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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15号补完 ...

  •   “程清嘉病危。”
      “程清嘉失踪。”
      “程清嘉无音讯。”
      大内密探飞鸽传来的这三张纸,慕容九瞿已经反复看了好多遍,他慢慢的将纸揉进了掌心,揉成了碎屑。
      三天后,文武百官黑压压跪在南安门外恭送皇帝去皇家围场打猎,而慕容九瞿带着几个心腹随从悄悄从侧门离开了皇宫。

      程清嘉在轻轻的晃动中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几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听着声音判断自己大概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上,马车遮得非常严实,吹不到一丝风也透不进一毫光。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头晕气促,清悦的铃声在寂静中细碎荡漾。
      立即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弯腰走进了马车,她手上的灯笼照亮了马车,也照亮了她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自信和灵气。
      “华姑娘,这是在哪里?”
      华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她将灯笼放在塌边的小几上,很自然的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把头凑过来,从眉毛到下巴很仔细的观察好一会,才道∶“烧还没退,又消瘦又苍白,连唇上都没有一点血色。一点生气都没有。”如嗔如怨。
      程清嘉探身到窗边,一动,眼前所有的景物都模糊旋转了起来,身体象浮荡在云端水里没有一点着力处,心突突跳得异样迅速慌乱,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仓促呼吸着。
      华焰看着他又是恼怒又是心痛的样子,待他呼吸稍定,才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慢慢说道∶“程清嘉,你听好了,现在你是我的人质,第一你没有资格问东问西的。第二你要有人质的自觉,乖乖听我的话,没我的允许不许七动八动的。”
      “那至少你该让我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抓我目的何在吧?”程清嘉倒也不觉得惊讶,对自己的处境坦然接受。
      “当然是本姑娘偷出来的,你也太逊了,居然在床上昏迷不醒,一点刺激性都没有。至于目的嘛,”华焰轻佻的勾起程清嘉的下巴,他清澈的眼波在长长的睫毛间微微荡漾,“象你这么个标致的可人儿,与其扔在个狼窝里让人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不如我自己来欺负呢。”
      程清嘉啼笑皆非,举起左手问∶“这又是什么意思?”白皙的手腕上以红色的丝条串着两个拇指指甲小小的金色的铃铛,煞是好看。
      华焰神气的道∶“我给你带上了我的铃铛,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她抓住他的手轻轻的摇动,两个铃铛乍分乍合,发出清脆的声音,铃铛上折射的光影在他莹润透明般的肌肤上迷离荡漾,她玩得不亦乐乎。
      她笑起来有着浅浅的酒窝,眉眼间一片纯真明澈,程清嘉的心中微微的漾起甜蜜的感觉。
      华焰没想到程清嘉真的会那么听话,不多问,不逃走,一路上陪她看山看水,听风听雨,累了静静睡去。有时候华焰长久的凝望着他,他也丝毫不见不自在,依然神态安祥宁定,即使华焰的目光深深望进他的眼中,他的眼波依旧明澈通透,极清极美却没有一丝涟漪。终是无情啊,华焰淡淡自嘲,但仍然想看着你,陪着你,希望你安好,希望你快乐,如果你能爱我,你努力让你爱我,如果你最终还是不能爱我,那么就让我来爱你好了。
      她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就两个人,一辆马车,满路风景,白云相送,走到地老天荒。但是程清嘉的身体负荷不了这样的长途跋涉,他的热度一直没退下去,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很容易心悸气喘,可是她更不敢停下来,一停下,就来不及救他了,她怕他哪一天忽然就一睡不醒了。
      程清嘉清醒的时候跟她开玩笑,“你这回如意算盘打错了吧?非但欺负不成还要照顾我。”
      华焰装出很凶的样子说∶“算你欠我的,等你好了,我一定要加倍欺负回来。”
      程清嘉只是淡淡的笑,目光很温柔,仿佛纵容着一个痴心妄想的孩子。那样的笑容总让华焰觉得心很柔软也很悲伤。
      程清嘉再次在颠簸中醒来的时候,在华焰的背上。山路崎岖,华焰已经弃了马车。
      伏在华焰的背上,程清嘉可以清楚的感受她那特属于女孩子的窄窄的腰背和纤细的骨骼,温暖而柔弱的。心中涌上一种象要碎裂般的酸楚和怜惜,华焰虽然不肯说,他也推想得到,她这样急急的赶路,为的是带他去找大夫。
      华焰轻功很好,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到达了山顶,几间熟悉的小屋沐浴在夕阳晚照里,宁静悠然如世外桃源。
      “师傅,师傅。”华焰放声大叫。
      “丫头,你背的是什么人?莫忘了我的规矩。”屋内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
      华焰的师傅就是江湖有名的医圣,怕被人缠得没有了消遥自在,所以极怕出名,因此世人只知有医圣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姓甚名谁,长相如何。三年前他因为治不好自己的爱女,以致妻子伤心离去后,他已经发誓此生再也不为任何人治病。
      华焰一扁嘴,“我知道啊,可是医者父母心,人我都带到您面前了,您就不能破例看一下么?”
