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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能重逢真好,即使是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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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越来越接近,言喻偶尔去医院陪陪任万国,但是有程絮在,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硕大的电灯泡,所以抢过每天送程大宝去上幼儿园的任务,而关于婚礼的事宜,全被家里的三个大男人报办了,她倒成了标准的闲人。
任以远和梁达明好似情侣一般地出双入对,言喻倒觉得,自从任万国不在家里,在餐桌上梁达明和任以远的互动越来越···让人浮想联翩。
“诶,任平生,那个···我能问个问题么?”言喻趴在任平生的书桌对面,百无聊赖地翻着书,肉肉蜷缩在她脚边,眯着眼睛睡觉。
“问”任平生一个字打发言喻,头都没抬眼睛还在电脑屏幕上。
“那个···达明哥和你哥是不是···那什么啊?”
言喻现在与梁达明混熟了总是达明哥前达明哥后得叫,而任以远给她的感觉总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感,言喻只有逼不得已才会乖乖地叫一声大哥。
“那什么是什么?。”任平生好整以暇看着期期艾艾的言喻。
“就是···就是···就是我以前误会你的那个,”言喻憋了半天,想说又怕说出口,任平生会笑话自己整天想着乱七八糟的,又经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就是他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不然,你以为他们俩整天出双入对在干什么?”
“哈?真的假的?大家都知道?”言喻有些怀疑地反问,任平生总能把爆炸性的消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本来只有我和程絮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任平生说。
“梁伯和任伯伯都被蒙在鼓里?他们···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程絮姐说,她还是你哥的初恋,这里面肯定有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言喻假装不感兴趣地将手里的书翻得哗啦哗啦地响,却竖起耳朵急切地想要听任平生将其中的故事说给她听。
“哦,程絮说的?”任平生慢吞吞地摆弄着桌上的笔,并没有将故事讲下去的意思。
“嗯嗯,”言喻小鸡啄米似地殷勤地点头,又贼兮兮地凑到任平生面前,“任平生,怎么说我也要成为任太太了,你们家这种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我是不是有权利了解?而且,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你不告诉我来龙去脉,我要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
言喻不只是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还想要了解过去的任平生,那个还未遇见她之前的任平生,在漫长的年岁之中,面对这样复杂的生活环境,是怎么一个人踽踽独行。
任平生握住言喻的手,一根一根地摩挲,沉吟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哥和程絮是大学的同班同学,有一年我哥生日在家里开了派对,请了很多同学到家里来,之后他们俩就在一起,他们交往都是带着各自的目的,所谓的交往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程絮的目标是我爸,而大哥···他那会估计是想确认自己的心思吧。”
任平生自嘲地笑了笑:“他们虚情假意,可惜我那会还以为她真能成为我大嫂,梁伯替我爸瞒着,达明哥替大哥瞒着,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我还蒙在鼓里。”
言喻抬头撞上任平生落寞的眼神,想起那天在走廊上程絮说的话,任家的每一个人都欠任平生一个解释,不由地反手握住任平生的手。
“那会···达明哥没女朋友?”
“达明哥从小就跟着梁伯一起在我们任家,我妈还在的时候,他相当于任家的第三个儿子,达明哥看上去温柔敦厚,其实,是最早看清楚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主动,大哥一旦确认心思,就不管不顾谁也无法改变。后来,老爷子娶了程絮,大哥也假装伤心,借机提出去美国深造,老爷子对儿子觉得愧疚,就让达明哥陪着大哥一起去,两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有个照应,其实正中大哥下怀。”
“你帮了他们吧,不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任伯伯和梁伯哪能这么容易糊弄,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累?”
言喻将头靠在任平生膝上,鼻子有些酸酸的,想到那时候任平生也才十几岁的少年,整天夹在大哥和父亲之间,相互隐瞒,相互欺骗,编造着各种各样的谎言,默默地背负起自己责任隐忍着成长。
“现在有了你,一点都不累。”
任平生偏了偏头,立马看到言喻望过来的眼神,带着不可忽略的疼惜,他俯身捏了捏言喻的鼻子,“不过,那时我跟着他们去了一趟美国,回来的机场来倒是发生了件有趣的事情,这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言喻一听机场,就立马想起了程絮提到过的机场女孩,她当然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任平生念念不忘,但是一想到,任平生含情脉脉地追忆往昔,给她讲别的女孩的故事,她就心里一阵阵发酸。
“切,我才不想听!”她偏过头去逗着缩在书桌底下的肉肉。
“这个故事你肯定会很喜欢!”任平生不肯罢休,今天难得言喻这么乖,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她了。
“我不要听,不要听!”言喻捂着耳朵,将头埋在任平生怀里,享受一片清净。
任平生别有深意地看着难得主动投怀送抱的言喻,心中一动,或许,那天晚上没有做完的事情,可以继续?任平生心猿意马的时候,言喻窝在他怀里舒服地换了个姿势。
时钟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潜入异常沉静的时光湖底,下午的阳光从窗前一路延伸到书桌前,正好将言喻和任平生笼罩在一片暖阳之中,蜷缩在书桌底下的小狗肉肉,循着暖和的阳光,懒懒地换了位置,跑到任平生的脚边躺好。
两人,一狗,满室暖阳,就这样让时光静静地流淌,言喻眯着眼睛趴在任平生的腿上,睡意如潮水般袭来时,她朦朦胧胧地发现,此时此刻,她从来没有对人生有过这样的满足。
“任平生,我爱你。”她昏昏沉沉地咕哝着,“你也爱我,好不好?”
