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影手札[娱乐圈]》小凉糕

3、第 3 章

　　前排的两个人一静一动，太有画面感，吴恺坐在后面看得有趣，到午休才舍得起身。张进扯着宁远回头问他：“哥们，一起吃个饭呗？早上过来的时候，看见对面有家小面馆还不错。”
　　吴恺笑着应了，宁远也没说什么，不着痕迹地把张进的手甩开了，却也跟着一道走了。

　　对面的形体室门口围着一群助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里拿着毛巾和水，甚至还有这个季节已经不大适用的小风扇和冰盒。吴恺认出其中有几个小助理是平时跟自己出活动的，只是根本想不起来名字。
　　三个人经过形体室的时候，门刚好开了，迎面走出来的是橙悦的一姐韩露。吴恺逆着人群，低头走过去，听到其中两个小助理欢快地说：“露露姐跳得真好，今年台庆的压轴表演一定特别给力。”
　　“就是嘛，怎么说也比躺在医院里那位强多了！要不是上面有人捧着，那位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年年都跑去压轴，早就被大家看腻了，也不怕被撵下台去，真当自己跟罗影帝一个等级了？”另一个小助理连忙跟着附和起来。
　　吴恺抿了抿嘴，暗自磨牙。韩露一直是他明面上的绯闻女友，当初没成名的时候，为了争版面，韩露也没少往他身边凑。就算后来成了公司的一姐，见了他也照样像蜜蜂见了花朵似的，不断给媒体和粉丝发糖，是几乎被视为他的官配的存在。然而眼下被人当面提到他，韩露却没出声，接了小助理送上去的水，没事人一样，转身去了化妆间休息，又从容又优雅，就像当初跟他并肩站在台上做颁奖嘉宾一样。
　　他攥了攥拳，默不作声地从人群中穿过，然后，一头撞在了一道柔软的墙上。
　　“对不起——”他下意识说了一句，抬起头才发觉自己撞到的居然是江昼。然而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江昼就只微微点头，默然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旁边的小助理本来瞪了他一眼，看着江昼没吭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大家现在巴结的对象是一姐韩露，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兴趣。
　　不过一个错身的时间，吴恺却分明看到那张清瘦的脸上苍白得过分，双眼虽然依旧清透，浓重的黑眼圈却是藏不住的。
　　这人……多半是又熬夜赶歌了吧？他摇了摇头，转身穿过有着落地窗的走廊，心里不期然划过模糊的影子。

　　刚认识江昼的时候，他还是普普通通的艺人，而江昼已经在乐坛上小有名气了。他唱歌，江昼写歌，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很多年后，他成了红遍影、视、歌的三栖艺人，而江昼却还是在默默地写歌，尽管写的词曲尽入人心，却始终不及他这个唱歌的人红得彻底。
　　对于这个给自己写了十年歌的人，除了在录音室的短暂相聚，两个人却几乎没有太多交集。无非是写歌，唱歌，然后演唱会，周而复始罢了。

　　见他脚步停顿，张进凑过来问道：“哥们，你怎么不走了？”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那背影：“没事儿，有点眼熟。”
　　张进不以为意地笑：“公司里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个腕儿，哪个不眼熟？刚才那位长得那么好，看年纪又不像新人，估计是在那部电视剧里演过龙套吧。”
　　吴恺听了也没搭话，倒是一直不太说话的宁远微微摇头：“那个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张进追问。
　　“他是江昼。”宁远一字一顿。
　　“江昼？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他都唱过什么歌啊？”张进听得一头雾水。
　　宁远抿了抿唇，也不理会，径直向外走去。张进跟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叫吴恺：“哥们，你怎么不走了？一起吃饭啊。”
　　吴恺笑了笑：“你们先去，我去了洗手间就过去。”
　　“哦，那你快点儿啊，我先给你点一碗热汤面！”张进叮嘱了他几句面馆的位置，就匆匆追着宁远出去了。

　　吴恺循着江昼走的方向走了几步，穿过走廊，果然透过录音室的玻璃，看到了里面孤孤零零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因为这个时间并不是公司固定的录歌时间。更何况，江昼这些年写的歌虽然多，却不是所有歌手录歌都有机会能得到现场指导的。
　　这样想着，脚步不由顿住，等到对方发现了自己才又装作路过的样子，打了一声招呼：“江老师中午好。”
　　“你——认识我？”江昼问。
　　他笑了笑：“江老师写的歌特别好听。”
　　江昼听了也没说什么，吴恺知道对方一向脾气好，也就凑过去问：“江老师现在还在忙，不会又写了新歌吧？”
　　“不过是回来转转。”江昼摇了摇头，倒先转身离开了录音室。吴恺盯着玻璃窗内孤零零的话筒，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记得上次见到江昼，还是在最后那场演唱会前的彩排。他简单试过麦，就开始排练舞步。偶然抬头，才发现观众席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目光清澈，直看向舞台。
　　走过去打招呼，江昼也不多话，只点了点头，就要他先试几首歌。他选了江昼今年新写的那首《匆匆》，里面的歌词又晦涩又难懂，除了一句“落花流水照不出满月的天”，他几乎理不清什么情节，也看不出江昼究竟要表达什么主题。
　　然而就是那样一首清冷晦涩的歌，却偏偏因为是影帝罗耀主演的电影《匆匆》的同名主题曲，着实火了一把，赚了大把的眼泪和钞票。他虽然一向跟罗影帝面不和心也不和，却也觉得这是一首好歌，嗯，一首即使听不懂也觉得好听的歌。
　　更何况，写歌的是金牌音乐人江昼，唱歌的又是他，又怎么会不好听？

