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从冬天开始》一生之水

29、第２８章 爱的名义

　　几天后，当我拿着当天的报纸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踌躇着该怎样告知卓灵犀某个消息时，对面却惊慌地跑来一个小护士，险些撞在我身上。我向远处看了看，敏感地发现此时的骚动来自卓灵犀的病房。我抓住小护士的胳膊，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似乎也不明所以，只是说病人疯了。

　　我想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病房，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另一个可怜的小护士正在处理一地的玻璃碎片。我示意她出去，她如蒙大赦似的逃离现场。我走到病床前，掀开被子，将埋首在里面的那个小身体抱在怀里。我说：“想哭就哭吧。”

　　她紧紧地抓住我胳膊，低垂着头不让我看到她的脸，可是我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悲伤。

　　我说：“当她想要杀我时，我没想过去杀她；当她因为想杀我而误伤你你时，我忍住不去杀她，我甚至从未想过要告诉警察我料定她就是凶手。因为她是你妈妈，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想和吴秦做同样的事……”

　　我感觉到我怀中的她身体突然僵直。

　　我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温柔地说：“因为我和他一样爱你，如果只有这种方式能让你远离危险，我会去做，决不犹豫，因为我爱你。”

　　读到这里，我想你们应该猜到了。是的，卓灵犀的妈妈死了，那个妖艳异常的女人死了，那个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卓灵犀的女人死了，而且是被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杀死的，因为那个男人只爱卓灵犀，或者该说他只爱灼，但也许他两个都爱，但谁又知道呢？

　　很抱歉，我将一个人的死这么草率的就交待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本就不太看重别人的生死，更何况是那样一个女人。

　　“只要是在爱的名义下，就可以做任何事吗？”卓灵犀抬起头，望着我，我看见一颗颗泪珠从她脸上滑落，“秦可以因为爱着灼而操纵她杀死炙；灼可以因为爱着炙而抛开自己的责任追到此世；妈妈可以因为爱着叔叔而隐瞒事实整整二十三年；如今叔叔也可以因为爱着我而杀死爱了那么多年的妈妈。如果爱的方式必须如此……”

　　“那你就不会爱我了吗？你别忘了我也是因为爱着姐姐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纠缠了她两世的，你想说，我也错了吗？”我直直盯视着她大吼。

　　“我……”

　　“算了，别再追究什么对错了，好吗？”我看到她哭得更伤心了，“哦，不，对不起，我没想吼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哦，该死的，我到底想怎样？”我转过身去，重重地击了一下床板。

　　她的手握住我的，我转过头迎上她灼灼的双眼。

　　“你只是想安慰我，你只是不想我伤心。”她这样说着。

　　“啊哈！真是感人的一幕啊！”

　　闻声我和卓灵犀同时回头。某个一脸邪媚的家伙正悠闲地站在门口，阳光从他的身后播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诡异。

　　“叔叔？”

　　“嗨，我可爱的女儿。”吴秦的嘴角上扬。

　　“你怎么会……不！叔叔，快走！”卓灵犀惊恐地险些从床上跌下来，“警察一定猜到你会来这儿！”

　　“怎么，不恨我杀了那女人吗？”

　　卓灵犀脸色发白，一把撇开我，踉踉跄跄地向吴秦奔过去。

　　“卓灵犀！”我惊惶地追上去。

　　然而在我抓住她之前，另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抱住了她。

　　我震惊地发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吴秦在抱住卓灵犀的身体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少见！

　　“我不恨你，你快走吧，”卓灵犀喘着粗气说。

　　糟糕！她的肺部的伤还没好！

　　“不想见到我？”

　　卓灵犀抓着他的胳膊，不住地战抖。“我不想永远都见不到你，你是我爸爸啊！”

　　我看到吴秦的表情明显地僵了一下，眼神有一些黯然，但那仅仅只是一瞬，之后他又恢复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哦，那如果我告诉你，这次之后，你将永远都见不到我，你会怎样？”

　　“为什么？”这种假设像是远远超出了卓灵犀的意料，她惊慌地望着吴秦，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当然是逃命喽！难道是去度假吗？”

　　不对！这不是真正的理由！我这么想着，但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呢？

　　“可是，你还是可以回来看我的，不是吗？”卓灵犀仰望着他，期待他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再说吧，”他说着把卓灵犀往我的怀里一送，转身就走，“我该走了，我好像已经听到警车向这里驶来了，其实我也是很怕死的。”

　　“叔叔，”卓灵犀叫住他说，“你从没爱过妈妈吗？”

　　“从没。”吴秦背对卓灵犀不曾有一瞬游疑地给了她这个的回答。

　　“哦。”

　　“灵犀，我想送你件礼物，但可能要晚一些你才能收到。”说完这句话，他已然消失在门口。

　　我扶卓灵犀回到病床上，听到她喃喃低语：“妈妈很可怜，叔叔也很可怜，他们都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

　　“你很幸运，我也很幸运，我们遇上了彼此。”

　　卓灵犀扬起头，晶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