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小南祝

8、爸爸真帅

　　我想我没有那么恨赵宸年了，毕竟时间会冲淡一切，就像我现在对他的爱也所剩无几了。毕竟没有他那样与生俱来的优秀基因我也不能生出朵朵这么优质的女儿。朵朵也算是我们的共有财产，我稍微做一点让步也不是不可以。
　　“赵幼歆。”我回家的时候朵朵在院子里看她种下去的小种子。
　　“嗯？”我很少喊她的大名，一般喊大名就是她犯了什么错。
　　朵朵抬头看着我，大眼睛炯炯有神。
　　“今年跟爸爸过年好不好？” 我蹲下去。
　　朵朵默默看着我，没有说话，估计她的小脑袋瓜此刻正在挣扎着想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年的时候妈妈把你送到爸爸家。”
　　半晌没动静，突然一声爆发的哭喊把我吓了一跳。
　　“妈妈你不要朵朵了啊。”小呆瓜抱着我眼泪刷刷得全部抹在我的大衣上。我扒开她挖过泥巴脏兮兮的小手，“怎么会！我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才同意把我的朵朵借他几天啊！爷爷可好了一定喜欢朵朵。”
　　“妈妈。”朵朵拿脏兮兮的手摸摸脸，一只小花猫在眼前我好想亲一下。
　　“朵朵要乖，爸爸家有个阿姨，你要有礼貌，知道么？”我看着朵朵的眼睛，笑眯眯地说。
　　“嗯。”朵朵乖乖点头，“妈妈，我是看在爸爸好帅的份上才答应的哦！”
　　朵朵这么快就答应了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赵宸年对付小孩子还真有一套。

　　晚上我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收到了赵宸年的短信：谢谢你。
　　我竟然脑子里播放了他那天吻我的画面，真是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我要是他妻子知道他这样对藕断丝连为他生了孩子的前女友肯定把他大卸八块腌成泡菜。我想着周末带着朵朵去给我爸扫墓。
　　我爸要是在的话肯定比我更疼更惯着朵朵。

