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来，笑着走》0零0零zero受

6、沉默是金

　　2.
　　越前不怕黑，只不过夜盲症很严重。
　　她不知道忍足前辈是哪个班的，也不知道他除了天台还会去哪里。她只能赌。
　　幸运的是她到学校时还没亮，男网的晨练也刚刚开始。
　　害怕烦扰训练，越前像杆子一样杵在根本看不清人脸的距离。一动不动的看着黄色的小球飞来飞去。
　　鼻尖一凉，呆呆的抬起头，白色的精灵从乌云密布的灰天上跳落，完美的落地。今年又一次白色平安夜。网球场的人们也开始躁动，越前害怕错过忍足，连忙小跑几步。
　　看到那抹蓝黑色反而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可以隐藏的地方。越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习惯，明明没关系的，明明无所谓的，明明抗拒躲藏的意识，但身体还是随着意识躲到树后面，蹲下将头埋进膝盖。
　　吵闹的人声渐渐远去，爱慌了神。常年的低血糖，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趔趄的倒退，碰到树干才安心下来。许久，爱才慢慢移动。
　　怀着侥幸的心理，走到男子网球部活动室。「迹部，今天晚上果然还是……」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即使是铁门和窗户紧闭，靠近后依旧能够听清里面的对话。
　　越前不知道冰帝里面是不是只有这么一个迹部，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部长，更是她一直想见到的学生会主席。「啊，今天父母都要回来，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左肩被轻轻的拍了一下，本就是做贼心虚，越前明显一哆嗦，发出一声尖锐的「啊！」，连忙回过头。「果然是越前君啊，这里是男网部哦，有事？」没回过神的越前只能机械的左右摇头。后知后觉的双手捂住嘴巴，不停地用余光瞥着沉重的铁门。
　　慌慌张张的将宫野川崎推到树后，完美的树咚。宫野被捂着嘴抵到树上的时候门也被打开。「阿拉？刚才明明有人惨叫的。」「长太郎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宍户前辈……或许吧。」声音渐行渐远，爱才松口气。
　　「1,2,3,4,5,6,7，这些应该是正选吧，只有7个人嘛……」「啊！」还没来得及听答案，肩膀被狠狠的握住，再一次尖叫出声。
　　只是回过头，放大版的帅气面孔出现在越前的面前。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勉强的抬起一边脸颊使劲做出微笑。「忍，忍足前辈，早上好。」对方并没有回答，棕色的瞳孔一直在看什么，顺着目光过去，爱本来就毫无血色的扭曲脸，变得像被糊了一桶白色墙坭子，扭曲的更厉害。
　　宫野因为被捂住口鼻导致完全无法呼吸，翻白眼晕了过去，越前松开手没有外力直接躺在地上。中国有句俗语，屋漏偏房连夜雨。「川崎？你在吗？」宫野的恋人？诹取秀一正急速向犯罪地点奔跑。越前完全没经过大脑的思考，抓起忍足的手开始狂奔。
　　毫不犹豫的把忍足压在部室后面的白墙上，漂亮流畅的壁咚。这一次，手并没有捂上。忍足越来越搞不懂越前的脑回路到底怎么组成的，通俗点来说就是有病！
　　「我说，为什么要拽着我跑？」忍足已经能想到回答，恐怕是「咦？啊，顺手了，对不起。」这样的，不对吧！忍足听到回答后发现自己果然不能理解越前的思想。他预想的答案应该是，人家害怕忍足前辈身份暴露啊！
　　他是真的很想吐槽，结果每一次都只能在心里说说讲出来，越前的一句话估计能吐一个小时。「算了，回归正题。刚才你在门外做什么？」「忍足前辈被罚打扰操场了嘛？」同时开口，忍足又想吐槽了，什么鬼啊，为什么自己一定是被罚才会出现在你身后又不是连环信。忍足无奈的扶额。
