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觉》》抹玥

8、第八章

　　午休时间。
　　江蔓赖在顾惜的办公室不肯走了。“顾惜…顾惜…顾惜…顾惜……”
　　顾惜坐在旁边闭目。
　　“顾惜…顾惜…顾惜…顾惜……！！”
　　“干嘛。”闭目中。
　　“我很不爽耶！”江蔓扭几下身子，头发稍乱。
　　“我觉得挺好。”
　　江蔓一个激灵，坐直了，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我现在怀疑你是院长派来的奸细。”
　　“……冷静点，江蔓。”顾惜睁眼，叹一口气：“这是医院的安排，你只需要服从。”
　　“我不要啊！国庆七天假啊！七天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江蔓故作心痛状。
　　“……”
　　“我可以回老家吃凤爪！”
　　“其实呢蔓蔓啊，在哪里吃凤爪都一样的。”顾惜无奈。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我们的假期只不过延迟了而已，有必要那么大反应吗？”而且，这个时候到处人山人海的，顾惜今天出门也差点迟到，你完全想象不到这种堵车堵成塞子的现象。
　　“顾惜，你果然是院长派来的吗……我们的假期只有三天。这旅游来回开车就一天了，怎么玩儿啊！”
　　顾惜深呼吸，继续闭目，and屏蔽某人的抱怨。
　　对顾惜来说，假期根本没必要，放假了也只是待在家里，倒不如工作来得充实。
　　电话震个不停，顾惜低头看一眼，显示人是沐爽。
　　沐爽：“我到门口了，出来。”
　　顾惜：“你为什么不进来？”
　　沐爽：“你知道我讨厌医院的味道……”
　　顾惜失笑：“哦，行，我现在下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即使知道这里有个大帅哥，但当伤害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帅哥什么的仿佛就是个空了。
　　沐爽手里拿的是顾惜的午餐，外带一份鱼皮虾饺，顾惜嘴角翘翘，挺开心地接过塑料袋。
　　国庆，换换口味也不错，何况身边就有台提款机呢？
　　沐爽倒没说什么，只是又瞄一眼鱼皮虾饺，疑惑了。“你这虾饺不是给自己吃的吧？”
　　顾惜摸摸鼻子，笑得颇意味深长。当然，有时候，贿赂一下上司，还是有必要的。
　　顾惜回到办公室，江蔓还趴在沙发扶手上颓废……
　　“哎，我都有幻觉了，怎么闻到凤爪的味道？”江蔓头低低地，自言自语。
　　“是啊，你再不吃我可就给别人了。”顾惜把一个饭盒放到江蔓面前，然后走了。
　　她在应硕办公室外已经站了好久，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贿赂BOSS什么的，还真是心虚啊。
　　“你还准备在门外站多久？”应硕的声音很模糊得传出来，顾惜却是听得心跳都乱了。
　　呃，或许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送进去？可是，他有没有把她看作朋友呢？
　　“咔嚓。”她轻轻扭动门把手。
　　“应医生。”
　　应硕本来在翻看资料，见到顾惜，他站起来。
　　办公室这种小地方，应硕只迈了两步。应硕个子高，顾惜又要抬头看着他，老实说，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点怪。
　　“节日快乐。”
　　……顾惜再次愣住，这什么情况？国庆祝福吗？
　　好吧，事实证明，不是的。
　　几秒后，应硕已经坐在沙发上，心安理得地吃起饺子。
　　她还能说什么呢？确切的来说，她也不能说什么了，这本来就是送给他吃的，只是觉得好像……自己被耍了。
　　她只能说：“节日快乐，应医生。”
　　应硕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动作也停在半空中，把嘴里的那口吞下去，然后，看着顾惜：“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惜定了一会儿，木讷地点头，转身，抬起步子，出去，关门……她靠在走廊上，拧着眉心，彻底无语了。
　　顾惜，你自找的……
　　多次经验让顾惜知道一件事，永远不要招惹应硕，你不会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去他的鱼皮虾饺吧！

　　下班了，耿诺终于有时间陪顾惜吃顿团圆饭。
　　耿诺早早就在立华外面等着了，副驾驶还坐着沐爽。
　　顾惜出来，脖子上多了条围巾，她讨厌冷风刮过脖子的感觉，怪难受的。
　　沐爽摇下车窗，手指一勾，说：“走，上车，姐带你吃好吃的！”
　　耿诺抛来一个白眼，“餐厅是我订的。”
　　沐爽转过来，幽幽地说：“你说漏了，钱也是你付。”
　　“……”
　　顾惜在车上，看着二人互掐。
　　耿诺提前预定了顾惜喜欢的韩式烤鸽，还有千层百果酥。果然，顾惜吃得很开心。
　　耿诺举着红酒杯，看着顾惜和沐爽，笑了。“喏，节日快乐。”
　　沐爽很爽快地碰了杯，顾惜还在慢吞吞倒果汁。酒量差如顾惜，可不想酒后难堪。
　　顾惜好像想起什么，抬起的头又低下来，舀着黑米粥，没说话，耿诺和沐爽对视，互相摇头。搞不懂顾惜。
　　甜点上来了，顾惜很安静地吃千层百果酥。看着举动，一定有心事。沐爽挑挑眉，看着顾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耿诺若无其事地喝红酒，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又不失帅气。
　　你不说，我不勉强，想说时，我一定倾听。
　　“耿诺哥，沐子，等放假我想，去趟佩城。”顾惜抬起头看着他们，这样的话说出来却很平静。
　　耿诺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还是面不改色：“我陪你？”
　　顾惜说：“都不用，我想自己去。”
　　“好。”他似乎一点没有担心的样子，沐爽也没作声。
　　国庆七天很快过去，顾惜也放了假。前几天还晴空万里的，启程这天却下起了毛毛细雨，顾惜出门没打伞，黑发上被毛毛雨打成一个个白点，散落的发丝随意翻飞，顾惜没有管它，她的心早已飞到了佩城。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顾惜背着双肩包出了机场，门口大风刮得肆意，顾惜戴上帽子，低头看看鞋子，深吸一口气。
　　的士来了，顾惜坐进去，说：“去趟墓园。”
　　顾惜找到了他们的墓碑。
　　当然，花了不少时间。
　　现在他们面前，顾惜沉默了好久。但终于还是走到他们墓碑旁，轻轻放下一束花。
　　“爸，妈……”抚摸着他们的名字，喃喃道， “过了那么多年才来看你们，怪我吧？嗯，应该的吧。”
　　雨又下起来，打湿了墓碑，夹杂着秋风，把落叶吹起来，又落下来。顾惜的手被风吹得冰凉，她苦笑，打开雨伞。顾惜穿了一条黑色毛呢裙，外面加了一件保暖的披肩，整个人越发显得白皙，倒也很合适此时此景。
　　她看着墓碑，自言自语：“我过得挺好的，是医生了，很不错的工作不是吗？我啊，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来看你们的，大概觉得可以面对了吧。没有你们，我也过得很好了，以后，也会过得很好。”顾惜有了一丝笑意，为什么会笑，大概只有顾惜自己知道吧。
　　“会想你们的。我走啦。”顾惜转动雨伞，雨珠如同花开般落下，她转身。
　　看见了应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