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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蒙兰篇 十八章 ...

  •   兰泽虽住在方蒙加帐里,但几乎没有怎么出去过,方蒙加虽与他同住,到也未强迫他,只是不管兰泽晚上睡得离他再远,第二天都会在他怀里醒来,然后被他那毫无遮掩情意的目光洗礼一遍。

      第二日晚,兰泽靠在床头翻看一本扶栖人文地理的书籍,看得津津有味,偶读到有趣的故事,抿唇嫣然一笑,眼中笑意漫溢。方蒙加侧伏在软枕之上,单手支头欣赏着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竟也毫不知厌倦。

      “报!”一名士兵站在门外,大声禀告,“王爷,祈安援兵似是到了!”,

      “知道了!”方蒙加应道,翻身下床,披起一件外袍走了出去,只见祈安营地上空火光大盛,响彻天际的呐喊声响清晰可闻,方蒙加暗想祈安何时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了!

      方蒙加转身见兰泽不知何时出来了,身着单薄的里衣暴露在寒冷的夜里,站在他斜后方,见他脸上并无半点喜悦,反而面露担忧之色。

      方蒙加将外袍脱与兰泽披上,搂着他的肩,他竟没有抗拒,“怎个不开心了,见祈安士气大振不甚是好吗?”

      兰泽蹙着眉,摇摇头,也不说话。这时旁边营外站着的风斗与沃落迎了过来,风斗将沃落拥在胸前,为他挡着寒风,“王爷,这事有蹊跷,似与之前所探情况大相径庭!”

      “嗯!”方蒙加点头,倒无半点忧心,“明日便举兵征战,探个虚实!”

      沃落扒着横在胸前的手臂探出了头,“明儿个让翼堂去吧,莫要天天使唤风斗!”

      “你倒是护短得狠,可明个不仅风斗要出战,本王也要去!”明儿个可要让那黎昕做个选择,他岂能错过。

      沃落不满地瞪了方蒙加一眼,拉着风斗往回走,“回营睡觉去,明天又要打仗咯!”

      方蒙加也拥着兰泽回屋,两人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方蒙加盯着兰泽的后脑,探手过去搭在兰泽腰上,“你若睡不着,转过了和我说说话吧!”

      兰泽枕着手臂半天没有言语,正当方蒙加以为他睡着了时,才幽幽吐出一句,“你与我同住,不怕士兵说笑吗?”

      方蒙加笑了出声,“此处我是霸王,谁敢说我笑话,岂不是自找死路!况且……”方蒙加手下使力,将兰泽拉入怀中,背部紧紧熨帖着自己的胸口,“爱慕的人不就应该像风斗和沃落那样黏在一起吗?”

      感受到后背炽热的温度,听着那人的话语,兰泽居然莫名地感动起来,是啊,相爱的人难道不该相守在一起吗?而黎昕和他却从未在世人面前有过一丝一毫越矩亲昵之事!

      感觉怀中的人莫名安静,方蒙加倒有几分不安,他翻过兰泽的身,见兰泽睁着眼,心事重重,“怎的了,莫不是我又说错了话?我自小飞扬跋扈,口无遮拦,凡是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单单现在遇到个心动的人儿,倒是怎得都不对了!”

      方蒙加将兰泽搂在怀里,抚着他的背,“莫气了,明日还要见着你那心心念念的将军,快点睡吧!”

      听到黎昕,兰泽猛得将方蒙加推开,移到床内侧,不让方蒙加碰他一丝一毫。方蒙加怀里落个空,也不恼,交叉双臂睡了过去。

      天色微亮,营地响起一片整齐的操练声,兰泽睁开眼,意料之中,又躺在那人的怀里,方蒙加勾起迷糊的兰泽的脸,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勾起一个邪气的笑,“醒了,起床洗漱,今天你可是重头戏!”说完便起身。

      兰泽这才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是将他掳来那日的一身铠甲,兰泽起身,伸手要拿床边的衣服,这时方蒙加拉过他的手,将一件带有血迹破烂不堪的衣服放到他手里,“你穿如此好的衣服可不行,即是演戏就要像一点!”

      兰泽也不与他争辩,接过那衣服套在身上,吃过早饭,兰泽跟着方蒙加出了营帐,这才发现今日戒备森严,全营笼罩在一股紧张警惕地氛围之下。

      绿洲之上站满即将血浴刀刃,战死沙场的将士。方蒙加将兰泽带到一辆囚车之上,这囚车上有十字木,下是马车。方蒙加轻盈一跃跳了上去,然后俯身向兰泽伸手,兰泽将手递给他,他一个使力,竟将兰泽拉入怀里,虚拥着,“今日要委屈你了!”

