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2小分队》试纸

5、8302

　　章程觉得自己凭着惊人的意志力把烂泥样的身子拖回了寝室，然后直接扑到在床上，大有除非着火地震否则别想把我拉起来的架势。
　　丁歌一进门，看着章程这样就感觉好笑，自己受魔鬼训练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在8302这么久也快忘了那些刚入军队的新兵蛋子了。不过章程也是挺能的，没受过训练倒也能赶上那些当过兵的，大概这身子骨这不错吧。这摊床上的死狗样倒也是新兵最常见的姿势。
　　丁歌走近章程，抬腿踢他：“你这床还要不要睡，先去洗洗。”
　　“师父您老就饶了我吧。”
　　“洗去，洗完我再说胡队的事。”
　　章程猛睁大眼，扭头看向丁歌，确定说的真话，立马蹦起来冲向浴室。
　　要说8302小分队不特殊化都没人信，这寝室还自带洗浴间。
　　三分钟后章程穿着条裤衩抹了下头发就蹦上了床。
　　丁歌：这只哈士奇一样的蠢徒弟。他随手扯了块毛巾扔给章程让他擦擦头发，开始说胡队。
　　先是从那次任务开始，不过重要环节章程上次就听过了，这次也没觉得惊奇，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后来章程缠着丁歌说些胡队平时训练的事。

　　胡队是队里资历最老的队员，25的年纪据说在队里待了十年。没人知道为什么15岁就能编入正式队伍却十年都不曾升过官。
　　胡来看着刚入队的丁歌和卜金欢，面上满溢着笑容，习惯一个人了那么久，他本不知道自己还会这么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
　　刚测试完的丁歌和卜金欢睁眼还未了解清情况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一动不动地定在哪儿，露着一抹可以说温暖的笑容。
　　丁歌和卜金欢下意识地掏枪射击。
　　胡来在两人伸手掏向腰间的时候就动了，轻松躲过两颗子弹。
　　卜金欢在看清胡来身上军服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举枪砸掉丁歌手里的枪，转头忙向胡来解释：“这位同志，我们只是惊吓过度。刚刚拔枪相对使我们的错。”
　　“警惕性很高，我很欣赏。判断力也很强，一枪就反应过来了，不错。”胡来对着俩点点头。
　　“今后我就是你们俩的队长，刚刚你们对上司不敬，现在给我负重越野跑五十公里去。”
　　卜金欢长呼口气，越野跑这玩意对特种队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丁歌到这时又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梳理下也就知道了自己刚刚打了上司一枪，然后被罚跑五十公里。
　　这点罚当然要知足了。
　　两人认命地取了三十斤的沙袋包越野跑去了，胡来站得笔直，眼里含笑望着跑远的两人，稍稍扯了下帽檐，喃喃自语：“身体素质是不错，就是缺心眼儿。”
　　丁歌和卜金欢跑着并不吃力，期间丁歌问：“欢儿，刚刚你打队长的时候是不是没瞄准啊，你看队长一下子就躲过俩子弹了。”
　　卜金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跟看鬼一样看丁歌：“你问我有没有瞄准？”
　　“是啊，你个还狙击手呢，今儿准头差了吧。”
　　“丁歌我问你，你刚才瞄准了吗？”
　　“当然，我哪像你手抖的。可是队长反应太快了，其实咱俩还没拔枪他就动了。”
　　“丁歌，我告诉你我发誓我瞄准队长了。”
　　“什么？那他不是同时躲了两发不同方向的子弹？”
　　“躲两发不同方向的子弹，他不仅要有反应力，还要有超人的速度。而且听他的话，我们这枪好像是故意没拿下来，专门看咱们反应力的。”
　　“欢儿，咱们这枪是□□mm的，准头可能差点。”
　　“你见我在鹰眼里玩移动靶有9环外过吗？”卜金欢眉头一挑。
　　“……没有。那我们队长岂不是个变态？”丁歌“嗷呜”一声，觉得自己的新生活相当堪忧。
　　出身“鹰眼”特种兵的两人完全不觉得换上司会是个玩笑，两人都有直觉自己是再也回不去鹰眼了。
　　丁歌叹息道：“以后大概是都见不到他们了。”
　　卜金欢应声：“就当接了个终生任务。”
　　丁歌扯出个笑容，打趣道：“你他妈说的我们跟卖身一样，反正还是个兵，出任务总有见面的时候。咱俩这样搞的跟娘们一样算个什么事？”
　　“先嘀咕的还不是你？跑完这程去看看队长老大什么来头。”
　　“队，这么强的一号人怎么我们从没听过，能躲子弹的神人早能在鹰眼里横着走了。”
　　五十公里对两人不算太轻松，但也不至于太累。当两人跑完满腹心思回营地的时候，看到一身军装的队长还是笔挺地站在门外，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军服穿得一丝不苟。
　　那样干净清爽的队长却让丁歌和卜金欢同时想到自己在战场上滚沙沾血的狼狈样子，样子明明千差万别，却有着同样的军人血性。
　　丁歌当时就想：队长，也许从未上过战场，但却是已开鞘寻开刃的宝剑。
　　队长强大而锋利无匹的形象就这样深深刻进了两人的心里，那时他洋着一丝笑意：“慢了，明天加罚。现在我带你们看住处去。”
　　两人对视一会儿，心里都是一个念头：八卦误事。
　　等两人进了寝室，再次震惊了。
　　丁歌：“哇嘞，这排场忒大了点啊，一寝室只有四个铺！老大，你到底什么来头啊？”
　　那男人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叫胡来，是8302小分队的队长，现在你们是仅有的队员。”
　　丁歌忙问：“胡队，我们只是个小分队？那这些设施……”
　　胡队腾下军帽，直视丁歌：“我们是编制外的队伍。”
　　丁歌咋呼：“临时的？”
　　卜金欢拍拍丁歌的脊背说：“我看着分队的队，说的是军队。”
　　胡来眉毛一挑，眼神中不知掺着什么情绪，卜金欢冷汗都要下来了，胡来才淡淡地承认：“我们，抵得上一整支军队。”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两人消耗刚才的讯息。
　　等胡歌走远了，丁歌才反应过来，立马追了出去喊道：“胡队，您不住这吗？”
　　胡来头也没回，回答道：“队长单住。”
　　丁歌回想起那天看见的胡来，会说：“那是连背影都活在阳光中的神。”
　　而这位神成功地让定格和卜金欢一整天都没想过念力那码子事。

