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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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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公公端着托盘进来时,见扶阳正呆坐在榻上,心里“咯咚”一下,心里转了几圈便也明了了几分,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殿下不知在为何事而操心烦恼。
他轻轻地快步走进里屋,将刚沏好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了扶阳面前的长案上,屋子顿时清香袭人,扶阳目光似有些松动,转过头望着眼前的茶杯。
羽生瞧着殿下这情景,心里有些隐隐担忧,真不知当初殿下所做的选择是对还是错,现如今无论对错都要走下去了。
屋子里光线很暗,虽然外面的天早已大亮,可窗却都被关的紧紧的,只有破了的窗棱那里透出小片日光,给这屋子一丝光明。
“殿下,沈将军求见。”羽生轻轻的询问道。
扶阳闭着眼,嘴角微扬,接着便“呵呵”的笑了起来,含着悲哀却又有种报复和满足的味道。
羽生听见笑声,心里升起疑惑,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殿下这幅模样,莫不是中邪了?
扶阳理了理衣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又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便说道,“请沈将军进来吧!”
“是。”羽生得了命令,便转身退了出去。
扶阳看见地上斜躺的短剑,走上前去,弯腰拾起,擦拭了一番,眉间溢满了似小孩子得到糖果的得意和高兴。他将短剑装进剑鞘里,放进了衣袖中,踱步到了外屋。
沈世安此时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大步踏了进来,眉眼冷峻,随后又单膝下跪,声音急迫雄厚,低着头说道,“殿下,东阳县的乱民暴动,势力已延至东阳周围的几个县,仍有继续向南扩张的趋势。昨日因殿下受伤,末将见殿下昏迷不醒,可平叛之事一刻也不能耽搁,便擅自下了军令,调了驿馆的大半将士前去东阳方向支援,今日来此,特来领罚!请殿下恕罪!”说完,便“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双手拖着长剑呈上,眉眼微敛,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
“沈将军,爱国忠君之意,天地可鉴,又何罪之有”扶阳将目光从桌上的地图慢慢移到了沈世安身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殿下!”沈世安抬起头,一脸不解的望着他,须臾间又回过神来,或许见殿下没有真要处置他的意思,心里的担忧也渐渐释怀了,毕竟风华正茂,他不是怕死,而是是男儿就要死在战场上,这样死真是有些憋屈。
“起来吧,将军,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扶阳立起身来,将案上的地图折了折,然后转身递交给沈世安。
“殿下,这”沈世安一脸疑惑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是本宫前不久派人到东阳县打探消息时,顺便让他们画的东阳县一带的地图,本想着可以通过谈判,化解这场危机,但现在看来,似没有用了。倒不如沈将军拿回去好好研究,或许能有对敌良策。叛军既然已出了东阳县,想必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沈世安面露一喜,激动说道,“殿下,卑职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嗯,沈将军前去一路小心,本宫昨日受伤,去了反倒是累赘了。这陛下交代的任务只能拜托将军去完成了。”说完,扶阳朝着沈世安深深的鞠了一躬。
“殿下,末将不敢当,定当全力以赴!”沈世安受宠若惊,忙退了几步,也躬身回道。
望着沈世安离去的背影,扶阳背着双手,立在门前,若有所思。
帝都长阳,
乾书宫,皇帝日常办公批阅奏折的地方。
“陛下,这是近日快马八百里从南楚传来的折子。”侍卫急忙走进宫中,将手上的折子递给了高公公。
宣帝从一大堆折子里抬起头来,满目的疲惫,他揉了揉两侧的眉角,“呈上来吧!”
他接过折子,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忽的眉眼紧眯,“大胆,岂有此理!”宣帝看完折子后,脸色青黑,猛拍桌子,大声怒道。
桌子上面叠得高高的折子经受不住这力道,都哗哗的掉落了下来。
站在下面的宫女太监听见皇帝愤怒的声音,魂儿都吓掉了几分,一连串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宣帝双眼瞪的鼓鼓的,看着地上的一群人,随手指了一个,说“去,把司国公找来,朕要好好问问他!”