　　越前灰眸向左上角移动，一瞬间面露嫌恶立马变回笑容，典型的撒谎表情。「没，没事的说。」忍足也不急着反驳，面带微笑的盯着越前。「我没有被罚哦。」被壁咚气势也不减半分。
　　越前放弃抵抗，妥协般低下头。「咦？忍足前辈果然是好人，本来是要找忍足前辈的，最后变成偷听……」越说越小声，耳根也变得通红。
　　忍足觉得跟笨蛋在一起真的智商会下降，莫名其妙就被发了好人卡。他明明知道重点是偷听，话一出口却变成「找我？有什么事。」
　　越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弄得忍足笑容更深。「明天忍足前辈有安排吗？」
　　「明天？圣诞节啊。」
　　「恩，一直都没有好好的道歉，所以。」
　　忍足思索一下，一幅恐怖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爱皮肤本就是偏病态的白，淡蓝色到深蓝渐变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稳贴在脸颊两侧，面如死灰。灰色的眼眸如同被夺走光芒般，空洞无物或许是盯着别人或许只是听音辨位。小巧的瓜子脸微微凹陷，嘴唇干裂没有丝毫的血色。
　　忍足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死尸。看到套着白色丝袜的匀称双腿时才稍稍松气。
　　结束回忆，习惯性的用中指向上推一下平光镜「啊，那件事啊，也没什么，倒是越前君身体不要紧？」越前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纠结半天还是选择笑着点头。「忍足前辈，请让我赔礼道歉。拜托。」
　　越前标准的弯腰姿势确有不答应不肯起来的架势。忍足无奈的撇撇嘴。「好吧，不过今天晚上我会和他们一起过，明天的时间可不是我能说的算。」
　　像是被夸奖的小狗，越前立马直起身子，灰色的瞳孔闪闪发亮。「没事，说起来……」我没有忍足前辈的手机，还是被吞入肚子。「忍足前辈几点来都行，可以看看咱们的默契啊，当然如果忍足前辈等了10分钟就走吧,我会等的长一点。」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越前弯腰鞠躬。没等忍足有什么反应就笑着挥手说了再见。「那，忍足前辈，明天见。」少女眼睛并不是弯弯的月牙，皮肤苍白的吓人，淡蓝色的长发随风飘着有些暗淡和杂乱。
　　在忍足的心中只能算看得过去，挺耐看的。身材也不好，除了腿可以加分，偏高的瘦竹竿着实引不起忍足的兴趣。最关键的，脑子洞太大。忍足对约会一事没啥好开心的，尤其是没有规定时间，他也没有特别上心。
　　越前拼命对着医务室里躺着的宫野道歉时才反应过来，自从来到冰帝，自己道歉就没停过。诹取则是好笑的看着俩人。坐在病床上的爱人鼓着包子脸不去看少女，少女一直低着头说对不起。「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成交。」宫野迅速的回答终于让诹取喷出笑，越前的嘴角明显抽搐，完全愣在原地。
　　3.
　　越前爱直到13岁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傻到骨髓。
　　25日的凌晨就这么傻傻的站在冰帝校门前的路灯下。温暖的灯光洒满小小的圆形白地，铺在越前单薄的身上。
　　雪并没有停下的迹象，而是似乎做着变加速运动。越前将手机收起来在路灯下开始搓手跺脚，即使是贴着暖宝宝还是无法抵御寒冷。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戴手套也是太蠢。
　　从前天起就因为考虑礼物而没睡好，现在倒好，还不得不熬夜，在原地愣了半天。最终将手机掏出来，静音改成音乐，撤掉繁琐的图形密码锁，换成滑动解锁。越前不认为自己有撑那么久的意志力，更不想自己因为被埋在雪里不被发现。
　　不过，事实证明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断断续续的雪和寒冷的温度根本没有给爱停下运动的机会。