　　“咦，师父原来你在回忆自己发花痴的过程。”章程一脸揶揄。
　　“滚犊子，怎么说话呢。”丁歌又敲了章程一记栗子。
　　“诶诶，师父，我求饶。不过这样听上去胡队牛逼哄哄的样子，实打实的高冷啊，可他怎么一见我就放眼刀子口吐毒舌呢？”
　　“你给我穿上衣服，才训练几天就以为自己身子骨强健的很？”
　　章程做了个鬼脸，放下毛巾去找迷彩服，结果猛地嚎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父，你故意的吧！你给我的是擦脚巾！”
　　“我看放你床上的就给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我觉得皮痒了，我再去冲个头。”说着冲进了洗浴间。

　　胡队第二天又让他俩负重三十斤跑五十公里，俩人鼓足劲跑回营地的时候胡队朝他们笑了笑，他俩正想打个招呼，胡队抬手对两人就是两枪。
　　丁歌和卜金欢傻眼了，连躲避都来不及就中“弹”了。
　　“速度太慢。”胡来又一次嫌弃他俩了。
　　他俩低头看自己左胸的弹头，空包弹而已。
　　胡来一睨那俩愣神的傻队员，抛了一句：“发什么呆，麻利点给我跑训练场上当活靶子去，”说着抖了下手中的枪补刀，“中弹多的没的晚饭吃。”
　　丁歌与卜金欢同时不禁咽口水，相互交换了眼神，丁歌看到队友眼里复杂的目光，两人一齐转身狂奔起来。
　　这两天他俩是看出来了，胡队这人跟“温文尔雅”、“和蔼可亲”这种词边儿都沾不上，他们毫不怀疑胡队就是那种能在上刑路上宰了犯人的解差。
　　在路上直接送你上路，端的就是要来一种莫名其妙的销魂死法呵呵。
　　胡来满意地看那依“Z”字形跑远的两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枪托，淡淡说评论：“倒是不错的移动靶，可惜啊还差点火候。”
　　说话间胡来抬手连射两枪，奔跑中的两人几乎是同时一个趔趄，身子前倾差点摔倒。此刻被虐的两个倒霉队友深刻的领悟就是：完全不想再体验被空包弹打中脊椎的痛。堪堪稳住身形，两人又是夺命狂奔。

