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食肆》拂晓白鸦

4、第二道：猫的盛宴

　　当田珊玲醒来时，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因为那时她正睡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床上，旁边还燃着炉火。

　　“哦，你醒了啊。”趴在她身边的黑猫站了起来，弓起背，伸了个懒腰。

　　“我这是在哪里？”她眯着眼睛问道，挪挪身子想要起来。由于刚睡醒，意识还有些迷糊。

　　“这里是我家，你在雪中呆太久，给冻晕了，所以就把你给抱回来了。”这时黑猫已经化作人形站在床边。

　　居然被一只猫给捡回了家？只听说过人捡猫的，哪有猫捡人的道理？这算不算是给人类同胞丢脸了？田珊玲心里默默吐槽。

　　她继续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羽绒外套和毛衣毛裤都被脱掉了，现在只穿着衬衣秋裤躺在被窝里。
　　“我的衣服呢？”她吼道，“没经过我同意不要乱动我衣服好不好？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额……虽然准确的说你也不算男人，但性别不一样就是不行！”

　　“那些外套不仅弄脏了还湿透了，毛衣也潮乎乎的，总不能让你那样穿着在床上睡觉吧？”

　　他的话很是在理，她无法反驳。

　　“反正，反正就是不许……”话还没说完，珊玲的头便被男人用一只手按倒在枕头上。

　　“好了，好了，别闹了。你再躺下歇歇，我去给你热热菜，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咦？这是什么？”她突然发现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木制人偶挂件，形状奇怪可爱，还透着些古朴的味道，便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就送给你作纪念了，不过别取下来啊，取下来我就收回了……”他轻轻瞥了她一眼，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田珊玲倒是还挺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的，在把玩着这个人偶项饰时，脑子渐渐变得清醒起来。

　　喂，醒醒，田珊铃，你一定是在做梦！她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可是除了腮帮子被拍得生疼外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炉火依旧燃烧着，热烈窜动的火苗似乎在嘲笑她的迟钝。

　　不一会儿，那个留着胡渣的男人搬来一张小木桌放在女孩的床前。接着，他又陆陆续续地端来很多盘菜肴和汤饭。

　　还没起身，她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待坐起来一看，口水都差点儿流了出来。各种琳琅满目的饭菜冒着热呼呼的蒸汽，诱人的色泽勾起得食欲满满。

　　可是，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再仔细一看。只见这桌上摆着的有，香烤鳕鱼，番茄鱼块，清蒸鱼排，红烧豆腐鱼，麻辣水煮鱼，还有青菜鱼丸汤和柴鱼丝鸡蛋拌饭。

　　“这不完全都是鱼嘛！”田珊玲失声道。

　　“鱼好啊，虚弱的时候吃鱼最补身体了。”他撇了她一眼，表示怀疑她的品味。

　　“那是你吧？我可不是猫。”

　　“都一样啦，鱼类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而且易消化易吸收。”

　　“看在你那么辛苦做饭的份上，实在盛情难却，我就开动了哈。”田珊玲还试图傲娇一下，其实心里已经被菜香味诱惑疯了，早想下筷啦。

　　于是她先夹了一块烤鳕鱼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完全被感动了。这是什么厨艺水平？鳕鱼表面酥而不焦 ，里面的肉鲜嫩细滑。刺完全被去除，火候也掌握的很好，充分保留了肉的水分，香料混在鱼的肉汁里，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味蕾。

　　“好好吃！”她叫道。接着又迫不及待地将筷子伸向自己最爱的麻辣水煮鱼。
　　嗯！又是完全超乎她的预料。鱼片鲜爽可口，辣中微麻，美味的汤水浸入到了每个细胞，她觉得这应该是一生中吃到过的最美味的水煮鱼了！

