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画中人》蓼汀

11、第 11 章

　　十九
　　黄鹂依依不舍地与众姐妹告别后，便上了回去的马车。马车一路铃铛清脆，此起彼伏，这是张邪特意为黄鹂想出的心思。这样做，为的是感怀他们初见时，黄鹂的那曲风铃舞，而也正是那出别出心裁的舞蹈，才让张邪对黄鹂一见钟情，从而才敞开了心扉，从此深陷这个姑娘的一切。私下里交好的大臣们，有时会嘲笑他，问他怎可爱上一个风尘女子，还爱得如此深切彻骨。他有时只是一笑而过，有时却也会因为他们无意中攻击黄鹂的说辞而恼羞成怒。想来，自己也是性情中人。
　　张邪靠在窗边回忆着往事，没有注意已经来到他府邸，离别后正独自伤感的黄鹂。
　　黄鹂不住地抹眼泪，却时不时从指缝中偷偷望向张邪。显然张邪是感受到了。
　　“怎么了。”张邪关切地望着黄鹂。
　　“妾身和姐妹分别，终究心里还是难过。”黄鹂道。
　　“是这个原因。娘子，不要伤心，娘子与我到了洛城，我可带娘子吃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真的么，”听到桂花糕三个字，黄鹂瞪大了眼睛。突然转念一想，张邪叫她娘子，黄鹂的脸蛋突然就红了，“我们......还没拜堂呢......干嘛叫我娘子，不知羞的。”
　　“哦？娘子是害羞了？”张邪嘴角微微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黄鹂微红的脸蛋。“娘子这个样子，很容易让我着迷的。”
　　“我......我不好看。”黄鹂说着，别过头去。慌忙从桌上拿过镜子，可却被拦了下来。
　　“不，你很美。”
　　张邪与黄鹂再次上了马车，去往洛城。一路上，两人没有只言片语，因为只消一个眼神，两人便能理会对方的情意。微风吹起马车的帘帐，晚霞满天，洒进车里依偎的两人身上。那淡淡的绯红色，一丝一缕，在黄鹂的脸颊上晕开。

　　二十
　　至洛城时已临近黄昏。繁华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路灯照得夜空分外明亮。
　　甘锦明暂住于驿站的客房。这夜，他辗转反侧，久久夜不能寐。自早上见过黄鹂姑娘一眼之后，甘锦明竟也像中毒了似的，怎么也忘不了她的样子。一闭上眼睛，便是她那招人怜爱的样子，惹得锦明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她有了迷恋。他叹了口气，下床来到窗前。外面的月色朦胧，空气里有了种淡淡的清甜的味道。这味道是......桂花糕！甘锦明微微闭着眼睛，享受这份清香。他不禁想起早上与黄鹂姑娘初次见面时，仿佛时间静止一般的场景。
　　还记得早上自己路过桂花糕的摊子，已经拿了几个桂花糕。一摸兜，却忘了带钱。正与小贩纠缠不清，一个婀娜的身影行至自己身前，给了那摊贩几个铜板，替自己解了围。正欲感谢，一抬头猛然发现，那位姑娘竟是自己刚刚注视良久的黄鹂。甘锦明呆呆地望着黄鹂，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眼前的黄鹂，气质优雅，却也不失甜美。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隔了雾般隐隐若若，只有那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儿，深刻得让他铭记，这普天之下，这样绝色的美人怕是再难寻觅。
　　当时，甘锦明正思绪飞扬，却未察觉黄鹂已经上了马车。黄鹂精纤长的手指，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看见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少年。那少年眉间轻皱，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已帮他解了围，这少年拿了桂花糕，为何还不离去？黄鹂有些不解，愣愣地望向他。显然她的举动打扰到了那位少年，黄鹂见他无意的抬头，定格在自己的方向，眼中万般情愫暗涌。这是怎么了，这目光为什么如此熟悉？
　　张邪悠悠转醒，看到自家宝贝一只手撩起帘子，似乎在探寻什么。张邪怕她着凉，温热的大手轻轻的覆上她的手，轻轻地唤“鹂儿…...”
　　“…...”黄鹂被唤回了神儿，抬眼撞进一片柔情中，想起方才事情，又不禁羞愧起来。
　　“鹂儿，是不是累了，再等下，我带你去洛城最有名的酒楼，那里的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张邪只道是这几日奔波，黄鹂不免乏了身子，有些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膀，“累的话就再歇息会，到了我叫你。”
　　黄鹂应了一声，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马车外的嘈杂，只留下甘锦明呆呆地目送远处马车离去的方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包还带有黄鹂温热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