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颦眉醉舞》桦叶

33、伤逝 第三章

　　元宵节后李渊召见李元吉夫妇。
　　这老头子什么时候都摆出这么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喝茶！李元吉不屑的想，结果还没来得及偷偷翻个白眼就被搁下茶杯的李渊一顿臭骂。
　　半刻之后，李渊又拿起茶杯，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李元吉斜睨了一眼看好戏的珪媚。
　　李渊再次放下茶杯，看着珪媚道：“你可知道王威与高君雅二人？”
　　“是！”珪媚垂首答道，“高君雅是死士门中的‘玉虎’，上一次珪媚正是通过他向我父亲传的话。”
　　李元吉一幅莫名其妙的样子，李渊见状更是来气，又将他骂了一顿。
　　“父亲准备起兵么？”李元吉惊讶的问。
　　珪媚含笑看了他一眼，李渊怒道：“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胡作非为，你老爹差点性命不保你知道吗？还不如你媳妇呢！逆子！”
　　珪媚辛苦的憋笑，李元吉那张脸青一阵红一阵。
　　“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天叫你们来也正是想让你们说说想法。”李渊又喝了一口茶。
　　“哥哥们呢？”李元吉问，自己不在家这段日子似乎是错过了许多事，幸亏有珪媚替他挡着——不禁向珪媚透过感激的一眼。
　　“你大哥在河东，二哥在晋阳——都已经做了些准备，现在的问题是王威和高君雅二人。”李渊又瞪了他一眼。
　　珪媚心中冷哼，他们的准备恐怕已经做了很久了吧，难怪父亲要对他防着——也只有自己才那样傻的相信人！
　　“珪媚！”李渊叫道，“你以为怎样？”
　　“父亲是想有个募集兵马的理由么？”珪媚反问。她在心底飞速盘算，她的目的其实是想借李渊之力替杨广扫平国内芜杂的局势，至于将来——江山总还是杨家的！
　　李渊不语，默认了她的问题。
　　“珪媚以为，借皇上的名义起兵——比如征高丽……”
　　李渊打断她，道：“不行，此举一则首先让王、高二人起疑，二则必将激起民愤！”
　　“正是要激起民愤啊！”珪媚狡黠的笑道，“最好是激起民变，这样大人才能出师有名啊！”
　　李渊东了动眉头，李元吉却道：“那又怎样漫过王威和高君雅？”
　　珪媚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高君雅是死士门的人，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很，假传圣旨必然瞒不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李渊摇头：“如你所说，他是‘玉虎’，那么武功必然高强，且他一旦发生意外必然引起皇上警觉。”
　　珪媚不得不佩服李渊这只老狐狸，她又道：“珪媚以为父亲若能掌控太原，掌控晋阳城便万事大吉了！”
　　李渊沉思片刻，命李元吉传命晋阳令刘文静作敕书，称隋炀帝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诸郡民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悉为兵，定于年终在涿郡集中区打高丽。
　　为避免此计被王威、高君雅发觉，李渊又命敕书发往边郡。
　　李元吉的令而去，李渊颇为探究的看着珪媚，笑道：“若你是我的儿子多好！”
　　珪媚笑道：“珪媚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嫁入李家便就是父亲大人的孩子了！”
　　李渊旧旧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珪媚注意到李渊又些出神，她试探性的问道：“父亲与母亲大人是否曾认识一个与珪媚极相似的人？”
　　李渊立刻收回心绪，笑问：“珪媚何处此问？”
　　珪媚笑了笑，道：“母亲大人无意中说起过。”
　　李渊微变了脸色，却仍笑道：“我并不知道。”
　　“才怪！”珪媚在心中补充到，纵使李渊这样老谋深算的人也有被表情出卖的时候，珪媚从他的表情已经得知一定有这么个人，可会是谁呢？难道是母亲，她是与珪媚最相似的人……