      兰泽不语,站到十字木前,伸开双臂,方蒙加过来用绢布将兰泽的手腕松松系上,又怕他站得不稳,在腰上系上一道,然后站起身,看着被禁锢的兰泽,倒是笑了起来,“你这般模样,若我非礼于你,怕是反抗不得了!”

      兰泽闭上眼不理会那胡言乱语的人,方蒙加倒讨个无趣,拿出水袋打开,递到兰泽唇边,“喝些水,马上打起仗来就无暇这些了!”

      兰泽睁眼,低头含住袋口,方蒙加抬手将水送到兰泽口中,待兰泽摇头才收回袋子。方蒙加见兰泽舔着唇边的水滴,一双明眸楚楚动人,竟俯首吻了过去,细细舔着他的唇,那如蜜糖般的滋味让他不舍离去,此日如果不是他与兰泽的开始,那么便是他们的终结。

      兰泽双手被缚,便抬脚踢方蒙加的小腿,方蒙加松开口,抚上他的脸,眼中赌徒般拼死一搏,“兰泽,我已交代军中任何人不得伤你,若今日黎昕愿拼死救你,我便放你回去,成全你们,若他弃你不顾,往后我定不饶他!”

      说完便跳下囚车,翻身上马,大手一挥,“走!”全军出动,朝着祈安大营进发。兰泽望着前面威风凛凛的背影,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黯然,心里又隐隐作痛,黎昕会救自己吗,他猜是不会!但所遇的情况却是难以料想的!

      滚滚大军行至途中居被祈安大军拦截,方蒙加处变不惊,正合了他意,祈安大军如有神来之助,武器翻新,士气大振,连弓箭手都派了出来。

      祈安擂鼓声振,宣扬权威,扶栖也不甘示弱,战鼓喧天,两军对垒,竟是毫不退让,相互示威。

      方蒙加驾马上前,行到兰泽偏前方,抬手示意,停了战鼓,大声喊话,声音清亮飘远,“黎将军,你祈安丞相在我手上,若想他生还,就立刻缴械投降!”

      只见黎昕从容不迫,似乎被俘之人与他毫无干系,“我祈安能人志士辈出,何须在意曲曲一个丞相!”

      兰泽闻言心里一凉,但是转念一想,黎昕统帅千万大军,怎能因他一人而疏于系国家生死攸关的战事,但这般绝情之话自他口中吐出,还是让兰泽心如沉海痛苦一般。

      方蒙加怕黎昕再出言伤人,便不想与他多言,“既然祈安这般财大气粗,不惜人才,本王也不便多舌,倒是黎将军莫要后悔啊!”

      “黎昕于国家无愧于心,于己誓死效国,有何后悔而言!”黎昕洪亮声响传出,祈安军中一阵欢呼。

      也罢,那人也该死心了,“那好,本王无话可说,宣战!”说完勒马转身,这时黎昕突然接过弓箭,对准这边,方蒙加背对着黎昕,看到兰泽脸色突变,正要回身却突然被奔来的风斗拖下马去,踉跄落地。

      方蒙加大惊,破风声响,一支箭自一旁掠过,直指兰泽,风斗暗叫不好,判断失误,方蒙加忙奔向兰泽,但为时已晚,只见兰泽身体一震,飞箭刺进兰泽左胸,兰泽紧蹙眉头,胸口传来剧痛,喉上涌起一股腥甜,竟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方蒙加冲上囚车,手指颤抖地解开绢绳,竟怎得都解不开,两边战事已起,无数人马自身后奔涌而去,融入战斗,竟将这一伤一悲二人忘于尘世。

      “兰泽!兰泽!”方蒙加愈急愈乱,口里念着兰泽的名字,却连一根绳索都解不开,眼睁睁看着兰泽面带痛苦,嘴角鲜红的血不断溢出。风斗飞身上马拔剑砍断束缚,兰泽软绵绵地倒进方蒙加怀里。

      方蒙加抱着怀里鲜血淋淋的人,前一阵还活生生地拿脚踹他,现在怎么就一声不响地倒在他怀里了,不觉恨意如巨浪般澎湃而来,“风斗,我要你将黎昕捉来,若兰泽有个闪失,我定不让他好活!”

