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成空》夜宿ys

4、第四章

　　第四章

　　花茕蓂微微失神，却又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抬头，凑近容瑢，一双锐利的猫眼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问道：“那你呢？”容瑢被问的一瞬间怔住，然后看向花茕蓂。
　　“那你呢容瑢？”
　　你贵为妖界之王，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帮助慰尚空？
　　容瑢目光平静，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

　　（一）
　　花茕蓂脸上得意洋洋，一时得意却也忘了礼数，直接问容瑢：“妖王你叫什么？”一副哥两好的表情。冥王低下脸去，脸上火辣辣的。搞得好像他冥界都是像花茕蓂这样丢脸的人似的.......
　　容瑢微微一笑，用温和的声音道：“容瑢。姓氏容，名瑢，王字边的瑢。”好心的提示迷糊的花妖是哪两个字。哼哼两声，花茕蓂说：“我当然知道！”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对着一直沉默的扇非离，问：“美人你呢？”
　　扇非离一愣，低头淡淡道：“扇非离。”说完便抿着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哪个非离？”
　　你不是说你知道么。冥王撇撇嘴。等到问完别人的姓名，小花妖才发觉自己还没正式介绍自己，于是扬了扬脸，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道：
　　“我啊。我叫花茕蓂。彼岸花的花，茕茕孑立的茕，蓂啊是一种瑞草。”
　　（二）
　　“......彼岸花的花，茕茕孑立的茕，蓂啊是一种瑞草。”黑嗦嗦的洞穴中，有人幽幽地说。却也有人哆嗦着往另一人怀中扑去，“为什么要来这里啊？”慰尚空笑着道：“是你缠着要来的哦。”“可是这里好冷啊。”花妖埋进慰尚空的怀抱。慰尚空幽蓝的眼睛对着洞穴里忽闪忽现的蓝光，扬起笑脸，搂紧了怀中的女子，“那便抱紧我。”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
　　“你叫什么？”慰尚空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迷茫。
　　“你不是问过了么。”小花妖闷闷的声音传来。
　　“再说一次。”
　　“......彼岸花的花，茯苓的苓，香茗的茗。”
　　慰尚空空着的右手却忽地紧握。她闭上眼睛，脸上的苦笑在黑暗中完全地显现。
　　我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三）
　　花茕蓂分别看了看两侧的容瑢和慰尚空，耷拉着头向前走。
　　嘤嘤嘤怎么我就要跟她们一起走了啊喂！！我们要去干什么呀！冥王怎么这么不厚道啊一点都不念旧情啊！！思索了一下，花妖决定去问比较靠谱一点的容瑢。
　　“容瑢，我们去干什么呀？”认识了之后温和的妖王笑着跟她说可以直接叫她名字。容瑢歪歪头，露出思索的表情，认真地回答：“不知道。”
　　......
　　“我们去人界玩耍~”慰尚空好心的回答花茕蓂。
　　我才不要相信你。花茕蓂鄙视地俯视慰尚空。
　　慰尚空收了脸上的表情，讷讷地说：“去收集九鬼。”容瑢看了她一眼，却未说什么。
　　（四）
　　“统一六界的慰尚空座下有九鬼，分别是：魑、魅、魍、魉、魆、魁、魃、鬾、鬿。九鬼皆实力强盛，而领头的慰尚空原型则是魇......当初聚集九鬼时，慰尚空就看中九鬼身上极重的怨恨之气......”
　　“她自己集齐了所有九鬼？”听书的人好奇地问。
　　“这便是困扰众人多年的谜了。”说书人摇摇扇子，“当初，妖王容瑢竟也帮着她，没想到最后竟致五界倾覆，她自己也沦为阶下囚......”
