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角总是三观不正》苏七陌

12、星空（三）

　　[星空]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仰望天空，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夜空中的星星璀璨夺目，如今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触碰星空呢？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要得到的回答的问题。
　　有一个声音从心地告诉说：不远了，不远了。

　　我是个孤儿，小时候，大概也就是个五岁左右吧，父母出车祸离去了，从此我辗转在各个亲戚家中，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确实再也不想尝试了，也无法忍受了。
　　后来，我自己独立，贷款买下了这件几十平米的小房子，自己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终于是熬出了头成为了一名高中教师。
　　今年是我教学的第四年了，新一届高一的学生又要到来，根本等不及感伤，相反我是期待的，期待着这些孩子们美好的笑颜，一定比星空还要璀璨夺目。

　　我侧躺在阳台上，穿过窗户看着那黑布一样的天空，终于被无限的黑暗包围之下熟睡。
　　第二日便是新生的入学典礼了。
　　一如既往的发言，一如既往的励志名言，一如既往的学生。
　　一切似乎一如当年我初进校园之时，不由得轻笑，看来是自己年纪大了，怎么也喜欢上了感叹时间流逝。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比平常人要沉重千倍万倍，总感觉是有什么事情是我遗忘了的，总是想不起来。
　　讲台上那个高一新生侃侃而谈，他的举止投足间散发着自信的气质，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学生，这样的学生教导起来一点就通。

　　就这样在烦闷的升学仪式上，我起先回到了教室，去迎接我的学生们。
　　名册上面有各个学生的名字，在一个名字上我停下了目光——日暮戈薇，这个名字明明从来没有听说过，却生出来一种有灵魂散发而出的亲近感觉。
　　无法言说。

　　我坐在窗边，用手撑着下巴，遥望天空，少有鸟儿鸣叫的声音。不一会儿，教室里就变得闹腾腾的，倒是没有一个人认出我就是他们的老师，他们的班主任。
　　“那个同学，你可以让一下吗？”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我挡路了？抬起头看着那个女生，然后便无法移开目光。
　　那个容貌，那种笑容，那双可以装下星空的眼睛，一切是多么的熟悉，直觉般的，我站起身来，问道：“你就是日暮戈薇吧。”
　　看女孩的样子就知道我猜对了，“你，你认识我？”
　　“嗯，我认识你。”
　　我笑了，一种满足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散。

　　心口破出的大洞被一点点填满了。
　　但是仍旧有什么不对。
　　我径直走到讲台上，拿起教鞭敲了几下桌子，示意安静。
　　闹腾的犹如市场的教室一下子鸦雀无声，接下来便是几个女生细碎的低语。

　　我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温柔的微笑，说：“同学们，今后我就是你们的国文老师，我姓苏，你们可以叫我苏老师。”
　　我用手指敲了下桌子：“现在，你们可以提出你们的问题。”

　　“老师老师，你多大了啊？”
　　“老师有女朋友吗？”
　　“老师你的西装是什么牌子的？”
　　“老师老师......”

　　孩子们激动的笑颜让我欢笑，让我喜悦，油然而生的，是另外一种熟悉感——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是前世今生，还是重要之人。
　　被挖去的心脏，如今恢复了一大半，可是还有一点不对劲，不管是日暮戈薇的那一张脸，还是她的举止投足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究竟，我熟悉的是她呢？还是那张脸呢？

　　那双眼睛曾经在梦中出现。
　　她盈满了泪水，流下的却是鲜血，我无助的寻找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只是看到了熊熊烈火的燃烧。
　　撕裂的感觉，被穿心的感觉，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
　　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美丽啊，呈现了整个星空，那是我唯一可以近距离触碰到星空的地方。
　　可是，不太对。
　　记忆中的眼睛，不是日暮戈薇的眼睛。那双眼睛要更加的沉稳和悲哀。

　　新生入学结束了，第二天就该正式步入高中生活了。
　　我在老师办公室里，站在窗边，追随着日暮戈薇的背影，她十分的美丽，浑身上下浮动的是青春洋溢的气息。
　　办公室寂静无声，那种胸口的疼痛又开始了。
　　起初我也以为是什么心脏病之类的，可是医生却检查不出我身上的任何毛病，于是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太过思虑。说，是因为我受到了比较大的心理创伤，这种痛觉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不过怎么可能，这种痛，是要把人钻心挖骨的痛，痛到骨髓里，痛到灵魂里。
　　我尝试过催眠去寻找我丢失的记忆，可是那些催眠师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全是无稽之谈。
　　我将手放在胸口上，静静感受心脏的跳动。
　　失去的那段记忆，当时你是否也是如此疼痛。

　　日暮戈薇是个好学生，这一点我从来都不否认。她学习十分认真，看待考试也十分严肃，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我自然是喜欢的。
　　她常常会过来问问题，那双眼睛当中并发出来的光彩是任何星空无法比拟的，那是人类的璀璨愿望。
　　而当她成功理解了这个问题，那双眼睛当中的崇拜之情就这样深深的将我掩埋。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我看着日暮戈薇的眼睛。
　　“欸？这倒没有，老师你是第一个。”日暮戈薇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你的眼睛很像星空，黑白分明，璀璨夺目。”我柔和了自己的表情，发自内心的如此赞美。
　　“是，是吗？谢谢老师这样夸赞。”戈薇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接受了这个赞美，是个大大咧咧的直爽女孩，这种性格真的让人特别喜欢。
　　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戈薇一惊，差点就要跳出去了，当然这个比喻用在她的身上并不恰当。
　　“我很喜欢你，戈薇。就像是妹妹一样的喜欢。”
　　我垂下了眼帘。