　　活了13年的人生，今天是第一次让爱觉得自己长的还是可以说的过去的。「这里有监控，请不要乱来。」「切!」人多她就往学校传达室旁边走，一个人她就先威胁然后喷“高中女生的秀发味”。
　　使劲晃晃那罐小小的玻璃瓶，里面透明的液体也随之摇动，一个晚上就只剩下半瓶。
　　爱也不知道买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只是看着好玩也不贵就买下来了，好像还有什么汗液，尿液味道之类的，她实在是没有勇气买。
　　不过现在看起来，当防狼喷雾用还是不错的。
　　黎明前的黑暗时间已经过去，虽没有停雪但天边还是有微微的亮光。
　　5:30。
　　都等了那么久了，爱不想放弃，深呼吸一口气。在原地蹦达几下，以防脚被冻得没有知觉。行人渐渐的多起来，雪也变得越来越慢，最后一片雪花落在地上，持续两天的雪花也终于让出了天空这个舞台。但，可惜云依旧固执在天上久久不肯离去。
　　雪融化的时候最冷，没有温暖的阳光，越前有点吃不消。将近8个小时没有喝水，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抗议，它的主人只是用拳头捶几下肚子，伸出舌头舔舔干涩的嘴唇，吞咽几口吐沫后便没了下文。
　　明明知道的，那个人来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明明清楚的，自己最后的下场可能是傻愣愣的站着冻了一天；明明明白的，自己跟他根本没有关系。
　　忍足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正信任越前爱就是那天圣诞节。
　　浅蓝色的头发上挂着雪融化后结成的冰晶，像个小新娘。整张脸都要缩进白色绒毛围巾，时不时漏出嘴巴朝发红的双手哈气，边吹边搓动。绒毛外套也像在雪里滚了一圈似的，满满的冰渣子。双脚不停跺地，长皮靴的鞋底厚厚的一层雪。
　　他本没有打算来，但依然来了。那份自信感不知从何而来，就算是自己23点才去她也会在原地。
　　事实证明，幸好他来了。
　　她从多久开始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越前爱真的很傻。雪刚停，能弄成那个样子起码得有2小时或许更久。
　　「越前，早上好。」听到熟悉的声音，越前连忙抬头。看清来人后，嘴角扬起。「忍足前辈！早上好！」就算再怎么活泼，声音的颤抖忍足还是听了出来。伸出手本想碰触爱脸颊，不知怎么改了方向，温暖的右手覆上浅蓝色的柔软。
　　好冰。
　　轻轻的将冰喳拂去。反应过来的爱，小脸通红，不知道该往哪看的眼睛不停转动。「很冷的，忍足前辈我自己整吧。」「好了。」对上那人充满笑意的棕眸，爱愣住。「谢谢。」
　　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她的记忆力衰退，她还是能清晰的记得，那天早上，忍足前辈阳光下温和的笑容。像是可以融化冰雪一般的温暖，意外的让人安心。
　　「咦？忍足前辈骗人的吧。」「没有哦，真的是第一次。」看着爱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忍足不禁有些担心自己在学校的名声。「那么说，我是忍足前辈第一个约会对象咯！」
　　没有泛红的脸颊，只有笑容满面，声音虽因兴奋提高却没有炫耀般的增大声音。
　　「啊，怎么说呢，如果不算姐姐的话。」
　　「忍足前辈还有姐姐啊，一定也是个大美人。」忍足对爱夸人的嘴没辙，反正自己听着也舒服，随她去吧。
　　「我有一个哥哥哦，现在在中国留学。」
　　边说边走，你一句我一句，虽都是日常的琐事却欢声笑语，天好像也不是那么冷。「越前君在四天宝寺上过学？不知道认不认识我的表弟忍足……」说起忍足谦也，忍足侑士才想起自己的假身份。「忍足谦也也在那里上学。」「……你们父母的关系一定很好吧。」连道歉台词都准备好了，结果被爱的回答直接噎回去，停下脚步略带疑惑的低头看着对方的双眸。
　　灰色的瞳孔称不上清亮甚至可以说浑浊，忍足依然从那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因为，你俩的名字完全一样嘛，谦也谦也，可是一起出去会不会不方便啊。」