      屋里一片沉默。
      华焰将程清嘉轻柔放在旁边的草地上,他柔软的倒在草地上,草叶的碧色映在他苍白宛若透明的脸颊上,隐约透着一种温润的淡碧,睫毛轻合,安静得象一个易碎的梦。
      她跪下来,“师傅,我知道您一向说一不二,我若不是没有办法了,也不会来求您。一向慈蔼仁厚,难道你真的忍心徒儿一辈子伤心难过,你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一个美丽的生命从你眼前流逝而不肯施以援手么?如果他死了,我的痛绝不亚于您当年丧女之痛,师傅,你不疼我了么?师傅,如果你能救而不救,难道午夜梦回,师傅不会后悔么?”
      “焰儿,他是你什么人?”老者的声音中透出了无奈和疲倦。
      “他是我爱的人,我爱他胜于我自己的生命。”
      门打开来,付天向看到程清嘉不由愣了一愣,“程清嘉?”
      华焰一喜,“您认识他?”
      付天向叹息,“恩,既是故人,你就带他进来吧。”他望向天边,神色凄迷,说不出是悲是喜。
      华焰问 “师傅,您怎么了?”
      付天向恢复了平静,淡淡道“焰儿,我可以治他,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在我治疗期间不许见他。”
      “为什么?”
      “我怕你关心则乱,妨碍我治疗。”
      “师傅,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
      付天相打断她的辩驳,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华焰见他神色间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坚决,只好应允,隐隐觉得理由绝不会如师傅所说那么简单。
      万籁俱寂,夜渐渐深了。
      华焰焦虑的在屋外打转,窗口上映出的烛光象火一样烧灼着她的心。付天向正在给程清嘉施治,却不许她进去,她只好在屋外团团乱转。
      一道闪电划破了黑夜,大雨倾盆而下,华焰被淋得全身湿透了,却浑然不觉。
      付天向知道华焰在外边,治疗到紧要关头却不容他分心。
      大雨纷纷落在屋顶,打在千树万叶,扑在窗上,交织成一片仓促猛烈的乱响,山摇地动。
      程清嘉忽然一颤,吐出一口鲜血,他不能自制的伏倒在枕上,微微痉挛,手腕上的铃声轻响微弱。
      功亏一篑。
      付天向当机立断,拔出所有金针,迅速点了他几处大穴,喂他吃了药,一边以柔和的内力为他划开药力,疏通经脉,一边向外喝道∶“焰儿,下那么大雨,你还不快进屋去。”他的声音以内力传出,虽然不高,穿过风雨传到华焰耳中却仍然字字清晰。
      “师傅,你不用管我,我……”
      付天向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若不想他死,就快进去!你这样子,谁能安心?”
      华焰已回屋去,付天向慢慢收回内力,程清嘉躺在枕上,呼吸虚浅,脸上没有一丝颜色。
      付天向道∶“你知道刚才的情况多危险么?你是心疾,本不能心乱,何况是刚刚紧要关头。”
      程清嘉失神的望着手上的红绳金铃。
      付天向叹息,“我本来以为只是焰儿喜欢你,怕她越陷越深,所以不让她见你。没想到你也喜欢她,那么关心她,她淋了雨就已让你心绪大乱。”他再叹,“是啊,我早该想到象你这样性子,若不是喜欢她,你又怎么肯由着她把你带来,由着她在你手上带上这串铃铛?”
      因为不忍再拒绝她,因为想最后陪她一段时间,所以没有走,所以悄悄的依允了她所有要求。
      雨水从窗纸上蜿蜿蜒蜒,象断脸复横颐的泪,无声流淌。
      “可是,你是不能爱上任何人的。”磐涅净水,喜怒都痛,动情即死。
      程清嘉平淡的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勉强自己的心,爱了就是爱了,死亦无悔。”摇曳的烛光里,他神色温润,永恒清定,“只是这件事,请付前辈莫要告诉她,华焰她并不知道。”
      “为什么?”
      他苍白的微笑中浮起渺远的温柔,“她曾跟我说她喜欢我,是她的事,与我无关。同样,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与她无关。希望她永远不知道我曾爱过她,那么我死的时候,她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我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给她尽量多的快乐,在我死的时候能给她尽量少的悲伤,就够了。”
      付天向怔怔的望着他,不能反驳,却不能不悲哀,他喃喃道∶“对不起,我实在不该给你服用磐涅净水,那药实在太毒了。”
      程请嘉柔和的说道∶“付前辈,你不必自责,你当时也是为了救我。磐涅净虽然毒,可是我至少还活着,所以其实我还应该感激你。”
      无论受了多少痛楚,至少还活着,活着才能爱,才能努力,才有希望。
      他还是一如两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的心始终宽恕而坚定,不落红尘半点污垢尘埃,无怨无悔,明明净净;无论经过了多少磨难,他始终爱着这个尘世,爱着一切他想爱的,无畏无惧,纯纯粹粹;无论面对如何绝境,他始终不放弃努力,始终拥抱着希望。
      他的目光象阳光洒在三月的水里,那么柔和,那么温暖,那么摇漾春如许,无端端就让人心中温暖起来。
      付天向觉得自己在那样美好的目光里自己丑陋肮脏如鬼魅魍魉,他仓促站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
      在厅里遇到华焰,她一句句殷切的询问,更令他难以面对,沉默良久,他终于说∶“焰儿,换了衣服,弄干头发,到师傅房里来吧,我细细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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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大家都希望清嘉能够幸福,偶本来想在路上写得幸福点的,可素居然只有一咪咪。呜~偶保证下次会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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