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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染上毒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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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诺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黑色地带的驻唱。
她每天画着妖艳的妆,做着浮夸的造型,用她尚且稚嫩的嗓音唱着王菲的歌。还有一些撕裂人心的摇滚。
她很久没有回过家了。累了困了就在酒吧的储物间或者沙发上将就。她不知道王贞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
她决定回家看看。
一推开门,熟悉的霉味就霸占了她的鼻腔,灰尘扑面而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屋里没有人。王一诺有些惊慌。她仔细地翻找着家里的每个角落,企图从某个细节发现有关王贞淑去向的蛛丝马迹。
她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针管,还有好几张锡纸。
她像是想起了一样,转身就跑出门,下了楼,直奔50米外的一个破旧的门面房而去。门房上用粗鄙的红字写着租借影碟。下面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人留下的用黑笔写的肮脏下流的话。
卷拉门紧闭着,王一诺狠狠地砸着房门,“哗啦啦!哗啦啦!”铁质的房门在一声声急促的敲打中发出刺耳的噪音。
过了许久,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睡眼朦胧,贼眉鼠眼的男人。
他还没来及看清王一诺的样子,就猛地被推开了。王一诺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到处翻找着,一边找,一边撕心裂肺地吼着,“人呢?你把人藏哪儿了?”
等那个男人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抓住王一诺的胳膊,毫不费力地把她推到了门外,“小妹,要找人出去找!别打扰老子睡觉!”
王一诺“嗖”的一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她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会吃人的狼,“王贞淑在哪儿?赶紧告诉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那个男人并没有很害怕,他看着王一诺意味深长地一笑,“噢!原来是找王贞淑啊!你就是那个婊子的女儿吧?没想到长得还很标致。”那张猥琐的脸上露出了一口黄牙,上面还粘着青菜。
“告诉你也可以,你打算怎么谢我啊?”说着,那个男人就把脸凑到了王一诺的面前。
“啊!”不料,王一诺手里的匕首一挥,他的脸上就被划拉出一道三厘米长的血痕。
这会儿,他终于有点怕了。
王一诺循着那个男人给的地址,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前。
王贞淑就在里面。
等她找到王贞淑的时候,王贞淑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了。她衣冠不整,面无血色地半躺在一堆破旧的棉絮上,本来丰腴的身材在短短的时间内竟消瘦得如同僵尸。
胳膊上遍布的针眼儿那么触目惊心,王一诺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双手,吃力地托起王贞淑的身体。
“喂!醒醒!醒醒!”王一诺使劲儿晃了晃王贞淑的身体,没有反应。又狠狠地拍打着她的脸颊,这才听到从王贞淑嘴里发出“啊啊”的呓语声。
王一诺一直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地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王贞淑运回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司机看她拖着个不省人事的人都纷纷避开,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大爷愿意把她们载回家,一诺多给了他十块钱。
把王贞淑扶到床上,一诺就扒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那一道道淤青,一条条伤疤就在一诺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跃入她的眼帘。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她过着非人的生活。她的脑海中甚至都出现了一副画面,王贞淑跪倒在地上,低三下四地祈求别人给她毒品。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事实上,王贞淑确实是这么生活的。
毒瘾上来的时候,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心里像是同时有上千只蚂蚁在咬,那种滋味儿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打着哈欠,流着眼泪,站在路边接客。只要肯给钱,谁都可以。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她很不幸的得上了艾滋病,只不过她还不知道,王一诺就更不知道了。
小心翼翼地给王贞淑擦完身子,换上睡衣,一诺就出门了,走之前把门从外面反锁了。
她决定去干一件大事。
那天深夜,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影像店着火了,等到消防员赶到的时候,正在里面酣睡的男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了。
没有人知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大家纷纷推测是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
只有王一诺知道事情的真相。
很早以前,她就经常看见那个影像店的老板鬼鬼祟祟地跟王贞淑凑到一起抽烟,她认定就是那个臭男人让王贞淑染上毒瘾的,所以,她要报复。
虽说她对王贞淑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也不愿意看到王贞淑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除此之外,无论她承认与否,王贞淑都给了她一个家,虽然那个家形同虚设。
很快一个学期就过去了,二凤打算利用这个寒假打点零工,来减轻姐姐的负担。所以还没放假,她就给姐姐打电话,告诉了姐姐她的这个决定。
不料,大凤坚决反对。
“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挣什么钱啊?等你大学毕业了,有你挣钱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回家陪咱妈过年吧,咱妈在家一个人多可怜!”大凤一开口就是各种大道理,二凤竟然完全无话可说。
就这样,二凤乖乖听姐姐的话回家过年去了。
另一边,赵明明也放寒假了。
他联系不上王一诺了。她家里的电话无法接通,手机早已停机,赵明明甚至去她们家找过,可是邻居说她们家已经好久没有人回来过了。
他猜想唯一能找到王一诺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此刻,他站在酒吧门口,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却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进去。他怕看到一个让他觉得完全陌生的王一诺。
天空还在下着雪,冰雪女神一直在尽心尽职地履行着她的义务,她一边往大地撒着雪花,一边派来寒风带动雪花跳起舞来。
赵明明用冻僵了的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两只脚不停地在地上跳来跳去,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酒吧的门口。
凌晨一点的时候,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酒吧的门口。
“一诺!”还不等王一诺反应过来,就被赵明明一把抱住了。一诺尝试了一下,没有推开赵明明,她也就放弃了抵抗,就这样让这个被冻僵了的躯体抱着,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米拉!”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呼唤,残忍地把两人从梦幻中拉回了现实。
“哎呀!我当是谁这么放肆敢抱我力哥的女人呢,原来是米拉的弟弟啊!小弟,好久不见,要不要哥哥进去再陪你喝两杯?”是那个惹人生厌的力哥。
力哥的女人吗?一诺已经是那个男人的人了吗?
赵明明失落地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一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明...”王一诺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力哥一把抱住,嘴里的话硬是被憋了回去。
赵明明一路走,一路嚎啕大哭。寂静的街道上,偶尔经过他的行人像是躲避瘟神一样匆匆而过。
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在乎他。
一诺,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质问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王一诺,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可是那个王一诺不屑一顾地看着他,然后一点点消失,像是沙做的,风一吹就散得不见踪影。
那个深夜,人们被一个男孩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了,那个男孩哭着还喊着一个女孩的名字,那个名字叫“王一诺”。
夜,并没有对他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