任平生落在她耳边的一个好字,被她遗落在梦里,错过了一句甜蜜的告白。任平生说,能重逢真好,即使是偶然。
这个城市,在不同人眼里,静谧有着不一样的含义,一如此时此刻,坐在傅千家对面的孟尤,他们已经几天没联系,明明很多话要说,两人却很默契地都选择沉默。
“所以,现在言喻要和阿生结婚了?”孟尤从包里抽出任以远送她的请柬递给傅千家,“你···无所谓?”
傅千家瞥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来:“你的消息越来越慢了,我收到得请柬比你早,言喻亲自送的。”
“亲自送?看来,这件事情对你的没有丝毫影响啊。”孟尤忍不住话里带刺,“这和我们之前计划的结果不一样。”
傅千家抬了抬眼:“是不一样,言喻和任平生结婚,任老爷子那边的压力自然而然没了,任以远和你更没有可能,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可想而知。”
孟尤被说中心事恼怒地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留我们两个伤心人爱而不得,不过,好歹也算有个伴。”
“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傅千家完全没了平日里对孟尤的耐心和温柔,“你对任以远那是爱,我对言喻,只是一种玩弄的报复,说到伤心,我比不上你。”
孟尤抬眼仔细端详着眼前一脸冷漠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当初竟然还以为温文尔雅的傅千家永远温柔暖心,哪知道全都是他的伪装。
她和他合作,在人前演着一出出恩爱的戏码,然后各取所需。
“你等了这么多年,现在告诉我,你不爱她?你是报复你自己吧,傅千家,自欺欺人,四个字真是太适合你了。”
傅千家搭在椅背上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孟尤,我们俩不要在这互相嘲讽了,不管我对言喻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再次接近,我想帮你的心,是不会变的,而且我也知道,你也会帮我的,对不对?”
孟尤虽然带着警惕,但傅千家说得真诚而自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拒绝,而任以远送请柬那天说的话,却在此时如毒蛇般倾巢而出。
“等阿生结完婚,我和达明就会回美国。”
任以远坐在她对面,态度疏远而冷淡,孟尤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难道要再自取其辱一次?
多年以前她错过一次,让程絮捷足先登,亲眼看着任以远和程絮在任家出双入对,程絮永远不知道她曾经多么嫉妒她。
可后来事情陡然生变,她一直等着任以远从美国回来,她没来由地恨着梁达明,因为那么多年,不是她陪在任以远的身边,而是梁达明,她恨恨地觉得梁达明抢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孟尤以为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女孩子的骄傲和自尊她都统统放下,直到在海边鼓起勇气对他告白,她才知道,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装作一直不知道。
额头上的伤疤时时提醒着她是如何的可怜,任以远无声的拒绝让她发疯,她以为假装撞伤起码会得到他愧疚的爱,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如同寒冬里结在湖面上的冰,她就算头破血流也无法得到他片刻怜惜。
“阿远,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孟尤撩了撩头发,那道伤疤有意无意地出现又隐藏,她无力地笑了笑,“至少,我得知道我是输给谁了吧!”
“这不是战争,哪里有什么输赢,”任以远站起来,语气变得亲切起来,“孟尤,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正爱着你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孟尤感觉有人拿着尖刀一下一下地刺着她的心,她看不到血,只是捂着胸口无声地喊着疼,可是任以远早已起身离开。
“为什么不能是你?为什么?”孟尤在疑惑里沉溺着,任以远没法子给她答案,那她得自己想办法知道答案,如果言喻和任平生结不成婚,那任伯伯一定会对任以远逼婚,那时候她自然有把握讨老爷子欢心。
“孟尤?”傅千家用勺子敲了敲杯垫,拉回捏着红色请柬出神的孟尤。
孟尤将请柬放回包里:“你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