没过多久,一名公公便领着司国公进了宫中。
“陛下,这么急,宣老臣觐见有何要事”司国公行了礼恭敬的说道。
宣帝挥了挥手,伺候的人都懂得这意思,便也就下去了,关上了朱红色的大门,里面的顿时昏暗了几许。
“你自己看吧!”宣帝将桌上的一个黑色小折子扔在他面前。
司国公心里一紧,却也没想是多大的事。他拾起折子,细细的看了起来,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心里大概也猜出了几分。
他合上折子,接着便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头,接着郑重说道:“陛下,当年的事,微臣并没有做任何事背叛陛下。”
“当年的事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现在恐怕都变成白骨了,除了你,告诉朕,谁还有知道!”
“陛下,臣无话可说。”司国公沉沉说道,一脸的大义凛然和问心无愧。
“放肆!”宣帝倏地站了起来,走到司国公面前,接着说,“你不要以为仗着是朕当年的太父,朕就无可奈何,朕知道,当年所做所为是有些难以启齿,可朕都是为了这大周江山。这些年来,没召你上朝,朕由你,你内心愧疚,躲在千阳那个小城里,朕也由你。这次召你回京,也是迫不得已,傻子都看的出来,东阳县叛乱,背后定有人在兴风作浪!”
“臣明白,”司国公闭着双眼,平静的说道。
“明白就好!过几天,南楚便会派使者过来,到时你自己看着办吧!”宣帝拂了拂衣袖,走向龙榻。
“微臣遵旨!陛下,臣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恩准!”司国公又重重的磕了一响头。
“你先说吧!”宣帝头也不抬的应道。
“陛下,臣有一女,今已有十五余岁,仰慕太子殿下已久,臣在临终之时,希望帮她完成这最后的愿望。赐婚于太子扶阳,待到她及笄时,便完成婚礼。求陛下成全!”
宣帝抬起头,望着地上的身影,皱眉沉思了片刻,便也点头同意了。
“国公最后心愿,朕亦会帮忙,可不知太子有如何想法”
“陛下明鉴,所以,微臣还要请一旨,无论小女是否嫁给太子,只有双方愿意,成婚之后,亦可合离。”
宣帝疑惑的望着他,说“这样,对国公之女似有不公平之嫌。”
“无碍,臣相信小女所作的每个决定。”
“朕知道了。朕记得国公还有一个爱子,可要为他求些事”
“谢陛下厚爱,好男儿应该自己闯出一片天,微臣无能为力。”
“朕届时会下旨赐婚的!”
司国公谢恩之后,站了起来,面容平淡,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直接转身便走了出去。
心里感叹,这一天终是来临了,也好,一切都有个了解。君儿,青青以后可要靠你们自己了。
司国公府内
“姐姐,姐姐,叫姐姐,”非君此时正惬意的在花厅里,一手拿着虎头娃娃,还一边教东望学语。
“呀,呀”东望伸起肥嘟嘟的小手,揪住非君的头发不停的扯拉,玩耍着,哪还跟着姐姐学说话呢。
“叫姐姐,姐姐,我们的东望是个小笨猪,姐姐都不会叫,就只会叫娘。”
非君很享受现在闲暇的时光,前几日的忧郁如一场暴风雨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结果和她前不久和方简白密谋分析的差不多,沈世安因为东阳县的叛乱赶去东阳了,也就没空追查刺杀太子的凶手了。而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因为“仁慈”,加上伤也以好的差不多,就下令停止追查刺客,以免搅得人心惶惶。
非君从曲管家那里知道这消息后,牙恨得痒痒,明明就没有受伤,还非搞得受了很严重的伤,跟个小姑娘似的弱不禁风,说不定还是他自指使自己人干的。
最近几天非君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心里也惶惶,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
“小姐,小姐,主上来信了。”曲管家急匆匆的走进花厅,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非君听见曲管家的声音后,心里乐开了花,满脸笑容的跑过去,接过信,打开,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脸上神色却越发难看紧绷起来。
“父亲,这,这是什么意思?”非君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低着头沉默不语,双眼渐渐通红,思绪如海潮般翻滚。
曲管家此时就站在旁边,本满怀期待,可本应该高兴的小姐,见了信却显出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悲愤,主上到底在信中说了什么?
非君沉重的吸了几口气,心里顿觉的好过多了,她倏地抬起头来,对曲管家说道“曲伯,父亲没什么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话音刚落,她便飞快的跑出去了。
此时此刻,非君脑袋乱成一锅粥了,她急于想求证一下,直直的向驿馆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