　　“这样啊，在我的家里面我是最大的，下面还有一个调皮的弟弟......”戈薇的脸有一些微红，在说到弟弟的时候嘟了嘟嘴。
　　“戈薇，可以允许我这样叫你吗？其实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熟悉，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熟悉感觉，希望今天说的这一番话没有吓到你，如果影响了你的生活的话，那是老师的不对。”
　　我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啊，老师。其实从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我也很想要亲近你，所以才会主动搭话。”戈薇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脸，“其实我也觉得老师你就跟我的哥哥一样，虽然我没有哥哥。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戈薇咬咬嘴唇，说：“那种想要叫你哥哥的心情，一直一直没有断过。老师，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求之不得。”
　　一瞬间我感觉到想哭，鼻头一酸。
　　“哥哥。”

　　我伸手抱住了戈薇。
　　“我的妹妹啊，我的戈薇。”
　　那种感觉该怎样形容呢？是那种久别重逢还是命中注定，这是缘分，也是命运的牵引。那是灵魂之间的生生羁绊，久久不散。
　　我的妹妹，轮回百世，终是寻到了你。
　　我啊，虽然只是平民中的一人，但是我却真的很感激你我的相遇之缘，因为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才是我应该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东西。
　　我是那么的爱你啊，妹妹。

　　——
　　三月，樱花开了。
　　片片樱花，纯洁无暇，勾勒出这个纯白的世界。
　　小楼院子中种了一棵樱花树，听老辈人说已经生长了600年了。那树的年轮也好，她开放的花瓣也好，都是那么的让人心生向往。

　　“哥哥，做樱花糕吧。”
　　梦中的人如此说道，我的回答是——“该做了。是时候了。”

　　樱花糕的美味沁人心脾，让人在悠悠春天感受到清爽无限。
　　我邀请戈薇来到我的小房子来品尝樱花糕。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午后，残阳西斜，火烧遍野，我在家中摆了一方矮桌，跪坐在桌前，等待戈薇的来临。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然后，在残阳之下，戈薇烧红了脸颊。
　　踏进房来，跪坐在了我的对面。
　　她伸手拿了一块樱花糕，咬了一口。

　　“好吃吗？”我如此问道。
　　“美味至极。”

　　曾经好像也有一人这样评价我的糕点，明明对甜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却一连吃了好几个，她会笑吟吟的望着我，等到再一次三月来临，她会说：“做樱花糕吧，哥哥。”
　　那人到底是谁呢？明明熟悉的见面便可说出名字，却又陌生的记不起来她的样貌。
　　记忆依稀可知那人是个冷清的人，她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愿意为了她的爱情而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多么伟大的壮举，可惜，我不相信爱情。

　　我拿手帕擦去了戈薇嘴角的碎屑，她笑着对我表示感谢。
　　看吧，是不一样的，我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她不是你要寻找的那个人。可是我的灵魂却忍不住跟她靠近。
　　这个女孩拥有无比乐观的心态，她分善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能要什么。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迎刃而解，因为，她的心是如此善良，她的灵魂是洁白一片。

　　“你喜欢吃甜点吗？”看着戈薇将一块樱花糕吃入腹中，我这样问道。
　　她说：“喜欢，我特别喜欢吃甜点，因为它可以甜到心坎儿里，让人忘记了烦恼和所有的不愉快。我觉得甜点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一样东西了，让我特别喜欢。”
　　“不过可惜，樱花只在三月末四月初开放，过了花季，就必须再等一年。这一年当中又可以尝试不同的美味，可是樱花的味道，却是不会忘记并且值得期待。”我也拿起了一块樱花糕，吃进嘴里，入口即化。

　　“戈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哥哥你说。”
　　“如果你可以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个什么样的，你是会选择就此顺从呢，还是改变人生。”

　　戈薇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人生是由人们自己创造的，也就是说人生本就是善变的。当时知晓了当时的人生，并且就此荒废的话，这个人生将会变得更糟。相反，如果可以尽自己的全力去更改的话，那么，这样的人生该是多么的美好呀。所以哥哥，这个问题，毋庸置疑的，我会选择后者，我会改变自己的人生。”
　　“这样啊。”我轻笑，“似乎我问过的所有人都选择改变人生呢，就连我自己也是如此。”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会选择人性呢，还是本性。”

　　戈薇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语，然后回答了我的话：“分情况吧，如果没有到要抛弃做人的身份的话，那么我会选择继续保留人性。因为一旦失去了人性，那么这个人也就没有作为人的资本了，就可以跟那些凶残的野兽相提并论了。可是，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那么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本性，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在神灵创造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有了欲望，就会被欲望指使。因此，本性是永远会存在的。
　　如果非得分出个重要性的话，依我看来，哥哥，本性固然重要，但是人性缺失不可以缺少的。”

　　“你的见解很独特。”我这样夸赞她。戈薇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我看着戈薇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戈薇有着比她的外貌更要成熟的心智，她深深的明白这个世界有时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可是她会接受这个世界的不美好。

　　曾经有一位伟人说过，一个女人成熟的标志，不是看她是否变得越来越现实，而是看她能否接受这样的现实。
　　而戈薇则可以真正称得上是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