁，阿暖又是谁？”

　　“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没有回答，困意渐渐袭来，林致远不知不觉睡着了。

　　林致远再次去找了夕颜，却发现，他竟然已经不在了。上次他离开后，夕颜就搬走了。

　　真是奇怪，一个在教坊里出生、长大，活了四十多年的人，当年有着无数的机会离开，却选择终老在教坊的人，竟然走了。

　　林致远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有几个人站在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纵然年纪大了，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他们和他们的后代，生于这里，长于这里，也要死于这里，烂于这里。

　　但我林致远，却已经离开了这里，这次之后，再不会回来。

　　林致远先去看黛玉，黛玉见他已经好了，道：“怎么不多病几日？”

　　林致远笑道：“活太多，不敢再躺着。”

　　黛玉听了，这才开心些：“那你还四处乱跑，不在内务府里好好呆着。”

　　林致远道：“是，王妃说的是，下官就先告辞了。”

　　出了王府，他回了家，去隔壁院子里逗了会巧姐和刚出生的全哥。

　　回到书房，林致远把最近落下来的进度赶了赶，派了几个人出去，又叫了几个人进来，忙活到晚饭前，才终于都弄完了。

　　陈随意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林致远身后，道：“大后天三月三，你和我去郊外踏青放风筝吧。”

　　林致远哦了一声，过了会想起，三月初三，几位王爷、王妃还有一众勋贵，都要去踏青郊游，林致远的名字也被三皇子塞进了随从名单。

　　“我那天……”林致远扭头，已经不见了陈随意。

　　之后的几天，他都没看到陈随意。陈随意也不晓得忙什么去了，总见不到他。

　　林致远无奈，在密室里留了封信，想了想，又在书桌、自己床边，各留了一封信，祈祷陈随意能看到。

　　出行那天，林致远天没亮就去了王府，和一众人准备了半天，骑着马跟着大部队往京郊去了。

　　女眷们聚在一起，男人们则去了山的另一边玩起了蹴鞠和射猎。

　　林致远跟着几个低位武将在一起，慢慢地就走到了林子里。此时人都已经走散了，只有几位王爷身边，又几个人围着。

　　林致远跟不熟悉的人磨了一上午的嘴皮子，竟还有人想给三皇子塞女人的指望他给搭句话，气得林致远当场就翻了脸。

　　林致远本就头疼才好，如今越发的没了精神，听着附近有水声，就循声骑马过去，想着洗把脸清醒下。

　　然后，他看到了水边倒着一个人，整张脸都埋进了水里，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林致远一惊，想要往后退去，却看到好几个黑衣人围了过来。

　　当头那个一下子就砍断了林致远□□坐骑的头，林致远往旁边一摔，发足狂奔，同时大喊道：“有刺客！”

　　那些人没想到林致远竟跑这么快，第一下没拦住，竟让他跑出去了。

　　林致远不管方向一通乱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陈随意。他扭头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人站在树底下，只是他也顾不得许多，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他玩命的往前跑去。

　　黛玉也烦了和那些女眷说话，带着人也走到了这个方向。侍卫们听到了林致远的喊声，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很快，林致远就和黛玉汇合了，那些黑衣人，也都追了过来。林致远万万没想到，三皇子没用，他的侍卫也都没用，最后还是他背着黛玉跑了起来，宫女们都给砍伤砍死，侍卫们也损伤过半，黑衣人却越来越多。

　　黛玉早吓晕了，林致远也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他把黛玉护在身上，看着身后的黑衣人越靠越近，救援却迟迟不来。

　　他咬咬牙，放下黛玉，掏出自己当摆设用的剑，对着那些人一通乱砍。一个黑衣人笑出了声，一刀打掉了林致远的剑，当胸踹了林致远一脚。

　　林致远直接被踹飞了，一口血吐老高，闭着眼躺地上等死的时候，却听到那些黑衣人突然惊慌地叫了起来。

　　他睁开眼，见不知何时，那些黑衣人身上缠满了毒蛇，他们拼命挣扎着，不多时就气绝身亡了。

　　陈随意仿佛死神一般，浑身是血地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黛玉，越过她，走向了林致远。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最开始那死人般冷冰冰的表情，看着林致远的眼里，半点温度都没有。

　　陈随意在林致远身边蹲下，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一只沾满血的手掐住了林致远的脖子，略一发力，掐得他立刻喘不过气来。

　　“你明明是我哥，为什么要对她好？”

　　林致远根本来不及去想陈随意说的什么，他的双眼凸了起来，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努力将怀里的东西拽出了一角。

　　陈随意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怔了，松开了手。

　　林致远倒了下去，刚才被那黑衣人踹烂了的风筝终于被他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