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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穿越之惊 ...

  •   少女眉眼干净五官端正,唇色透着莹润健康的粉泽,闭眼歪头,靠在座椅上小憩,平淡温和。
      窗外连接成片的云平铺在湛蓝的天空上,美景惊艳,清澈宁静,少女乘坐的客机从云中穿透而出,舒展的双翼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白线,空气的流动突兀的定格在了这一秒,而后继续,天空一尘不染毫无变化,只是却没了飞机的踪影。
      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嘶鸣在机舱中,伴随而来的是机体大幅度的晃动,沉睡中的人们纷纷被惊醒,看清情况后尖叫,怒骂,乱成了一片。少女从沉睡中惊醒,手里攥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斜身,透过圆形玻璃窗往外望去,白色——空洞洞的白,一直延伸到视线所能及的尽头。
      警报声仍在滴滴作响,在混乱之中就像一把烈火,朝着客舱扑来,炙烤着惊慌焦虑的人们,想要把一切尖叫的生命燃烧殆尽,广播里传出空姐礼貌而优雅的声音,用中文和英文反复说着:“女士们先生们,飞机现在出了一点小故障,正在排除,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离开座位,保持安静,谢……阿”
      另一个谢字还没有说完就被扼杀在喉咙里,痛苦凄厉的惨叫从广播里传出,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时间延长,再没有声音从广播里传出。
      客舱瞬间安静的可怕。
      “阿…..”
      在众人还没明白情况的时候,第二声惨叫从客舱里发出,近在咫尺。
      众人的视线瞬间聚拢在那,是前排的一位穿着黄色长裙的女士,她脸色涨红,不正常的转变为墨紫色,手脚胡乱扑腾着,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掐住了脖子,无法喘息,眼珠因窒息向外凸出,嘴巴大张要喊些什么,却只挣扎着发出了一声破败的音节,然后四肢瘫软在座位上,表情定格在狰狞痛苦的一瞬,再没动过,似乎是死了。
      死亡。
      红色的血夹杂着内脏的碎块从她的嘴角不断往外淌,像是被拧开的水龙头,在黄色的裙子上染上一片骇人的鲜红。
      人们恐惧的尖叫盖住了第三声,第四声生命最后的惨叫,但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像一条死亡的线飞速前进,从客机第一排座位,死亡瞬间来到她面前。
      下一秒,空气似乎就变成了沉重的深海,海水疯狂的灌进鼻子里,耳朵里,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心壁极力的扩张,四肢徒劳的挣扎着,脑海血液轰鸣,意识一瞬间消抹成一片空白,最后一口氧气从紧咬住的牙齿间流出,变成气泡在眼前碎裂,世界陷入虚幻和长久的寂静,时间亦不在前进。
      死了?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整架飞机里悄然安静下来,血泊满地。
      ————————
      痛,每根骨头都仿佛被捏碎了埋在血肉里疯狂的叫嚣着挣扎着,背部透过薄薄一层衣料感受到潮乎乎的泥土,让人难受。
      在一直黑暗的世界中,睁开了一条缝,这片黑蓝色的天空闯进眼底,浩瀚的夜幕缀满明灭不定的星,层层叠叠像一张华丽的大网,罩下来,令人窒息。茂盛的树叶遮蔽了另一片视角,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动了动小指,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就像生了一场还未痊愈的大病,酸软僵硬,扶狸茫然的偏过头,看见了短小的胳膊和小小的手。
      小小的胳膊反射着月光,在黑色潮湿的地上白的扎眼。
      明明很陌生,却清楚的知道,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变小了?
      她挣扎着用胳膊拄着地,支撑起上半身想要坐起来,刚一用力,关节处的剧痛席就卷而来,狂风暴雨般直击心脏,她又无力的摔了回去。
      ——怎么回事?
      她恍惚的想起,那像是噩梦一样的现实,飞机失事,慌乱的尖叫,被挤压的满身是血的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以及突如其来的死亡……
      那些在清晰不过的感觉,那种忽然溺毙于深海的痛苦,她———应该是死了吧。
      这是哪里呢?地狱?冥府?为什么身体会变小?
