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痕》九方桀难

5、五:冰释

　　良久，吻落唇分。
　　寒以沫的气息早就紊乱了。向来是一个经不起挑逗的人，光是感受着男人灼热的呼吸，虽算不上情动，却也掩盖不了眼中的迷离。
　　月色恰好，星辰涌动。不见了之前的阴寒。莫痕玩味地捏着寒以沫的脸颊，月光倾泻下来，男人眼中满满地宠溺被再清楚不过地染出来。
　　“小沫，你看到了什么人？”突然，莫痕问道。
　　寒以沫不语，鼻间还是刚才的温存，却觉得有些寒意。
　　“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么着急，这么迫不及待地扑过去？”莫痕抬手按住寒以沫地唇，或轻或浅地摩擦着，情人般地情愫。
　　“小沫，我们结婚应该有三年了吧。三年前，我不想问你你答应的理由，因为我怕那只是你的一时冲动，我问了，你的理智就回笼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抽手离去。”
　　寒以沫垂下眸子。
　　三年前，她和莫痕认识不超过四个月，为什么要答应他？是因为他帮自己办完了父亲，朋友的葬礼，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很高，亦或者是因为他替自己处理完了回国后的所有事情？
　　或许都不是。寒以沫心动的原因，有时候很简单，或许只是因为那天下午的阳光是那么恰好，光晕映在莫痕脸上，他的眼神就像现在一样宠溺，甚至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是如此地惊心动魄。
　　认真的男人最英俊。确实，当时的莫痕，英俊的一塌糊涂，英俊到足以让寒以沫心动。
　　她答应了，一个字出口，她仿佛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只是这一个举动，或许决定了她一生都将改变。
　　“小沫，现在我问你，你后悔吗？”最后一句话，男人犹豫了一段时间才说出口，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生怕寒以沫肯定。
　　寒以沫抿了抿唇，“莫痕，我是不是曾经告诉过你我没有男朋友。”
　　“是。”
　　“你知道吗，我刚才看到了阿城呀。”寒以沫抬头，眼中的笑容那么明显，刺痛了莫痕。
　　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当下，不悦地闷哼一声。在她的心中，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那你在怕什么呢？”突然，寒以沫双手环住了莫痕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间，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莫痕，我和阿城，不是情侣关系。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加不会是。只是，当年那么深的友情，最后四个人阴阳两隔，只有他还记得我们的那段过往，偏偏当年还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所以，我才想看到他回来了。所以我才会那么期待他回来，来见我一面呀。”
　　“他怎么可以……”
　　莫痕往右横跨了一步，恰好坐在了床沿，而寒以沫，被他顺势往怀里一带，准确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床沿凹陷下去，莫痕瞳孔依旧是深不见底，却被柔情布满。
　　双手捧起寒以沫的脸，准确无误地堵住了她的唇，用只属于莫痕的方式，告诉她，他懂的，她的悲伤，他的过去，他都懂的。
　　那两个人葬礼上女人接近崩溃的歇息底里甚至比父亲死去还要悲伤上几分，那是一种从心里面蔓延出来的痛楚。那段时间，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在寒以沫的身边，唯恐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傻事。
　　所以他也懂得寒以沫渴望见到路遇城的原因。
　　曾经，在他们还没认识之前，那三个人是寒以沫唯一的青春，就好像心中的天幕突然崩塌了一样，所有美好的过去都被埋葬，可她不能找莫痕来诉说呀！因为他对于那段过去完全不知情。
　　所以，她才一遍一遍地默念路遇城的名字，那么渴望，将她的悲楚告诉他。
　　可是偏偏，那个时候路遇城离开了。莫痕没办法忘记最后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的眼，虽然他们只见过三次，那双琥珀色地眼瞳罕见之至，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怒火，灭顶的浩瀚，儒雅的脸接近扭曲……
　　幸好，他懂得不算太晚。
　　“抱歉，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莫痕温柔地说道，细细密密地吻落在她的唇，鼻，眼，额上，那么深情，好像倾尽了一世的繁华。
　　寒以沫被亲的有些发蒙，酥酥麻麻地感觉有些暖化了她的心，“所以，你就派秦烈去找我们过去的资料？”她问。
　　“是。”莫痕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脸上有些愧疚，“你从来不曾和我说过，也从来不知道我听见你口中吐出那个男人名字的时候有多难受，难受到发狂。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找那段时间的事情。”
　　“我猜你什么都没找到。”纤细的手按在莫痕的胸前，防止他再在自己脸上作怪，寒以沫微微一笑，“阿城是最好的黑客，他的电脑技术在整个意大利都没有人可以比得上。”语气中带着骄傲。
　　莫痕挑眉，在寒以沫的鼻梁上咬了一下，邀功，“你家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商人，商场上没有能比得上他的。”
　　寒以沫笑了，眉间嘴角都是弯弯的，这是莫痕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得，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人闹了这么久的别扭，就以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埋葬了。
　　“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过去吗？”莫痕嗅着女人发梢的淡香味，忍不住问道。
　　“都过去了，斯人已逝，再说还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也不想再回忆了了。”寒以沫低低地诉说着，突然响起了什么似得，扭头看向莫痕，“你可以向我保证一件事情吗？”
　　“嗯？”男人尾音上挑。
　　“在三年之前，你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做过任何一件伤害他们的事情。”
　　莫痕看向寒以沫的眼睛，那里美若星空，眸子中，映出了自己的倒影。他听到自己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我发誓，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伤害他们的事情。”
　　他们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要的保证，无论听起来有多么的无理取闹，无论保证中有对他多么的不信任，他都会满足她。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这个女人是他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什么？”
　　“告诉我，在咱们的这场婚姻里面，你从来不曾后悔过。”男人相当霸道地命令道。
　　寒以沫盯着他，男人一脸的意气风发，脸上的轮廓被灯光映照出来，看的寒以沫心中不由凹进去一块。
　　于是，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然后，莫痕笑了。他周边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作者有话说

　　莫总和寒小姐都是相当矛盾和扭曲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