　　爱认真的小样子逗笑那张扑克脸。「对不起，我的名字并不是忍足谦也……」「忍足侑士前辈对吧。」忍足真的猜不透越前，感觉可以掌握对方的思想，但每一次都失败。「如果忍足前辈想让我知道那我就知道，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那就算是别人跟我说我也装不知道。」
　　偏偏爱往枪口上撞，忍足侑士引以为豪的三个技能之一的洞察力就这样被打脸，不生气才怪，。自己一直都在当个小丑被蒙在鼓里。好看的眉头皱起。
　　「我相信忍足前辈啊，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没开口前，我就是不知道。你没有亲口承认我便不信。」灰色的瞳孔只有坚定。
　　鬼使神差的就消了气。那种被无条件的信任的感觉，说实话，绝顶的好。「作为赔礼，你可以叫我侑士前辈哦。」「侑士前辈。」
　　马屁精也罢，越前爱很会讨人欢心。直率不造作。
　　「侑士前辈你要喝什么嘛？」爱微微偏着头，双眸仰视那人，四眸相对，修长的食指指着一家门口排起长队的饮品店。本想说西米露，结果还是败给自己的绅士风度。「一快去买吧，我请你。」「但是…是我邀请的侑士前辈啊。」忍足侑士面带微笑的拉起越前的右手，超队伍末尾走去。
　　「就当是我怀疑你的谦礼。」
　　「怀疑？哈…侑士前辈是指把我当做为了接近你们不择手段的女人？」忍足对越前升起满满的敬佩之情，说实话，当时真的有一瞬觉得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傻蛋。「怎么说呢，要是为了占便宜我一定会为此说自己很生气，但是我觉得欺骗侑士前辈这种事不好。我不生气，一点也不。」
　　比起因害羞躲闪，狂妄自大，高傲，古灵精怪亦或者是充满诱惑的目光短浅。忍足侑士很欣赏越前眼里的那份坚定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忧郁。
　　如果说忍足知道越前接下来的话，他一定会阻止。
　　「头发又柔又顺，墨蓝色既好看也不俗气，褐色的眸子让人感觉很有学识，带着平光镜为何感反而很符合侑士前辈天生的绅士风度，当然高挺的鼻梁也是必要的，嘴唇颜色虽黯淡却配上健康小麦色皮肤后不给人病态，相反笑起来的时候令人沉迷，还有身材因为打网球所以健壮性感，十分匀称，手指修长又会拉大提琴，声音属于中低音又带有磁性,」后半段越前说了什么忍足完全听不进去了，平常被夸惯了的他，还是羞红了脸，有些别扭的别过头掩饰性的用中指向上推一下合适的眼镜，干咳几声。
　　随着队伍向前，直到还剩两个人的时候越前才停下令人脸红的称赞。踮起脚尖，认认真真的看着店面上面的屏幕。忍足侑士也算是回过神来，脸颊发烫，他绝对是疯了。一向最讨厌聒噪之人，一向最不怕被过分称赞。
　　忍足自己都很惊讶，越前的话，明明一点都不熟悉，但像是旧友一样了解的如此深入。
　　越前觉得如果喝热乎乎的樱桃巧克力她会睡过去，「请给我一杯冰咖啡，谢谢。侑士前辈呢？」忍足侑士有意无意的瞥一下未松开的右手。没有脸红心跳，只是一种安心，就像握着大姐的手一样。忍足侑士绝对是疯了。
　　「嗯？请给我一杯樱桃巧克力和红豆抹茶，再来两份水信玄饼和厚蛋烧。」「好的，不好意思问一下两位是情侣关系嘛？今天有圣诞节情侣限定的特价草莓糖。」故意无视掉关键字的忍足询问的望向不可能抓住重点的爱。「侑士前辈要吃的话……来一份？」
　　忍足嘴角更弯，差点就没绷住笑出声。「好啊，来一份吧。」反正是特价。「那么，两位请确认一下，一份圣诞节情侣限定的草莓糖，一杯冰咖啡，樱桃巧克力和红豆抹茶以及两份水信玄饼。一共31026元。」
　　钱包本应安分的躺在右口袋里，这一次忍足放错了口袋，先一步掏出信用卡也顺便拉住越前的左手。「等，好贵。」听到价钱的爱还是连忙甩开了侑士的手，跑到门外。
　　越前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看牌子就进来了，以手工制作草莓糖出名的和屋子，什么都好就是草莓糖的价钱接受无能。毕竟她自己并不是什么阔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