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痕》九方桀难

4、四:阿城！阿城！

　　男人的领口外翻，一件黑色的西服将气质衬托的极为完美。狭长的丹凤眼中光芒内敛，棱角分明，气宇轩昂，让人不由感慨这个上帝的宠儿。
　　一边朝下走去，目光一边在全场内搜索着，直到落在寒以沫的身上。
　　刹时柔软下来，却在注意到寒以沫的视线不在他身上时不悦地拧眉。
　　“以沫？以沫？阿痕他下来了。”相处多年，叶子乾自然明白莫痕拧眉的原因，伸手拍了拍寒以沫的肩膀，轻声道。
　　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再往远处往去，因为人群涌动地关系，那个地方早就被遮地看不见了。
　　匆忙地将酒杯放下，寒以沫手心不知何时出了满手的汗，呼吸紧张到窒息，直到又看到那双若隐若现的琥珀色眸子。
　　她发誓，自己绝对不可能看错。
　　慌乱地挣脱开叶子乾的手，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挤入层层的人群中，朝着和莫痕相反的方向跑去。
　　“你会弹吉他？”
　　“会一点。”
　　“电脑也会？”
　　“略会一点。”
　　“煮饭也会？”
　　“这个……一点点吧。”
　　“你全能的吧。”女子啧啧赞叹，青春的脸上满是羡慕的表情，“可以想象，你未来的女朋友会有多么的幸福。”
　　男子英俊挺拔，五官儒雅干净，琥珀色地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穿着一件白色的亚曼尼衬衫，笑看着女子。
　　“那个……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问道。
　　男子勾起笑容，“路遇城，我叫路遇城。”
　　当寒以沫跑开地时候，全场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着空调。
　　有谁把空调打开了吗，怎么这么冷呀？
　　然后，众人才发现，莫痕站住不动了。在楼梯的中央位置，双手按在扶手上，神色地瞳孔冷意乍现，薄唇抿成一条缝，往下撇着。五官生寒，妖孽的脸上掩不住的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他是不是，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秦烈终于在这压力之下比叶子乾抢先一步反应过来，身子一跃而起，朝着寒以沫地方向跑去，就在她推开最后一层人群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她纤细地手臂，“以沫你去哪里？”
　　女人急促地呼吸起伏着，看着空无一人的过道，目光显得有些茫然空洞，嘴巴张合，虽然很小声，但是秦烈还是勉强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阿城，阿城。
　　名字，让秦烈的身体不由僵硬了一下，这个名字，是他们三年来都在小心回避的，唯恐让她听到。
　　想到这里，秦烈的手抓的更紧了。
　　“各位，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很抱歉我突然有一些私事要处理。”莫痕突然出口说道，冷冰地嗓音没有一点温度，在场的人就算再笨，也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凡事今天在场的人，若是要和莫氏合作的，今后三个月价格我给各位降低三成，就算是弥补今天不能尽兴的损失了。改日，我再将各位邀请过来，再聚。”
　　气氛毫无征兆地被推到了最高点。
　　降低三成！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巨大的优惠呀，在场的商人眼睛都亮了，好像饿急地豺狼虎豹，看到了自家股票一路飙升地情况。女人们虽然觉得有些失望，但听到莫痕还会改日邀请，顿时精神抖擞，想着下一次要穿什么衣服来才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寒以沫在听到男人说话的时候，理智才慢慢地开始回笼，扭头看向站在楼梯之上，宛如神邸的男人，却对上了那双含怒的眼睛。不由在心中大叫一声糟糕，刚才好像真是太冲动了。
　　“以沫，我们上楼吧。”接收到男人的目光，秦烈的脸色有些难看，说道。
　　寒以沫依然有些不死心地在人群中多看了几眼，最后低垂下眼帘，跟着秦烈往过道的方向走去。
　　黑夜，死沉如水。天空暮色，阴冷空虚。从窗内往外往去，外面不见一点光芒，甚至没有一盏灯，万物融为一体，都凝固着化不开地忧愁。
　　大宅，阴寒，男人的眼眸却寒过了这一切，三人坐在客厅里，目光死盯着大宅门口监视器的视屏录像。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放映着人群进出的记录，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各类的人都在眼中，却不见那双柔和的琥珀眸。
　　视频前前后后，终于在放到第七遍的时候，秦烈疲惫不堪地卧倒在沙发上，“找不到，会不会是以沫和老大你们看错了。”
　　叶子乾也揉着发痛地太阳穴，“没有，看了这么多遍都找不到，那他应该不是从大门进来的了。或许真的是你们看错了。”
　　莫痕双手相扣着，丹凤眼中寒意不减，“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

　　送走两名好友后，男人站在门口良久，那双极美地眼睛一直看向窗台。
　　窗台边，寒以沫靠在那儿，失神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莫痕知道，她如此入神，一定不是在想自己。
　　“事情办好了？”
　　两人的气氛僵持了大约有十来分钟，最后，寒以沫淡然地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莫痕依然站在门外，昏暗地灯光印下，男人的身影显得孤寂，碎发遮住浓密地眉毛，不知它此刻是皱着的还是舒展的。
　　褪去在外人面前所谓的冷毅，褪下那个商场霸主的身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付出了一切也渴望她来接受的男人。
　　似乎莫痕的这点感情，这点简单的心思，寒以沫从来都不懂。
　　“是呀，办好了。”良久，男人才应了这么一句，缓步朝她的方向走去，最后，手摸上她的柔发。
　　寒以沫依旧是靠在那里的姿势，神色懒散地一如他们的初见。
　　真是，让他怎么都忘不了。
　　心里痒痒的，最后托起女人的下巴，莫痕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四唇相贴，辗转反复中，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寒以沫看着男人放大的俊脸，失神地看着，男人身上淡淡地烟草味窜入鼻间。
　　手垂下，触到了缚起的窗帘。
　　窗帘掩下，帘底的挂坠相互撞击发出好听悦耳地声音。光线杂乱交错，屋内暧昧地气氛节节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