　　田珊玲的胃口完全被打开了，她将个各种菜都夹到碗里，就着饭一起吃，时不时地再喝一口清淡又鲜美的鱼丸汤，那感觉，简直是飘到了云端。

　　但是，吃着吃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因为又想到了小海。

　　要是没有出那档子事，我们现在应该会挤在一起，暖和和地吃晚餐吧？珊玲心想。然后也就不会碰见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一切都完结了。她不能原谅他那样欺骗自己，竟然背着劈腿，简直恶心。一想到他和那女人亲热的场景，珊玲就觉得难以下咽。

　　“怎么了不吃了？觉得不好吃？或是有些腻味？”

　　“没，没。都挺好吃的。”她没能控制好的声音，音调有些颤抖，便又扒了口米饭。

　　“是失恋了吧。”大叔又变成猫，跳到了床上。

　　珊玲停止了动作，惊讶的望着他：“是猫的第六感吗？”

　　“不是，就瞎猜的。”黑猫优雅地摇着尾巴说道，“看你的表情，也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哎，你猜对了。”她无奈地说道。

　　“不过元旦节失恋，还真是满可怜的。”

　　“何止是失恋，我还被劈腿了，这绿帽戴的，简直不能更惨。”

　　黑猫同情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对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我叫田珊玲，很土气的名字吧？”

　　“我没有名字，不过我已经活了四五百年了，你看着办吧。”

　　“那你就是只猫妖咯，我叫你小黑妖好么。”

　　“不要，好恶心的名字。第一我不喜欢被叫妖，第二你还在前面加个小是什么意思，按辈分，我可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

　　“那我叫你黑爷爷吧。”她赶紧打断这无限循环。

　　“不好听。”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就干脆叫猫哥吧。”

　　只见猫走到女孩的面前，伸出毛茸茸的肉垫小爪，啪啪给了她两下子。于是她便成了第一个被猫咪扇巴掌的人类。

　　啊哈？我被一只猫打了吗？田珊玲捂着脸，倒并没感觉到疼。虽然自己有点儿丢脸，不过还是觉得，能打人的喵——真的好萌！

　　“什么猫哥，混□□的吗？”黑猫霸气侧漏地吼道。

　　“那，那叫您猫叔成吗？反正您化成人身的时候就是一副三十来岁的大叔样。”

　　“这个还算凑乎。”

　　吃完饭后，猫叔麻利地收拾完桌子，搬了个凳子坐在田珊玲旁边。

　　她心想不妙，这是要谈条件了吗？

　　“你吃了那么多，要不要考虑留下来给我帮帮忙，正好我店里也缺个人手。”

　　还真是，天下果然还是没有免费的晚餐啊。

　　“包吃包住，领月薪，干活时间只有晚上十二点到凌晨六点，怎么样？”他把头凑近了些，双眼熠熠发光。

　　其实田珊玲正处在艰难时期，刚大学毕业，由于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一直都在打碎工。房租也欠了一个月，如果再拖的话就会马上被赶出去。本来是考虑去和小海同居的，不过他作为唯一的依靠现在也彻底散架了。哎，总之，在大城市混口饭吃真是不容易。

　　“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加班的话要有奖金，老板不准苛责员工，员工生病的话准许请假。”她讨价还价道。

　　“成交!”说着，猫叔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

　　田珊玲将拳头和他的一对，说：“deal！”

　　这样一来，她便成了这间午夜食肆的店小二。

　　后来，田珊玲有问过猫叔，为什么那天下雪的时候要盯着自己看。

　　他说，那天雪那么大，路上都没什么人，就她连伞也不打，一头一脸的雪，简直像个糟老头儿。然后就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跟他对视上了，当时想说是不是认识的人，盯了一会儿才发现是个头脑不灵便的家伙，下雪天还在街上盯着个猫玩儿。

　　“ 我头脑好着呢，”田珊玲反驳道，“当时只是在气头上，才做出了不合常理的举动。”
　　“ 好了好了，知道了，幼稚鬼。”猫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