　　他所有的记忆都停在了最后的那次彩排上，记得自己对着江昼一个人唱“落花流水照不出满月的天”，唱“经过的指尖匆匆成陌路流年”，然后又唱“既然相识，如何匆匆又一年”台下的人安静地听，只在旋律跌宕的时候微微侧耳，并不见过多的情绪。
　　他以为自己跟江昼最多也就是下一次依旧聚在录音棚里罢了，谁又能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境，又是顶着这样的身份？

　　出了公司门，果然在对街七拐八绕的小胡同里找到了那家张进口中的“小面馆”，店面不大，门口写着“打卤面、”的招牌也不知多久没清理过了，看起来有些油腻，里面的生意却十分火爆。
　　吴恺笑着摇了摇头：在公司这么久，居然还是第一次知道街里藏了这么一家小面馆。
　　刚进了门就听到有人叫他，他一转头，就看到两个人正坐在靠墙的一张桌边，面前摆了碗筷，还没点东西。
　　“油泼辣子还是臊子面？这家麻辣面好像也不错，我看挺多人都点了。”张进兴冲冲地研究起菜单。
　　吴恺不经意地皱了皱眉，习惯性地点了一碗清汤面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公司的艺人了，不再需要刻意为了保护嗓子而忌口。
　　张进很快给自己点了一碗红红火火的麻辣面，而宁远则点了一碗素面，比吴恺的那碗还清汤寡水。
　　张进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碗，诧异地说：“这么素？下午还有一天的培训呢，你俩能吃饱吗？”说着又点了几份小菜，才转头问宁远：“我记得你上学那时候挺喜欢吃辣的，怎么现在一点都不碰了？”
　　宁远也不看他，低头吃了一口素面：“没胃口。”这句话一时间倒让人不知道是说今天没胃口，还是因为见了谁才变得没胃口了。

　　宁远虽然不大理会张进，对吴恺倒还是和颜悦色，吃饭的时候聊起，吴恺发现宁远对于音乐方面的偏好十分明显，谈起娱乐圈的事兴趣缺缺，倒是提到歌手或是音乐人，才会多聊几句。
　　谈到流行音乐，两个人更是话题大开，从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港台流行乐坛，一直谈到现在风格迥异、形式多变的电子乐。张进坐在旁边听得迷迷糊糊，完全插不上话，到了话题转向当下流行乐坛的时候，才终于有机会表达自己观点：“我喜欢罗耀，人长得帅，歌也好听。”
　　吴恺磨了磨牙，没说话。
　　宁远轻飘飘地接了一句：“其实吴恺的歌更好些。”
　　难道眼前的这位是自己的脑残粉？这么理性睿智的脑残粉，多难得！吴恺在心里默默给了一个好评。
　　张进在旁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吴恺长得还成，但唱歌一般吧？你听那首《匆匆》，要是换成罗耀，肯定比他唱得好多了！”
　　什么好多了？！吴恺恶狠狠瞪了张进一眼，对于对方的恶俗品味表示严重鄙视。结果旁边的脑残粉十分坚定地表达了对于张进这句评价的支持：“的确，罗耀的唱功更成熟些，对于歌曲感情的把握也到位。”
　　→_→喂喂喂，注意立场啊，说好的理性睿智呢？别忘了你是谁的脑残粉！
　　结果没等吴恺腹诽完，张进就惊异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不是喜欢吴恺吗？怎么说的都是罗耀的优点？”
　　宁远微微一笑：“我喜欢的是吴恺唱过的歌，不是吴恺。”
　　= =吴恺再一次在心里默默盖章定论：这不是自己的脑残粉，分明是江昼的脑残粉。

　　喜欢听他的歌的人谁不知道？他的所有专辑都是江昼负责的，里面的歌也大多是江昼一手包办，亲自制作的。
　　这一直是他的音乐的一大特色，却也成了制约他在乐坛上发展的因素。很多人都评论，如果没有江昼，就没有吴恺的专辑。他撕了音评杂志，然后又诚心实意地跟江昼继续约歌，把任性的形象在娱记的眼中再一次准确地定位。

　　没错，没有江昼，就不可能有吴恺。这一点，他最清楚。

作者有话说

　　主角齐全，感情线刷起~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