      “是!”风斗飞身上马,加入混战。

      方蒙加看着兰泽胸口的伤,他俯首咬出箭杆,那箭头深陷肉里,他不敢轻举妄动,抱起兰泽,唤来雪里毡,翻身上马,将兰泽紧紧抱在怀里,驰骋而去。

      他暗自懊恼,若是自己没有闪开,那箭就不会射中兰泽了,其实只有兰泽自己看到,那箭口自始至终都是直直对着自己的胸口,黎昕,这是要拿下他的命,不禁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痴傻之至!

      方蒙加看着兰泽愈发苍白的脸,血水不断自口鼻流出,呼吸急促,如翼般的眼睫安静地垂着,扫下一片阴影,鲜血沾满侧脸,润湿衣衫,他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兰泽!你莫要睡了,快睁开眼!”

      便看见兰泽虚弱地睁开眼,兰泽看着一向淡定自若的烈王居然也会此般心急,不觉好笑,厌恶之人百般维护自己,而爱慕之人却要置自己与死地,“方辕缅,没想到你才是最清醒的,我至死才看清那人!”说完便又覆上了眼睛。

      “不!你才要清醒!你才要清醒!若你能好生活着,我便再也不要你看清任何人,就算你心系你那将军也罢!兰泽!”方蒙加恼羞成怒地喊着,回答他的只有疾劲风啸!

      不远一段路,竟像走了一生死轮回那么久,回到军营,方蒙加抱着兰泽大呼,“沃落!沃落!”

      “喊什么喊,要死人啦!”沃落掀帘而出,看到烈王抱着残破不堪满身是血的兰泽,一副屁股冒烟的焦急模样,可不是要死人了吗!也丝毫不敢懈怠,忙打开方蒙加营帐的门放他进屋,“快快,把人放进屋!”

      方蒙加把兰泽平放在床上,摸着兰泽沾满血的侧脸,却被沃落扭着屁股抵开来,“莫要碍手碍脚!”

      方蒙加站在一旁,插不上手,急得跳脚,“你若治好了他,以后我绝不坑害风斗了!”

      “那你可要记得今日许诺,莫要食言了!”沃落解开兰泽身上的衣服,看清伤口,心里一惊,这箭再错一点怕是要当即毙命,哪还留着一口气到他这里,“这人倒是狠心,有多大仇竟要挑着毙命之处!”

      想到黎昕,方蒙加眸色一黯,若是让那人落在他手里,定要他生不如死!当务之急是先保兰泽性命,“可还有救?”

      沃落轻笑,脸上流露得意神色,“在我这里有治不过来的人吗!”方蒙加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沃落取来纸笔,大笔潇洒一挥写下几味药草名,又大笔潇洒一挥写下几味药草名,递给方蒙加,“去军医房取这张药单上的药和研钵石臼来!”说着又递给他另一张药单,“这一张药单的药让人添三碗水熬成一碗。”

      方蒙加接过药单骑上雪里毡飞奔了去取药和捣药器具来,进来时候沃落点起了一盏灯,将薄刀片在上面炙烤。这方蒙加速度快得惊人,吓得沃落差点抖落了刀片,他震一震神交代,“把药材放到研钵里捣成泥,速度!”

      方蒙加点头如捣蒜,将研钵摆在桌上,放入药材,持这石臼大力捣动,自小就没有这般顺从妥帖的时候。

      沃落看着刀片温度已到,便贴着箭头切入,传来“嘶嘶”声响,一直未有动静的兰泽面露痛苦,低吟出声,方蒙加心头一紧,手里的速度就提了上来。

      最后沃落利落一剜,箭头落地声响,鲜血自伤口喷薄而出,溅了沃落一身,传出兰泽一声压抑痛呼,方蒙加一急,竟硬生生将研钵捣成两瓣,这才看见药已被捣碎如泥。

      沃落按住伤口,扭头看向方蒙加,疾呼“快把药抓来敷上!”

      方蒙加想也未想,一把抓起药泥敷在兰泽伤口上,沃落拿过纱布将伤连药一同包扎,打上结,两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兰泽用水洗干净手,那绢布擦拭着,交代方蒙加,“不要挪动他,过会将药喂于他就无大碍了,他伤势过重,流血甚多,熬点药膳汤补一下吧!”说完便出去了。

      方蒙加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和药泥,方才触摸到兰泽伤口时,还能感受到血液的温度,那种感觉甚是瘆人,他洗净手,便唤人打了热水来,然后坐在床头,执起湿热的绢布小心翼翼地拭去兰泽脸上斑斑血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蒙兰篇 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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