　　我爸的公墓在A市，他不想离开那里，这么多年虽然我极度不愿回到这个城市，但是每年扫墓的时候我还是要经过这个浸满了我的过去的地方。
　　朵朵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就放假了，我打算扫完墓带她出去玩儿一圈。
　　我把行李收拾好，准备今晚住在A市，明天一早就去扫墓。接朵朵回来的路上她总是要说不说的，眼神跟做小贼一样闪烁不定。
　　“妈妈！等一下！”到家的巷子口的时候朵朵叫住我，“站这里不要动哦！”她拔腿就跑，两只小短腿咯噔咯噔的，我只觉得好笑。
　　“妈妈。”过了一会儿她跑回来，用小手挡住脸，“妈妈你不要生气，妈妈不要生气啊！”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捏了一把她的小脸牵着她走进去。到了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朵朵“蹭”一下抽回自己的小手，慢吞吞地走在我后面。
　　赵宸年站在车旁冲朵朵招手。我几乎闭气，我想我是太善良了，赵宸年已经明目张胆的“勾引”我的朵朵了。
　　“你来干什么？”朵朵早早跑过去玩他给的娃娃，我走过去，没有好气地对他说。
　　“接你们去市里。”他二话没说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朵朵抱上车，我看到车后座摆满了毛绒玩具。
　　“诶！”他转眼已经闯进我家的院子了，我才想起来我没有锁门。
　　“赵宸年！”他拿起我摆放好的行李箱就往外走，我飞快挡在他前面，“不需要你，我自己走。”我神色平静地把箱子从他手上扯下来，“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恶心。”我恶狠狠地说，好像很解气的样子。
　　“不要误会，我是不想让朵朵跟你挤公车。”他一句话噎得我半天动不了嘴。
　　“放心，我马上就买车。”我不服气，他凭什么这样洒脱的对我和朵朵的事情指手画脚。
　　“不送。”我张开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朵朵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我们。
　　“妈妈！”她打不开车门向我求救。
　　我越过赵宸年走到车门口把朵朵抱下来，她看看身后的小熊宝宝，恋恋不舍得把头埋在我肩上。
　　“朵朵乖妈妈就答应你今年多买一个娃娃。”小家伙顿时眼睛就亮了，小火箭一样抬起头多我说，“一言为定！”我真是哭笑不得。不让她过多的玩那种软绵绵的娃娃是怕她从小养成优柔寡断的性格，现在这个竟然也变成我用来抵抗赵宸年的砝码了，我真是可悲。
　　“爸爸再见。”我抱着朵朵直接推箱子进屋，路过他的时候朵朵跟他招了招手，小舌头在外面吐吐很无奈的示意他“妈妈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我想等着赵宸年走了以后再出发，没想到进屋后硬着头皮陪朵朵看了一集动画片以后他还在外面，我无语凝噎，拎着箱子牵着朵朵当他是透明的。
　　我走到站台上，却意外发现今天没有到A市的晚班车，我气不打一处来表面却还要给朵朵做一个泰山崩于前而不乱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榜样，一句话不提牵着她准备回去。
　　赵宸年竟然还在我家门口呆着，朵朵小灵精一样撒腿跑过去钻进他开好的门里，我一脸冰碴子，赵宸年笑意盈盈地把我的箱子从我的手上扒下来放进后备箱里。我站在车外死活不肯上车，赵宸年扬起嘴角，“娘娘起驾！”我的血液有一秒钟的冻结，他以前也是这样说的。
　　灰溜溜上车，后座被娃娃塞满了，看着朵朵很享受地坐在娃娃堆里我只能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赵宸年，朵朵在，我不跟你多说。”我瞪他一眼，一路上再也不做回答。
　　在镇上的时候我是那么一个体贴文静的好女人，内敛贤惠，赵宸年丫的就是我的劫难，当初毁掉我的骄傲我的明艳我的不可一世，现在又掰碎了我这么多年苦苦编织的沉稳淡然的面具。车在高速上行驶，赵宸年的手机起码响了十次，他也没有管，后来朵朵在娃娃堆里睡着了他索性直接关机。我没有搭理他，误了什么事儿反正与我无关。
　　“到了。”他一刹车，困倦的我本来前后摇晃的头直直撞向前面，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宸年的手垫在我的额头上，我一个激灵清醒了。
　　“你进去，会有人带你上去。”他回头看看熟睡的朵朵，“我把朵朵抱上去。”
　　“不需要，谢谢，我抱就可以了。”我说着下了车，竟然为了反击他忘记了朵朵狠狠甩上门，一声巨响之后才发现大错特错。朵朵却没有被吵醒，赵宸年皱皱眉头，很不满意。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朵朵，他开车走了。有两个人出现把我的行李拿走，我跟着另一个上了楼。
　　房间里有一个小床，估计是他让人另加的，我把朵朵放在小床上，去洗了澡以后也睡了。大概是跟赵宸年在一起精神压力太大所以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睡得很快。
　　半夜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赵宸年。他在吻我，我迎合上去，感受到了温度。想着想着我突然惊醒，摸摸嘴唇发现是湿润的。
　　“妈妈。”我开门的时候听见朵朵叫我。
　　“你怎么醒了？”我走过去笑眯眯地看着她。
　　“妈妈，刚才我看见爸爸亲你了。”我满脸黑线，二话不说出了门，听见朵朵在后面笑得开心。小小的她肯定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好，爸爸和妈妈本就应该在一起的，单单纯纯，可是于我而言，这样的举动只是让我更加混乱，掉进另一个深渊。
　　我只穿着睡衣跑出去转悠了半天没发现赵宸年，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猛然瞥见他在楼梯窗口旁边抽烟。
　　“你什么意思？”我径直走过去。
　　他回过头很意外地看到我赶紧掐掉烟。
　　“木子。”他面无表情。
　　“你什么意思？”我离他很近，仰头看着他，呼吸急促。
　　他一脸窘迫，看我没穿外套脱下自己的披在我身上，我躲开了。
　　“你先回答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想要挖出他的心看一看到底黑成了什么样子。
　　“木子。我——”
　　“你什么你？是清楚我的为人所以要让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么？”我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撕扯，“你太歹毒了点。”
　　“我以为，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听了我的话，他似乎有嘴角的上扬，“我只是想在你不知道的前提下满足我自己。”声音越说越小但是我听见了。
　　“赵宸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怎么这么作！”我第一次觉得他这样的做法和他现在所说的话包括他最近表现出的种种态度也好姿态也罢都显示了一种自作自受的矛盾的恶心。
　　“木子对不起。”他低头致歉。
　　“啪！”我扇了他一个耳光，“我不接受。对不起有用的话警察早就失业了！”我情绪激动，他大概是脸颊感受到了我手的温度，他“动用武力”把他的衣服强行穿在了我身上。
　　“赵宸年，我告诉你，你是有妻子的人，你这样随心所欲到最后不得好死。”我看出来了，这么多年他在这方面还是幼稚得像个孩子，不计后果。
　　沉默良久，他推推我，“外面冷，你还是回去吧。”
　　我没有接他的茬，“我问你，赵宸年，你后悔么？”
　　“后悔。”他点头。
　　“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知道你伤害我到什么境地么？”
　　“知道。”点头，只是没有再抬起头来。
　　“你相信我么？”
　　“嗯？”他似乎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我问的是不管当初还是现在。”
　　“相信。”
　　我一瞬间有流泪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我若是哭了，那就是我先输了。
　　“赵宸年，”我顿了顿，“你爱我么？”
　　他抬起头，目光柔和，“你看不出来？”
　　“回答我。”我按住他。
　　“以前，我爱你，这五年，我爱你，以后，我爱你。”他一字一句地在我心上捅刀子。
　　“赵宸年，我发现你真的是幼稚得可怕。”
　　“你为什么娶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找到我然后跟我解释？五年！”我疯狂地把他压下来吻着，然后咬到他的血充满了我的口腔。
　　他一直没反抗，在阴暗的角落里，我全身都在颤抖。
　　“你知道什么叫心灰意冷么？”我掰起他的头强制他看着我，“就算一开始就是错的，所有都是误会，那我也不要知道，就一直错下去好了。永远不要试图解释什么。”
　　我背对着他走开，我笑了一下，至少我能清楚地确认他还爱我，并且从来没有放弃过爱我，那就足够了。到最后，我也是赢家，苏晴才是受害者，我们就是注定终生纠缠，终生折磨的，越是知道他爱我，我就越能感受到原本属于我的但被他一手毁掉的沉甸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