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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怜幽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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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愁极频惊,梦轻难记,自怜幽独。
他吟送给她的句子,只因她的名字中有个怜字。而怜兮,是她全部的名字。
同样缠绵,同样惊心,这个名字显然不如惋情浓烈潋滟。所以,他一直看着,一直等着,惋情,纠缠执著得便如同,怜兮等着他一般。
秋儿的词,响彻了她的心伤。情无定,人意薄于水,怜断肠,犹解两相逢。
谁又肯怜她?
她是蝴蝶谷头牌的红姑娘。
蝴蝶谷是哪里?酒醉颜红的温柔乡。
她的笑,人人可买,她的泪,只为一人流。
恨吗?我该恨他吗?不,我只恨命。
她看着忘儿熟睡的脸庞,梦中依然不安稳的蹙着眉,像极他年少的模样。
年少……只道是年少,轻狂罢了……
"惋情回来,你准备一桌江南美食给她品尝。"
"惋情回来,你收拾一下景翠小筑给她休憩。"
"惋情回来,你拨两个听话体贴的丫鬟供她差遣。"
"惋情回来……"
他复又来找她,中心的话题无外乎四个字——"惋情回来"。他的眼光随着惋情转,她怜兮便也要好脾气的追随着。她的消瘦憔悴,他从未看到,她的沉默柔顺,他从来认为理所当然。
"公子,难道你没看见小姐受伤了么?"离云忍不住的埋怨。
他停了下来,皱着眉从头到脚审视着怜兮。怜兮的手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强忍着疼痛,咬碎了牙齿。
伸出手拭了拭,红滟滟的唇,手上红滟滟的色彩,置于鼻前,轻轻的嗅,他眉头皱的更紧:"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习惯用血点绛唇了……你为什么总是不说呢?"
怜兮冷汗涔涔:"你希望我亲自做的,不是么?"
他抿着唇,细细的牙齿银白如雪:"那倒是不错,因只有你了解她的癖好,也只有你,每次都会令她满意。"
怜兮笑的颤抖,寒风中兀自盛放着一团锦簇:"她满意,你便满意,是么?她高兴,你便高兴,是么?"
他复又那样审视的目光,梭寻末了,又是冷漠的腔调:"怜兮,名虽如此,不要总将自己扮的可怜兮兮。你这样只会令我错以为,我是有负于你的。"
他用两指掂起她的下颚:"你忘了么?我们说好了,各不相干,互不拖欠。我们发过誓,我们什么都不是……"
她的目光强迫的正视他,如此真实又梦幻的,简单的重复:"你忘了么?我们说好了……我们发过誓……"
手指一点点的抽离,他背过身,挺直了脊梁:"怜兮,你这样不好。你一向都是善解人意的,所以我才放心的找你。
怜兮还停留在他手指的角度,扬着头,轻轻的微笑:"一向……你知我以前是何种模样?"
他负着手,望月沉湎,叹息如薄严冬,凛冽了她的心脏:"我早已告诉你,除了惋情,这世上的任何女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只是我习惯了找你罢了。你若再这样贪得无厌,休怪我不念这几年的恩情!你本不是这样的人,是什么让你变化如此?"
怜兮心里的苦楚在慢慢的倒流,从脑海一直倒流进心脏,从过去一直倒流进现在,她疼痛的弯了腰:"我本不是这样的人……我变了么……我又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却没有等她的习惯。
他一向,不擅长等待。
尤其,是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