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ES/超能英雄]LOST CITIES》双*鱼

8、第 8 章

　　他们属于年轻的一代，至少是现在。世界正是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推进着龃龉前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年轻已经不能够成为让社会步入更加文明世纪的代名词。能力，尊严，奉献，他们还自欺欺人地想着世界依旧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个小世界。

　　彼得觉得可笑极了，好像是常年漫步在冰面上的帝企鹅连摔三个跟头。是什么让他们认为这世界值得信任，以至于相信它不会是摧毁你的存在。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悲凉的声音。

　　「你没有任何资格证，你的大学在哪里就读？或者我们说谈谈其他方面，经验呢。」彼得靠在墙上，顺着墙角向上攀升的青苔书写潮湿和阴暗，让他很难不去反问这些问题，「超能力可不是万能的，也许在萨缪尔面前你确实是他需要的那种人，可这里不欢迎你。」

　　「你还在为我伤过本内特先生和你的事而恼火吗。」埃德加说，用看不透的表情直勾勾地望向彼得。

　　他说：「我离开嘉年华是迟早的事，当我发现萨缪尔只是他妈的一个连自己兄弟都肯下手屠杀的疯子，我知道他使一整个小镇坍塌，最后还让怀着激动和兴奋心情的许多人们，在中心公园遭受了本可以避免的痛苦。」

　　破坏旧秩序，建立新世界。

　　他说：「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

　　彼得怨恨的不是这些人——被呼来喝去的可怜鬼，盲目相信职责和权利的胆小鬼，就像他同情因无家可归而感受不到爱的超能力者被萨缪尔洗脑，他只是不明白本内特为什么安排一个曾经的杀人魔套上干净的修女服，去做一个虔诚的教徒。

　　他是个斗士，不是个懦夫，可粗鲁无知的石器时代早已远去。

　　彼得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敛起目光。「你杀了丹科。」低沉的音色讲出事实，他的眉毛被拉扯向眉心聚拢。「我也恨丹科，恨那些不懂我们的人，他为内森服务的那会，逮住了我所有的朋友，甚至包括我，把我们从美国的德克萨斯州一直追到阿拉斯加州。无家可归，无处躲藏，我渴望能力，想要结束这场灾难救他们出来，但从来都不会是让丹科脖子里的血溅在我的衣服上。」

　　沉默了小半晌，埃德加说：「我在塞拉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内森，谁是内森。」

　　布里干酪男孩，谁是布里干酪男孩。

　　心脏被猛地攥了一把，平静气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彼得的上牙齿正轻咬自己嘴唇里的肉，他扯着嘴角张了张嘴，最后用肩膀撞开前面拦路的人，从幽暗的小巷上拐进大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慢跑或者去健身房。

　　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同与自己背道而驰的思想，篝火可以取暖，更可能燎原。

　　彼得叫了辆出租车，工作让他勉强忘记内森的惨剧，在被记忆填满生活的每个角落里，只有捂住耳朵，遮住眼睛，缝起嘴巴假装离开。广播电台里又提起了今早的连环车祸，不过是一笔带过，他需要回家去换身衣服再去医院，那梦让他没有心情坐在家里发呆，彼得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从窄小的玻璃窗看外面零零星星的雨砸在玻璃上，地上。

　　行人伞上的水滴。

　　狂怒的暴风减弱了，从海岸线飘来的风最后软绵无力，被大地和树林驯服的羊羔。

　　彼得把脸埋进自己温热的掌心里，但眼球却像是被烈火灼烧的那么疼。

　　他问起她的健康状况，本内特点点头，把威士忌送到自己的嘴边。几天前他们就在街头碰过面——这个彼得现在正路过的街头。年轻人不清楚为什么本内特会撑着把黑色雨伞站在纽约大街上，伞看上去挺眼熟。当时彼得正忙于回家，那天的工作是一个星期里最累最多的，他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比起和老朋友见面，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躺下然后对着天花板发呆。诺瓦·本内特是从老远的地方开车专程来找他的，这点彼得心里清楚。所以碍于邀请，他依然答应了本内特想去喝几杯的提议。

　　「除了还在闹别扭。」诺瓦说，「问题层出不穷，想把父女关系维护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顿了顿，他苦笑了一下。「你可能对我所说的感觉不能体会，以后就会知道了。」

　　「千万不要，那会让我感觉天快塌了。」

　　「克莱尔可不是唯一一个处在青春期叛逆的孩子。」诺瓦摊开一边的手。

　　彼得拿过本内特放在桌上的雨伞，抬起眼睛说：「该不会只是来还伞的吧。」

　　「安吉拉会惦记的。」

　　「我想我妈大概不缺雨伞。」彼得努起嘴，笑容有几分精明的意味，「有其他事来找我吗，诺瓦？」

　　四周的墙都镶上松木板，店里看上去干净又舒服，是个适合聊天的好地方。

　　彼得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仰面将自己砸在沙发上，伸手到茶几上胡乱地抓，抓，抓，抓他那块被遗忘在桌上的手表。

　　我们都期望会有那一天——嘴里叫嚷的平等不再是遮掩躲藏，渴望被接受，成为真正敢被太阳光直射的人。彼得想起这句话，他的手背盖在自己青肿着眼圈的双眼上，看上去疲惫极了。

　　药片放进温水中慢慢融化，透过哈尔斯玻璃杯看彼得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个预言只是部分实现了，较坏的那部分已经渗透进黑暗里，悄悄在午夜以后把它的目的低声喃喃呢。

　　彼得把表戴在手腕上，他想不到即将共事的人会让他有这么棘手的感觉。自嘉年华狂欢以后，塞拉仿佛人间蒸发在地球上销声匿迹，没有死状凄惨的人是出自他手，虽然一些不敢懈怠的老公司的员工仍在为这事发愁，但塞拉更像是藏起来了。

　　每一个蓄谋都需要更久的酝酿，这平静更像是风暴来临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