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小伎》宁小完

25、第 25 章

　　内室，阮小冬端坐在案前，悠然喝茶。她的一举一动，和小小在天香阁时看到的别无二致，但装束打扮与当日已是天壤之别。

　　二娘端坐在一旁，目光淡漠，并无久别重逢的喜悦。

　　见卓绾和小小僵坐着，阮小冬微微一笑，“连茶也不喝，怕我下毒？”

　　淡淡笑颜，观之令人忘俗，小小看得痴了过去。半晌回过神来，她问道：“小冬姐姐，你要进宫为什么把我也瞒了过去？”

　　玉英宫空荡荡的，所有服侍的人都让赶了出去，除了她们，偌大的内室再也没有旁人。

　　阮小冬握杯的手微微凝滞，身处深宫这些日子，差点让她忘记自己在扬州的名字。

　　扬州，恍如隔世。

　　“这世上没有阮小冬了，如今我叫宁颜。”

　　小小一愣，心里想：是啊，眼前这人是玉英宫的主人宁妃，而非当日的阮小冬了。

　　卓绾闻言，说：“宋珏给你取的名字？郎中令之女，新的身份，新的名字，都挺适合你的。”

　　宋珏……

　　阮小冬脸色一凛，缓缓发下茶杯，直视卓绾：“宋珏，就是您今日偷偷进宫的原因？”

　　“我进宫，是为了劝你一句。犯不着为宋珏背上谋逆这么大的罪名。”

　　她冷冷一笑，“当日衡王来扬州，难道二娘就猜不到他的用心吗？为什么当日不阻止，非要今天冒险进来说句风凉话？”

　　卓绾反问：“你何尝不在冒险？直说了吧，宋珏一旦有异动，你在宫中该如何自处？”

　　两人针锋相对，对视间有剑拔弩张之势，小小分别看了她们一眼，弱弱地说：“要不大家冷静冷静？其实呢，我也是很想知道，究竟你们在说什么。不然你们先给我解释一下再吵？”

　　“大人讲话——”

　　“——小孩子别插嘴。”卓绾和阮小冬异口同声。

　　敢情提着人头来当个观众，到散场都没人与她说下剧情？可这两个女人又是招不得惹不得的，小小唯有翻着白眼闭上了嘴。

　　气氛到底缓和下来。二娘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的心志，不会甘愿困在天香阁。当日我说与不说，都拦不住你。”

　　“你也要记住，你和宋珏是一场买卖。说是买卖，就总有完结的一日，你不会想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去吧？”

　　“没有衡王，成就不了今日的宁颜。”阮小冬淡淡地说。

　　“可你不是宁颜。”卓二娘看了她一眼，“如果让皇上知道，他宠爱的佳人原来只是一个扬州女伎，因为宋珏谋划而插在宫中的一个棋子，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小小吃惊地朝阮小冬望去，蓦地明瞭二娘口中的话。

　　“二娘要告密？”阮小冬微笑道，脸上像是覆上一层冰雾，看不清是惧是怒，眼睛扫过小小，像是换了一个人。

　　“除了这里三个人，也只有宋珏知道你的来历。我怎么做，取决于你。”二娘把刀口转向她。

　　阮小冬并不买账：“你也知道我很讨厌别人威胁我。这里是玉英宫，我一声令下，就能让你们死得无声无息。我怎么做，也取决于你。”

　　“我认识的阮小冬，并非如此狠绝的人。”二娘低声说。

　　阮小冬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我变了。我现在才知道，杀人并不算什么。”

　　这不可理喻的皇宫之中，多得是比取人性命更毒辣的手段。

　　她拿起手中的摇铃用力晃动，清脆的铃音贯彻这个大殿。不一会儿，两个内侍出现在宫门边上，他们把手拢在袖中，低着头阴沉的眼神盯着殿内的小小和卓绾。

　　“这两个太监武功高强，只要我抬手，他们就会杀进来解决掉你们两个人。”

　　二娘纹丝不动，阮小冬的话没有吓到她。她说：“你很聪明，却搞错了对手。真正妨碍你的人是宋珏，不论他知道你的身份，即便让他得逞，坐上至尊之位，你的尊荣不会比今日更高，为什么要帮他？”

　　阮小冬没有说话，她如何不知其中利弊？

　　片刻，她说：“你知道我的秘密，宋珏也知道。如果我违逆他……”

　　二娘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比我更明白其中道理。”

　　阮小冬脸色微变，“你想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宋珏那一边我会替你摆平。”二娘回答。

　　“如此而已？”

　　二娘笑了笑，“仅此而已。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剩下的就置身事外吧，谁想皇帝就让他们当去！别让自己糊里糊涂当上祸水红颜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要帮我？”

　　二娘一笑，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皱褶。“我脑子发热，多管闲事呗。”

　　她转头看向小小：“既然谈妥了，我们也不必留在这鬼地方。丫头，你家那位还在统领府等着呢。”

　　小小听罢，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又看向阮小冬，说：“姐姐，你……多保重。”说着，也站了起来。

　　“这就走了？”阮小冬带着玩味的眼神看她们俩。

　　小小一脸无奈，她说：“今天还不够刺激吗？留在这里多一个时辰，说不定又有哪个宫里的人来寻滋闹事，我脖子上这颗脑袋可再保不了几次。”

　　“倒不用这么麻烦。”这时，阮小冬缓缓抬起手。

　　小小眼看着宫门外两个内侍忽然冲进内殿，她一脸惊诧，转头看向阮小冬。

　　阮小冬向她露出抱歉的笑容：“你暂时还回不去。”

　　说完她看向两个太监，“给我拿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