　　章程歪头看丁歌问：“师父，您和卜金欢难道不会分开跑吗？那样就给胡队加大难度了啊。”
　　“你倒是聪明，不过刚开始我和卜金欢默契不够，只是单纯分开跑，在胡队面前我们那点根本不够看的，他每次开枪都是连射两枪，一枪指我一枪指他。”
　　章程心一沉，觉得自己似乎常惹战斗力爆表的胡队，呵呵，自己命真长。
　　丁歌继续说道训练场被虐的故事。
　　章程脑回路一转，直接跳过了那些单方面完虐的狙击过程，问道：“那……师父，你们俩谁没吃晚饭啊？”
　　丁歌一噎，看向章程的眼神里露出了苦大仇深幸灾乐祸的复杂色彩。
　　苦大仇深我懂啊，在这军营里没吃晚饭是挺惨的。
　　可师父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不是蛇精病发作产物？
　　章程想着也没想出来那眼神的深意，丁歌倒是幽幽地开口：“那天我和卜金欢中弹一样多，咱俩都没得吃。”
　　“什么？胡队坑人呢！”
　　“最惨的是，胡队枪枪命中。”
　　章程觉得自己早上吃的水煮蛋把嘴撑大了。

　　胡来看训练场上累成狗趴在地上的两人，慢慢靠近。
　　丁歌和卜金欢听着咔嗒咔嗒的脚步声，心里回放着几分钟前没命狂奔和从各种刁钻角度来的子弹的场景，现在只想挪开身子远离胡队。然而超负荷训练让两人连抬根手指的气力都没有了。
　　胡来在距离丁歌两步的距离停下，如果将心情比作那天边的云朵，丁歌心里的恐惧已成实态乌云电打雷鸣。丁歌努力尝试抬眼看那阳光中的人物，可眼睛还未睁大，一瓶水直接从头顶浇了下来。
　　“清醒够了就给我回去休息，把那只死狗也拖回去。”
　　丁歌连抹把脸都够呛，这水浇下去透心凉心不敢扬，等脑子热度降下去了丁歌尝试爬起，只是过度使用过的肌肉不太买账，一个劲地呼唤大地的温暖怀抱。
　　胡队看丁歌算是明白的，咔嗒咔嗒地走远，在走出训练场时留下一句：“明天训练内容一样。”
　　丁歌好不容易站起来差点腿弯一软跪下去，长呼口气定下身形走向远处的卜金欢，他略一弯腰，影子投打在卜金欢脸上，他用最无情的语气通知队友：“今天没饭吃了，回去睡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没吃饭。
　　丁歌正要回去睡一觉忽略空腹的销魂感，肩上被搭上一只手。丁歌迅速转头，发现虚弱的队友搭着自个儿。丁歌略惊讶卜金欢爬起的速度，倒还是扶了一把，两人帮持着走着。
　　卜金欢顺了口气说：“回去商量对策。”
　　丁歌一头雾水，不过很快也明白所谓的对策，对付队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当他俩还处于被绰绰有余地玩弄着的时候。

　　章程憋不住了，大嘴巴又打断了丁歌：“什么对策啊？有没有扳倒胡队？”
　　丁歌正说地起劲，被这么一打断，当时就扇了一下章程的后脑勺：“你就不能消停点听我说完？”
　　章程立马小媳妇儿样不吭声，丁歌打算续下去的时候，卜金欢进了门。
　　卜金欢进门也不再朝里迈，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看那交谈甚欢的师徒两。丁歌被看得发毛，续不下去，只好转头关心一下门口的酷炫拽。
　　卜金欢开门见山：“说到哪段了？”卜金欢自己知道凭丁歌的话唠肯定才说了个头。
　　丁歌撇撇嘴，嘟囔着说：“枪靶那段。”
　　卜金欢似有所悟，简洁明了地对章程说：“我跟丁歌磨合了半个月，使用了念力，击败了队长，吃上了晚饭。”
　　这种蛋蛋的忧桑感和如鲠在喉的噎食感。
　　可章程还没消化完信息量略大的话语和体会内容略显复杂的情绪，边上丁歌咬牙切齿：“卜金欢你个呆子，让我讲完你会死啊，我吊人胃口吊了大半天让你这么虎头蛇尾啊！”
　　章程将师父的过激反应归因为：寂寞的8302，装逼未遂的人生。
　　而卜金欢一脸——没有表情地旁观。