　　“咦，花茕蓂呢？”
　　“诶。那还有什么花茕蓂呀。”说书人脸上表情淡淡的。
　　（五）
　　于是她们来到了这人烟混杂的地方。
　　“你想要找什么样的？”花茕蓂淡淡问。这问题怎么这么像“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呢......而事实就是，她们四个就是在青楼里。慰尚空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只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忽然，慰尚空指了指某处，扬扬脸道：“那样的。”
　　另三人看过去。
　　正中央的展台上，一位白衣女子裙袂飞扬。她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面具透露出的双眼中带着漠然。
　　花茕蓂皱了眉头，“确定么？”......那女子全身都弥漫着怨恨。
　　“对。”
　　（六）
　　女子一舞舞完，台下便有一片欢呼声，那女子却在那欢呼声中转身上了楼。
　　似乎只是卖艺。
　　“她是不是在等谁？”扇非离出声问道。花茕蓂惊喜道：“非离你说话了！！”搞得好像人家不会说话似的......“看来，又是一位情伤的可怜姑娘。”容瑢理理花茕蓂散落的长发，说。花茕蓂正专注地想着什么，没有注意她的动作。慰尚空看着那白衣背影，若有所思道：
　　“越是怨恨，才越专注。”
　　（七）
　　凉爽的夜风吹响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暗淡，零星孤单地挂在无边漆黑的天空。客栈的屋檐上，红衣女子安静地坐着，她的长发随风飞舞，一双漂亮的猫眼望向那无限漆黑的远方。
　　“夜深了，怎么不待在屋里？”寂静中，有人突然出声。花茕蓂吓得迅速回身摆出警惕地姿势，却脚下一滑差点从屋檐上摔下去。勉强稳定身形，花茕蓂看向那说话的玄衣女子。容瑢一头暗红的头发在黑夜里看起来像是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随意飘舞着。轻舒一口气，花茕蓂一脸心塞地重新坐下，双手抱住双膝，闷闷道：“睡不着。”容瑢靠着她坐下，眼底泛起笑意，“为何？”
　　花茕蓂没有回答，只把头埋进膝盖。容瑢安静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冥王要我跟着她。”那个她当然只慰尚空。“为什么要帮助这样一个人......”花茕蓂闷闷的声音传来。
　　“或许冥衣有他自己的看法。”容瑢微微眯眼，道。
　　是么......花茕蓂想起今日的情景。
　　（八）
　　“怨气越重，越容易受人摆布。”慰尚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花茕蓂微微变了脸色，话语中带着不确定：“......怨气？受人摆布？”
　　“对呀。怨气呀。”慰尚空稚嫩的脸上笑容灿烂，“用他们想要报仇的意志，帮我呀。”容瑢上前一步，似要护住微微后倾的花茕蓂。扇非离平静地侧脸，看向那嘈杂的人群。花茕蓂脸上惊疑不定，似是不理解，低声问：“为什么呢？就不能找，找......”
　　慰尚空笑着看着她。花茕蓂微微一怔。
　　对呀，还能找谁呢......花茕蓂看着那张稚嫩的脸。
　　就连慰尚空，也是浑身怨气的，也是想要报仇的。
　　......
