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画中人》蓼汀

5、第 5 章

　　十
　　老妈子抱着衣服，从自己的闺房下来，穿过回廊，走向黄鹂姑娘的卧房。远远地就看见小红在门口守着，手里拿着件杏色连衣裙——便是焦娜“从天而降”时穿的那件裙子。老妈子暗自思忖：这黄鹂，总算肯重新梳妆，看样子身体已经恢复不少，愿意再为我老妈子挣钱了。便走近前问小红：“怎么，不进去给你主子梳妆打扮？愣在这里做甚？”小红道：“小姐她不知道怎么了，硬是不愿意让我替她更衣，她说……不习惯，要等她叫我我才可以进去。”老妈子自言自语道，这黄鹂淋了雨，怎么还染上一身奇怪的习惯来。遂敲门：“黄鹂啊，我是妈妈。我给你送新衣服来了，瞧这可是宫里的大爷送来的时新锦缎呢！你快出来看看，妈妈还给你打造了这些首饰，你看看配不配你啊！”可里面总是没动静。老妈子和小红都有点急了，眼瞧着今天点名要黄鹂的贵客又要到了，老妈子二话不说，一脚将门踢开。只见“黄鹂”坐在床前，穿着个老妈子从来没见过的极短上衣，背后还有金属搭扣，手里捧着肚兜，一脸惊恐地望着老妈子。
　　“哎哟哟黄鹂，你这是穿的什么呀！不伦不类，脱下来脱下来！”焦娜面露难色：“这肚兜……妈妈您打算让我怎么穿啊！”老妈子看了看黄鹂丰满的胴体，想是也明白了黄鹂的意思，看看黄鹂的小脸羞得绯红，老妈子嘴角露出邪魅的一笑，却很快又收敛回去，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黄鹂，我们这行，便就是要把你自己完整地展现给客人啊。虽然说你是歌妓，但我们□□，你可是头牌。京城中多少男子，都觊觎你的花容月貌，也不乏出重金想要买你走的，可妈妈我就是不舍得你这块心头肉。这么多年来，妈妈我一直不让你出卖自己的□□，就是考虑到你的感受。但今天这位贵客，你必须依妈妈一回了。”焦娜愣住了。自己可还是个冰清玉洁之身，若现在便失身了，以后万一有机会回去，被发现了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正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拒绝老妈子，她的目光忽然扫到了梳妆台的抽屉上。突然想起里面的那张颇有暧昧之意的字条。她灵机一动，抓住老妈子的手，装着有点哭腔，说：“妈妈，不是黄鹂不想卖身，不想给妈妈你赚钱，而是……而是黄鹂已经有了……有了心上人了……！”老妈子吓得挣脱了黄鹂的手，说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和谁？”焦娜见事态如此，不得不将纸条的事说了出来。老妈子略带愤怒地拽开抽屉，拿出那张纸片，端详了一会。她的表情竟然出人意料地由满面愁容转为阳光明媚，掩饰不住的喜色透过她的双眼一丝丝地渗透出来。就在焦娜不知所措时，老妈子笑而不语，只是欣喜地将那件上好锦缎制成的杏色绣海棠花的衣衫，悉心地为她穿上整理好，又将那些流光溢彩的珠翠恰逢其时地别在焦娜发髻上的各个角落。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再配上那支发簪，黄鹂觉得镜中的自己美得如天仙一般。
　　正奇怪老妈子为何突然这般殷勤地对自己，老妈子看着眼前自己的作品，喜悦之情再难抑制，一把抓起黄鹂的手，一边领着她往外面走，一边说：“他来了，他终于来了！这笔钱算是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