　　丁歌和卜金欢为了吃上晚饭，也为了扳倒胡队，制定了一系列逃跑和隐蔽配合方案。
　　第二天方案A 尽量拉开距离寻觅隐蔽点失败
　　第三天方案B 伪装隐匿伺机攻失败
　　第四天方案C 拉掩护放诱饵分散注意失败
　　第五天………………………………………………失败
　　第六天………………………………………………失败
　　在连续了一星期无进步胡队弹无虚发的悲惨故事后，胡来忍不住敲打两个傻得要命的后生：“你们是怎么进8302的？就没感觉自己不太一样？”
　　丁歌和卜金欢那时并不知道念力这种超自然的存在，被胡队说的一愣一愣的，满是疑惑。丁歌心说除了变态训练让自己更耐x之外，哪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想成超人就真能成超人？
　　正当这时，丁歌耳中响起交替运行的两首歌。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八戒，八戒，傻的可爱……”
　　（死命循环中）
　　丁歌脑子都要炸了，随手拽了一把身边的人。卜金欢被丁歌这一手吓了一跳，不满地看丁歌。
　　丁歌按着太阳穴，问卜金欢：“你……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歌曲？网络神曲或者儿歌之类的？”
　　胡来闻此眉毛一挑，询问丁歌：“你听到了什么？”
　　“《爱情买卖》和《天上掉下个猪八戒》。”
　　胡队难得的抽抽嘴角，虽然不明白丁歌这奇葩的念力，但总归知道不是武力值方面的了，他又询问卜金欢：“你呢，觉得怎么样？”
　　卜金欢被丁歌不着边际的话弄得云里雾里，胡乱回答：“我没事。”
　　胡队奇怪地审视两人，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刚想放弃抬脚走人，丁歌一嚎。
　　胡来和卜金欢这回同时抽了嘴角，很难压抑自己揍人的冲动。
　　丁歌兴奋地说：“换歌了换歌了，现在我听到，呃，改编版的《小苹果》？”
　　丁歌脑海里的歌词是这样的——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揍人都不嫌多~……
　　丁歌尝试着唱了这句，胡来和卜金欢的表情顿时微妙复杂起来。胡来是明白丁歌的念力了，不过有些不爽快就让丁歌继续训练呵呵。
　　丁歌忙去扯将离开的胡队，不过一犹豫又收回了手，悲戚戚道：“胡队，您倒是说我这是什么情况啊？”
　　胡队给出灿烂的笑容：“你这是好事，想想怎么躲子弹吧。”
　　如果达芬奇那老头在世，一定能画出比蒙娜更微妙更诡异的胡来的微笑，加上恶搞的《小苹果》一直在丁歌脑海里刷存在感。
　　之后两天的训练丁歌苦不堪言，不时蹦出来的配乐实在让人难以集中注意力。胡队刚对他吹了枪眼，《吻别》就开始刷屏……丁歌无力吐槽中，胡队就慵懒而精准地射中他左胸。丁歌还是无力吐槽，因为歌换成了《愁啊愁》，对就是那个“手里捧着窝窝头碗里没有一滴油”的怂歌，还刚好贴合他的心情。
　　此刻我的心情是崩溃的，丁歌哭丧脸逃开。
　　一天训练结束，如常没有晚饭。丁歌躺尸忧桑中，卜金欢凑近拍了下丁歌那张俊脸，得到意料中的呆怔。卜金欢问道：“丁歌，你最近听歌是不是经常换歌？”
　　“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换歌的时候你边上有什么变化吗？虽然我从没见过你这种……‘病症’，不过发病总有病因的吧。”
　　“你才有病，当我听不出来你骂人呢。”
　　“丁歌你别激动，我就这么一比喻，你看队长那天知道你这稀奇古怪的似乎挺高兴？”
　　“高兴个屁，高兴唱《小苹果》还唱‘怎么揍你都不嫌多’？”
　　卜金欢瞪大了眼睛，极其激动地摇晃丁歌：“丁歌你刚刚说什么？”
　　丁歌不太明白卜金欢怎么就发疯了，定定神说：“怎么揍你都不嫌多？”
　　“不不，前面半句。”
　　“《小苹果》？”
　　“不不，再前面。”
　　丁歌仔细倒带，这种不经大脑的对话存档好难，思考许久不确定地说：“高兴……个屁？”丁歌看到卜金欢越发明亮的眼睛越发灿烂的笑容，确信自己的队友病的不轻。
　　卜金欢一把拉住丁歌，眼里的笑意散都散不去：“丁歌，你怎么知道这歌是队长的心情？”
　　丁歌闻言一愣，坐起身来，心说：是啊他自己本来都不知道歌是怎么回事，刚刚却自然而然地说歌是胡队的心情，再联系自己平常被虐时蹦出来的歌，还真符合这设定。只不过看歌的类型，应该不止有队长的还有自己的心情。
　　卜金欢看丁歌那也亮起来的双眼，知道他也明白了，再次提醒：“胡队那天问我们有没有感觉不一样，可能他指的就是这个。”
　　“不会吧，那他怎么不说，这听歌虽然鸡肋，但绝对是读心必备侦察利器！”丁歌一脸小人得志的嘚瑟样。
　　“也许每个人都不一样胡队也说不好吧。”
　　“所以胡队现在丧心病狂是在帮我们激发这些奇葩的能力？”
　　“不好说，但很可能。”
　　丁歌陷入沉思，抬眼问队友：“那你呢？”
　　“我，我似乎没找到感觉过。”
　　“不对，”丁歌眉头皱紧，“你也有，在你身边我听不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