      她呆呆的看着天空,漆黑的眼里倒映出亿万星辰,这陌生空旷的景色,突如其来的死亡,扶狸忽然清楚的意识到,她的家人,她的朋友,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了。
      她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她才十九岁,昨天离开学校之前还下定决心要变得优秀,马上就能回家见见许久不见的父母了……
      滚烫的眼泪模糊了满天星辰,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进发丝,手指深深的抠进潮湿的泥土,指甲之间被泥土塞的难受,这种感觉是如此清晰,明确的告知她,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前一刻的飞机失事,并不是一个昏睡的梦。
      她无力的松开手指。
      天空绚烂的颜色,星光延长到刺眼,耳边轻轻的,枯叶被踩碎的声音,黑暗的阴影中,一双森绿的眼睛隐在灌木丛中,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全是把猎物咬碎,吞入腹中充饥的欲望。
      狼。
      扶狸瞳孔猛地收缩,寒毛竖起,恐惧像是漆黑的海水汹涌而来,神经紧绷。
      那畜生从阴影中走出,露出它苍老的体态,衰败的灰毛,黄色的利齿,眼睛在黑暗中发着绿光,腥臊味顺着风飘进鼻腔,令人作呕。
      若是不动,只能被这个怪物撕碎,变成一顿美餐,这可一点都不好,脚上猛地用力,忍受着肌肉一寸一寸的绞痛,扶狸费力的站起来,拿了块石头用力砸向那条饿狼。
      饿狼躲避开来,发出呜呜的叫声,后退到黑暗中,绿油油的眼睛阴森可怕,直勾勾的盯着扶狸。
      扶狸的心砰砰砰的跳的激烈,选了个方位,拔腿便跑,饿狼低低的呜咽两声,跟在后面。
      不知道已经跑了多久,心脏收缩再猛烈的扩张,像要裂开,简单的呼吸也会引起阵阵绞痛,灌了铅的双腿慢慢变成碎步,一不留神,脚下被老树的树根绊住,扶狸整个人向前跌去,狼狈的趴在地上。
      后面已经没了那头饿狼,可她留下的气味足够那畜生用鼻子追来了,胳膊膝盖蹭在地上,血混着泥土深深的埋在伤口里,疼的抽搐。不能停下,她不想成为那畜生的美餐,密林华盖,星月繁布,狂奔的热力与惊惧的麻痹稍稍退却,山中的寒气马上袭来。
      必须得休息,她几乎快要休克,黑夜寂静,风吹动繁盛的树叶飒飒的响,隐隐约约有水声徘徊在耳边,有水流,水可以冲散气味,至少,可以摆脱那头饿狼,凭借着意志,两只手抠进土里,一点一点匍匐前进。
      不知爬了多久,东方晨光熹微,一条河流出现在眼前,夏天雨水充沛,河流淌的欢快,滑下陡峭的河堤,她连滚带爬的把自己滚进河里。
      水流冰冷,漫至耳侧,淹过眼皮,本能的挣扎让她浮出水面,再下沉,灭顶,挣扎,灭顶,世界覆灭,一片混沌,意识逐渐远离身体,她看见那头饿狼拖着疲惫的步伐追到河边,用鼻子嗅了嗅,呜咽着寻找着,苍老的骨架只剩一层皮毛包裹,饥饿驱使着它涉足水中,费劲力气妄图找回它跟丢的猎物,最后也只有一声哀嚎。
      当胃部发出凄绝的哀鸣,饥饿感入侵到迷糊的意识里,扶狸终于醒来,阳光正浓,身下是一片浅滩,她的半截身体还泡在水中,没有一丝知觉,扶狸吃力的从水里爬出,躺在浅滩上,周围的树林里看不到浆果或者可以果腹的东西。
      也许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她也没死在那场空难中,做梦而已。
      思维开始涣散,阳光温和,微风袅袅,舒服的让人发懒。
      A市恬静的生活仍然触手可及,在校园平整的砌砖上漫步,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这一切,只是梦。
      好像过了很短的时间,又好像很长,扶狸再次醒来已经是半下午了,太阳跑了很远,离沉入山尖只有几米之遥。
      她试着动了动腿,还好,尽管很疼但还能使上力气,艰难的爬起来,却又呆呆的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看向四周,猛然一惊——不是梦。
      不是梦,那这是什么?
      遍体鳞伤,伤口被水泡的肿胀发白,狰狞的疼,蓄满眼眶的泪水,终是淌下,瞬间,泪流满面。
      妈妈,女儿把自己弄丢了。
      “小孩子?”突兀出现的人声打断了扶狸的情绪,扶狸抬起头,循着声源望去,那是个背着一个大竹筐的白衣男人,怪异的长衫,手中拿着一把镰刀正拨开杂草,向浅滩走来:“你们家大人呢?怎么会自己在谷里,这很危险的”
      看扶狸哭的泪眼婆娑,他怕吓到她,便笑着说:“我是城里陆记医馆的大夫”
      她红着眼,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白衣男人迟疑的问道:“迷路了?”
      她摇头,又点头。
      男人走到浅滩上,对扶狸伸出手:“你是谁家的孩子?先跟我回医馆好不好。”
      清风温柔,小河流淌,他微笑,充满善意,眼泪似乎也有一瞬间的懈怠,随后是更加汹涌的流出,她张开干涩的嘴,发出她自己都陌生的声音,稚嫩而沙哑:“好……”
      西方山顶渲染出一层透明的紫,微凉,太阳犹如柔软的蛋黄,缓缓地向山尖落去,她紧跟在白衣男人的身后,走出山林,一座繁华的古城出现在眼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穿越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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