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颜如是》青凤飞鸾

31、阴谋生（二）

　　劲翮即以息，红颜何繇摧。

　　戏班子最后一日的戏安排的很精彩，唱念做打均是使足了十分的劲儿，戏班子里的角儿都上了台，杂烩一般的轮番过场，休息的间隙，老夫人觉得有些冷就让香兰回去取，可香兰不想去，许是怕误了看戏，央求着让柳如是去了。
　　柳如是拿了老夫人的夹棉大裳往戏园子走，半路见一个高瘦的男人迎面走过来，本欲避一避，那人却直直地走过来，作揖行礼：“请问您可是柳如是？”
　　柳如是点头：“正是，您是？”
　　那人很有礼貌地又行礼：“在下是大夫人的表弟，您应该听说过。”
　　“哦，是啊，如是失礼了，给您拜年。”柳如是也回礼。
　　“哪里哪里，是在下失礼了，您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有专门去谢过呢，改日一定专门谢您才是。”那人笑道，笑容很亲切。
　　柳如是也笑了笑：“您客气了，不用，大夫人平日里待如是不薄。”
　　“呵呵，多谢，一定重谢，我还有事就此别过。”那人侧身让柳如是先过去。
　　柳如是向前绕过曲折的小路，不远处看到周夫人正往戏园子走，她上前去打招呼，周夫人面色不太自然地同她说了几句，一起进了戏园子。
　　戏园子里叫好声正响，柳如是紧走几步给老夫人披上大麾，老夫人正看的兴起，笑着给柳如是指了指台上，柳如是前面没看，没看太懂。
　　不知什么时候，香兰没在老夫人跟前伺候，过了好久才回来，手里捧着一个茶壶，给柳如是倒了一杯，笑道：“来，喝杯茶，谢谢！”
　　柳如是不客气地接过来：“不用谢！刚煮的？”
　　“是，来，多喝点水。”香兰又倒了一杯。
　　柳如是一连喝了两杯茶，走了那么长的路，确实有些渴了。也许也有些累了，她居然觉得困了，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
　　“怎么了？”她听到香兰问她。
　　“不知怎么这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柳如是说道。
　　“那就去歇歇吧，我在这儿就行，去吧，我回老夫人便是。”香兰说道。
　　柳如是撑着劲儿看老夫人正看戏在兴头上，就没有打扰老夫人，直接去了兰园休息。她昏昏沉沉的，进门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有没有人在，一进门便是直扑床去。不知为什么，她睡的很沉，仿佛还做了梦，却也不真切，又觉得有人动她，想睁开眼睛始终睁不开。
　　直到她听到一声凄厉地喊叫：“来人啊！”
　　柳如是猛地睁开眼睛：“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出了什么事儿？你看看你自己，贱人。”尖锐的女声再次响起，她听出来了，是嫣红的声音。
　　柳如是终于回过神来，身上的衣服只剩下贴身的小衣，发髻散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男人。她大叫一声：“啊，你是谁？”
　　是谁？待她看清才知道是周成，屈辱，恶心，还有愤怒吧，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该怎么做？有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不长的时间里，房间里迅速挤满了人，包括周夫人，周夫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贱人，周府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夫人，您说这该怎么办？这贱人居然这么不安分，居然做出如此龌龊的事，辱没周氏一族的门庭，浸了猪笼也不为过。”嫣红说的义正辞严，如准备好的一般。
　　“夫人，我没有，您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柳如是顾不上什么颜面，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哀求。
　　“被冤枉？谁信？咱们这么多双眼睛是瞎了吗？”春莺痛心疾首地说道。
　　此时的周成也跪在地上，他指着柳如是：“不是我，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求夫人就饶了我这回，我是清白的，都是她不知廉耻。”
　　“来人，先把她们各自关进柴房，等老爷发落。”周夫人拿了主意，马上就有人架上柳如是出去，周夫人对着在场的众人威严地吩咐道：“你们所有人记住今日的事若有半个字传出去，拿你们是问。”
　　“是。”众人齐声回答。
　　“好了，各忙各的去吧。”周夫人放低声音。
　　众人互相看了看，各自散开。一出闹剧来的快，散的也快，接下来的就看老爷怎么发落了，可以肯定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你说什么？”周道登瞪圆了双眼，胡子吹起来老高，头发几乎要竖起来。
　　“老爷，这还有假？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景，要是看见了只怕您立刻会把他俩劈了。”嫣红说道，用袖子掩口而笑。
　　屋子里周道登和他的几房夫人都在，只有春莺和嫣红最活跃，春莺见嫣红说完，接着添油加醋：“是啊，老爷，当时俩人都脱光了抱在一起，咦，别说多恶心了，大夫人，嫣红姐姐和我，还有下人们也都看见了，老爷您得拿个主意啊，这样的伤风败俗，有辱门楣，怎么处置啊？”
　　“怎么处置？浸猪笼算了。”一位夫人说道。
　　周道登在屋里踱来踱去，眉头都拧成了麻花，一时也拿不了主意。
　　周夫人语气冰寒：“这样的贱人浸了猪笼也不为过。”
　　“哼，我怕便宜了她，”周道登看着屋里的几位夫人，问道：“这事有没有内情？”
　　“内情？什么内情？”周夫人反问，“难道抓个当场还不算吗？即使当时看到的情景，也够定她的罪了。”
　　“老爷，夫人说的对啊，都被别人看光了，这样还不够辱没周家家风的吗？”春莺又补一刀。
　　“是啊！”
　　“是啊！”
　　“是啊，老爷，拿主意吧，不能轻饶命。”几房夫人一声声呼唤。
　　周道登顿时头疼的厉害，眼前的人和物开始晃动旋转，他捶头：“够了，都够了，出去，滚出去，我要静静，我要静静。”周道登说着，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老爷。”几位夫人异口同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