　　花茕蓂微微失神，却又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抬头，凑近容瑢，一双锐利的猫眼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问道：“那你呢？”容瑢被问的一瞬间怔住，然后看向花茕蓂。
　　“那你呢容瑢？”
　　你贵为妖界之王，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帮助慰尚空？
　　容瑢目光平静，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我自己。”
　　（九）
　　昏暗的小殿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一个水缸前，探着头看向那水面。那水面上显现的人的各种情态都落入那小人眼中。
　　黑暗中，水面的光微微照亮那人的脸庞——精致的眉眼未脱稚嫩，眉眼弯弯，柔柔弱弱的模样下隐藏着狐狸般狡黠，小嘴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嘲弄。紫衣厚厚地包裹着平板的身材。那小人挑挑眉，灰白的左眸一闪，画面忽地变幻。一片茂盛的彼岸花海出现在水面上。小人微皱眉思索着。画面不断深入，深入，直到到达彼岸花海的最深处——
　　“瞄——”似有似无的猫叫不知从何处响起。小人猛地抬头，眉开眼笑，在黑暗中摆摆手，道：“快来。”中性的少年的声音。
　　“叮铃！”地一声清脆声响突然从水面中响起。少年微微错愕，低头一看拿再次变幻的水面。
　　画面中，那手戴银铃的红衣女子狼狈地趴在地上，伸着手努力地去够不远处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的金簪，邪魅的脸上尽显仇恨之色。细长暗红的眼眸中显露着不甘。
　　少年一怔。
　　（十）
　　妖艳的舞娘扭着水蛇腰一个个娇弱地扑进台下看客怀中时，一抹白衣倩影轻飘飘地上了空无一人的台子。她将怀中的琴轻轻地放在台上的桌上，微微欠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坐在桌后的椅上拨弄琴弦。
　　四周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众人的目光被台上轻柔抚琴的白衣女子吸引。
　　“好琴艺。”台子正对楼上厢房中，扇非离静静听着琴音，忽然说。只见那女子纤长的十指灵巧地拨弄琴弦，一首流畅动人的曲子从指下缓缓流出。忽地琴音转慢，带上点悲切意味。慰尚空忽地收起脸上的轻佻神色，一双眼震惊地瞪着那女子。容瑢瞧见她这副神情，微微侧头，戏谑道：“如何？看上那姑娘了？”
　　慰尚空瞬间沉下脸来，却没有发作，只脆生生道：“她的皮没戴好。”
　　（十一）
　　花茕蓂口中的茶水喷向了她热爱的大地。心中想起昨日恰巧偷看到女子换皮的场景，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扇非离却淡笑着点点头：“只是不知她原来的容貌如何，但她的容貌的确骇人。”
　　花茕蓂扯扯嘴角，脑内控制不住地回想那副场景......
　　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脸自嘲地望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忽地自耳畔旁一处缓缓揭下一张面皮。那面皮未褪尽前，花茕蓂就忍不住用双手遮住了眼睛——虽然只是露出了一小部分容貌，却也骇人得紧。
　　然而花茕蓂是个好奇心泛滥的花妖。于是当她忍不住从指缝间看向那女子时，便看到了那女子一整张骇人的原貌——几乎没有完好的肌肤，一块块扭曲的肉盘踞在那张脸上，还有少许被焦灼过的痕迹。
　　“那这闭未步既是怨灵，为何不在成型时重驻容貌？”花茕蓂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这闭未步就是那白衣女子的名姓。扇非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想要永远记着这疼痛，心里永远记着恨哪。”每到夜里，褪去那现于人前的那张面皮，看着自己原本的模样，怨气就多了几分呢。
　　“看来她找到她等的人了。”慰尚空双手托脸，眉眼弯弯道，“怨气重了几分呢。”
　　花茕蓂扯扯嘴角，僵着脸看下楼去。
　　（十二）
　　一曲终了，闭未步嘴角携淡淡笑意，踩着轻快地步子走到台下。看客们被她的淡淡笑容所惑，愣愣地看着她穿过看座席，向拥挤着站立的人群走去，众人愣愣的，竟也自觉地移开脚步给她让出一条道路来，直到她走到一名藏青长衫男子的面前。
　　她朝那男子浅笑问道：“公子可是在寻人？”
　　那青衫男子一怔，白皙俊秀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道：“是，我家表妹误入此地，我正找她呢。”未步笑意更深，周身怨气重了几分：“公子可知这是何意？”
　　看那男子疑惑得紧，未步却也只笑着不为其解惑，一旁有人忍不住道：“未步姑娘是想为你独奏一曲呢。”话语中带着些许羡慕。
　　每日为合眼缘的人独奏一曲，是京城未步姑娘的习惯。
　　男子一怔，慌忙答道：“好的。只是我表妹......”
　　“既在这坊中，寻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公子只顾着听奴家一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