　　珪媚元宵节后开始日日亲手调教小桃琴艺与歌舞。原本她只打算教她乐器，后又发现她虽然年龄已大，却身体柔软，很适合跳舞。
　　“多谢少夫人！”小桃感激地流下眼泪。
　　“不用，每个人都有追寻梦想的权利，我看得出你很喜爱这些！”珪媚笑说。
　　“小桃……”小桃语气中有些羞愧之色。
　　“要记住，有梦想是没有错的！”珪媚打断她的话，“没有人甘愿永远只做个人下人。”她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可她知道，小桃很明白……

　　长孙无垢遣人来请珪媚到她那一叙。

　　珪媚刚跨进厅门，无垢便迎了上来，握住她的双手笑道：“妹妹现在的起色看起来可还真不错啊！”
　　珪媚淡淡一笑，却见屋里还有一男子，正是那日一面之缘的长孙无忌，她略显尴尬，心中疑惑为何一向滴水不漏的长孙无垢会在哥哥在的时候叫她来。
　　长孙无忌先向她行了一礼，珪媚也侧身微福了身。无垢忙向她道：“我哥哥与他们兄弟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也是与兄弟无二的感情，珪媚不必拘束！”
　　“我也正准备告辞，三少夫人不必感到尴尬。”长孙无忌看着她道。珪媚反倒被说得很不好意思，她笑道：“珪媚其实是看你们兄妹情深的样子而为自己没有兄长庇护感到心酸呢！”
　　无垢笑道：“我的哥哥便也是你的哥哥！”
　　“当真？”珪媚开玩笑道。
　　“少夫人若不嫌弃，以后便随无垢叫无忌一声大哥吧！”长孙无忌道。
　　珪媚本来只是随口说说，不料长孙无忌却是一脸认真，让她有些进退不得。
　　“不如你们就在此结为异姓兄妹好了！”长孙无垢更是顺口接了下去，让珪媚不得不怀疑这是他们兄妹设计好的。
　　“好啊！”她笑道——她总不好拒绝吧，再说也并不吃亏不是？
　　真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无垢立刻命人在院中摆下香案，珪媚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和长孙无忌结为异姓兄妹。
　　长孙无忌从怀中取出一物握在手中，珪媚见无垢脸上百年不变的笑容瞬间的凝固，心中正有些好奇，只听长孙无忌道：“无忌就将从小佩戴的一块玉佩作为送给三少夫人的见面礼吧！”
　　珪媚尴尬一笑，从小佩戴的玉佩？好似更应该送给妻子吧？
　　长孙无忌缓缓松开手，一块通体呈透明状的紫色玉佩静静的躺在他掌中。
　　珪媚感到一瞬间的眩晕，她猛地抬头仔细看着长孙无忌，问道：“大人在大概十年前，可否在洛阳城外的破庙中救过一对孤女？”
　　长孙无忌吃惊的看着珪媚，问道：“你是……那个姐姐？”

　　天下竟然有这等无巧不成书的事！三人皆是惊讶不已，长孙无垢眼神有些复杂，她笑道：“看来你们这兄妹缘分是注定好的啊！”
　　长孙无忌深深的看了珪媚一眼，珪媚也只好讪讪一笑。
　　“哥哥，你不是还要急着赶回世民那么？”无垢笑说。
　　长孙无忌黯然笑道：“那为兄就先行一步了！”他将玉佩置于珪媚手中，大步而去。
　　珪媚凝视手中的玉佩，忽闪的睫毛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珪媚！”长孙无垢拉起她的手，道：“我哥哥快成亲了，你要帮帮他！”
　　珪媚装作无知道：“既然是大哥的婚事，珪媚若有能效力的地方必当竭尽全力——也可报答当年他的救命之恩！”
　　无垢笑道：“多个妹妹果然是好的！”
　　“珪媚也好高兴能有位哥哥！”珪媚一脸坦然地笑道，“以后元吉若敢欺负我，也不怕他了！”
　　“若他敢欺负你，我和你二哥也会第一时间跳出来！”长孙无垢拉着珪媚的手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