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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错衷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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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从没有如此难熬。
苏落的性子,绝不会忍耐太久。
赵赦的脾气,绝不会拖到明天。
针尖,麦芒。
孰胜,都难逃惨烈的一幕。
朦胧凛冽的清晨,终于降临。
苏落踏着晨露蹒跚而来,倒头便睡。在她怀里,安静的像个孩子。
纵使一夜无眠,怜兮仍清晰的嗅到,那蕴含着芬芳的血腥。
残酷的刻在她记忆里,铁画银钩,不忍惦念。
处子的血。
输赢,如此见分晓。
不知哪个女子,成为他们对垒的牺牲品?
他的癫病发作之时,必须有一女子与其阴阳调和,否则将会全身血管迸裂,至死方休。
那年走火入魔落下的病,成就了他落红刺客的恶名。
只有她知道他的无奈苦楚,其他的人,他也一向不屑解释。
可算来,前一次病发之日,并不遥远,所以只可能,他中了别人的计。
只是,这次的女子,却让他即便是睡着的时候,脸孔的线条,也是无比柔和的。
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这一次,他甘之如饴。
他踌躇在她的门外。
经过了昨夜的疯狂,他该如何面对她?无论如何,多少都是羞愧的。
原来这么多年她同赵赦只是逢场作戏,原来她仍保持着完璧。
原是他误会了她。
不知自己的病,是否吓坏了她,弄痛了她?他纷乱的记忆,只停留在她痛苦苍白的挣扎,虚弱无力的呻吟。
该是会责备的吧?
念及,那扇门,已无颜敲开。
"惋情小姐,你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苏落紧绷着的那根甜蜜的弦,毫无预兆的绷断。只一瞬,一个转念,已从云端坠入人间,两个月的身孕,惋情,惋情,那么昨夜那个女子是谁?
那是蝴蝶谷孙医师的声音,他一向为那些姑娘诊治,对此种事自是经验老道,所以怕是不会错的。
苏落慢慢的回转,阳光灼烧得头脑有些昏厥,也许,只是个噩梦而已。
不远处,有个淡淡的影子。
面如紫玉,轻袍缓带,赵赦束手而立,冷冷的俯视,似是已开了天眼。
"你可知,惋情还有个姊妹?双生姊妹,几乎生的一模一样。"
冷汗涔涔,却只是徒添悔恨。
"为什么害我?"
"因为,你想要背叛我。"
所有的心思,尽在他的掌握。怪不得苏落一次次的劝惋情逃开这个鬼地方,她只是摇头,明明知道逃不了的,为何如此徒劳?
赵赦想捏死他的话,果真不用浪费第二根手指。
单单是惋情一根,便已足够。
即便是惋情有一日走向他,他也无颜再牵她的手,因他曾如此不堪的毁掉她一个亲姊妹的清白,虽然只是不经心的认错,只是病发时的解药,仍是无法求得原谅。
更何况,她已怀了孩子。赵赦的孩子。
绝望到底时,反而看的通透。
赵赦离去的背影,左肩稍稍下沉,勉力支撑亦有些力不从心,像是刚遭遇了一场大病。
不过是瞬间,便又有了支撑下去的欲念。
他受过重伤,那么,或者假以时日,可以除之,一偿夙愿。
积淀筹划了多年的机会。
若是没有情,便只剩下仇。那么怜兮,这一次便让我为你。
喝了它。
"若是你还承认是我的女儿,便喝下它。"
苦涩的滋味,还未流入口,便已苦到心里。
惋情执拗的偏着头,得意的笑。
"怎么,怕我抢了你位置?"
端着药碗的手又向前移了移,慕容脉脉的口吻,坚决得不容置疑。
"无论如何,这孩子不能生下。"
惋情的笑,依然明媚着秋日的阳光。晶莹剔透如琉璃。
"若是我不肯呢,你又要使什么手段强迫于我?或者干脆杀了我,一了百了?"
她张开双臂,竟似无限欢迎之至。
药碗放在桌上,汤水没有洒出一滴。
慕容脉脉的神情,从未有过的悲伤绝望。
"惋情,这几年来,你看到的,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惋情,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为你心疼。"
"惋情,我的女儿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