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歌尽》叶初晴

27、第二十七章

　　出了海面，溅起一阵水花，足有数十丈。
　　楚繁揽她落地，千华原本躺在他怀里，双足一碰地便有了些许意识，醒转过来，睫毛上还沾有几颗水珠。
　　除了正常灵力之外，天神们各司其职，各自执掌一方法术，正如水神能够使用冰与水的法术，雷公电母可以使用雷电之术，降雨也只有龙王可以，而与火相关的法术为火神祝融独有。
　　因此楚繁不能变化出火堆来取暖，只能扬手一挥，将千华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新的，后来将自己的也换了。
　　虽是换了，可是身上仍有水蒸气，头发也还湿着，想着还是坐一会儿等身上全干了再说。
　　“坐一会儿罢，等身上干了再回去。”
　　千华“嗯”了一声，随地坐下。

　　楚繁看着坐在沙地上的人，她望着远方淡淡的山峰，一动不动。不由得想起方才之事，她当时没有意识，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不知道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想着便也坐下了。他离得千华稍微远了些，千华似乎发现了，不过也没说什么。
　　她抱着腿，发虽湿着，但比之前更整洁了，也更显虚弱了。
　　千华感叹道:“人间的景色真美，夕阳美，大海也美。”转头对楚繁道:“我还想看好多美丽的景色，我想看广袤无垠的大漠，风景秀丽的山川，绿草如茵的草原，还有小桥流水的江南……”
　　楚繁见她弯着眼角，于是也便笑了。
　　“楚繁哥哥你会带我去看吗？”
　　楚繁道:“若是有机会，便带你去。”
　　“太好了！”她笑着，复又正头看向远方。
　　楚繁的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她若是永远那么天真就好了。

　　千华的体力终究没有楚繁那么好，坐在地上竟要睡着了。
　　他走过去拥住了她，像昨日一般。
　　她迷迷糊糊对他说:“楚繁哥哥，日出的时候叫我。”
　　“好。”
　　她的身子不沉，轻软地睡在他怀里，她可能觉得这比床还舒服罢。
　　楚繁与她相贴，她的体温有些低，可能是身上的水珠蒸发的缘故，于是握起了她的手，将体内的真气传递给她，稍加片刻便温暖了。
　　她的呼吸均匀，像是现在的桃花一般充满生机。忽然想到三年后，难道真的要取了她的心吗？
　　她那么纯真善良，自己真的忍心伤害她吗？
　　夜风吹拂，原本平静的海面再次动了动，起了些许波澜。
　　楚繁看着海面，听着风吹打海面的声音。
　　你也是不同意的罢。

　　一个时辰过后，东方现出红晕。
　　“千华。”
　　他喊得有些低，既想叫醒她又不忍打扰她。
　　千华是熟悉楚繁声音的，朦朦胧胧醒了过来，“嗯？”
　　他淡淡道:“日出。”
　　千华见到东方山顶渐渐浮现出的红日，立刻醒来，“日出！”
　　从楚繁怀里脱身，细细欣赏起了那一轮红日，人间真好，比天庭有趣多了。她甚至想要一生一世留在人间，看尽千古繁华。
　　其实楚繁也从未像今日一样欣赏过这日出，从前只把它当成是人间日日应走的程序，却没想到这个程序这么美，不由感叹大地之母女娲的创世能力。

　　回到沂水村，人们见了他们俩纷纷上前询问，得知结果后，欣喜万分，楚繁他俩便由他们带路去了老医者家中。
　　霖儿躺在竹板上，依旧是昨日那副模样。
　　千华将大束百褶草交给老医者，他见了，眼前一亮，“果真是它！”
　　村民们也都不敢相信，原本说好两日之内回来，谁知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他们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老医者进屋将它们捣烂了，浮在霖儿的脸上，受伤的脖子上，果然有了反应，神色清明不说，还认得人了。
　　“娘！”
　　那大娘开心地抱住了他，“哎！”说着便有眼泪掉了下来。
　　“快，快拜谢恩人。”两人双双朝楚繁千华跪下，千华赶紧拦下了他们。
　　这位霖儿才十九岁，正是年少之时，偏偏遇上了这种事，叫做父母的怎么舍得？
　　“你们不必道谢。”楚繁道:“这种药物只能控制一时，他若是再犯，还得用药草控制。”
　　老医者热心道:“这样罢，你们拿回去一些，到时候也方便些。”
　　二人点头答应。
　　一连声谢谢之后便回家了。

　　这几日千华一直都在楚繁的陪伴下练功，以求法力恢复一些。
　　楚繁渐渐发现她着实懂得不少法术，水神与王母的法术几乎全会，天帝与龙王的也都会一些，再加上她自身的灵力与女娲石的结合，这样看来，她的法力不亚于他多少。
　　楚繁想来她的法力一直时有时无也不是个事，到底是要追根溯源一番，从本治起。
　　于是打算问问王母。

　　那日趁着大爷与大娘都出去收菜了，千华双手交叉于胸前在心里念起了咒语。楚繁见她两手一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晕圈。不一会儿，王母端庄的面容便浮现了。
　　“千华。”她依旧那么和蔼，像唤自己女儿一般。
　　千华也暖暖地笑了，寒暄了两句便进入了正题。
　　“王母，最近我的灵力时有时无，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西王母脸色一怔，但只是一瞬。“也许是你的本体原是人间的桃花罢，一到人间便有了凡人的本质，这才灵力时有时无罢。”
　　千华想着确实如此，除了这个真的找不到任何像样的缘由了。
　　楚繁虽未说话，但倒也觉得这理由可信。
　　西王母对千华道:“你每日勤加练功，应该可以恢复一些，等回到了天界便彻底无事了。”
　　千华点头，“嗯。楚繁哥哥每日都督促我练功的。”
　　西王母这才微微偏头，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楚繁，虽是看着楚繁，但却是对千华说的:“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好。”千华笑了，“王母再见。”于是一挥手，那金色晕圈便没了。

　　自从那日楚繁他们回来之后，村民们对他们都十分尊重，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怀疑了。千华时常出门后惹来许多招呼，有时还能免费得到些垂涎已久的吃食，对千华来说这可能才是最大的福利罢。

　　再说那霖儿，他的全名叫作“徐木霖”。一听这名字，可能大多数人第一反应都会想到这孩子定是命里缺木。
　　他长得文绉绉的，千华后来在街上遇到他，被他热情地请回家，一走进屋才发现家里都是书籍，听徐母介绍，原来他两个月后便要进京赶考了。

　　回到家中。
　　“楚繁哥哥，赶考是什么意思？”
　　楚繁道:“那便是考试，若是考上了便能谋得一个好前程。”
　　千华恍然大悟:“真的吗？怪不得霖儿要进京赶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